第9章 如果有奇迹！（3）
會有奇迹嗎？
很奇怪，按理來說，對於一個不滿十七歲的少年，一個第一次踏上世界盃舞台，替補出場的年輕球員。
此前甚至沒有過任何正式比賽記錄的少年球員，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讓人對其抱有太大的期待。
這樣年輕的球員，只要能夠不失誤，就已經很好了。
但那是別的年輕球員，不是林燃。
林燃打進第一個球，人們說，哦，這個少年進球了，要一球成名了。
林燃打進第二個球，人們說，哇，這個少年好厲害，現象級的表現。
然後當林燃打進第三個球，人們就知道所有對於年輕，對於球員，對於歷史的定義都該掃進垃圾堆了。
這是不可思議的少年，這是不可思議的林燃，他不是歐文的影子，也不是馬拉多納的影子，他是林燃，獨一無二的林燃。
是那個替補登場四分鐘，打進三個球，上演了世界盃最不可思議表現，打破無數記錄后，卻沒有選擇慶祝的林燃。
是那個每一次進球后，都會以最快速度撿起球，重新站到中圈等待著開球的林燃。
他站在哪裡，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是獨一無二的林燃。
所有人都彷彿心靈與林燃貫通了一樣，他們可以感同身受，他們可以清楚的聽到林燃心中的呼喊，看到林燃眼中對勝利的渴望。
他站在那裡，不說一句話，但所有人都知道，他還能進球，一定能！
於是山呼海嘯，於是排山倒海，於是所有人都忘卻了現實中從來沒有人做過到在落後四球的情況下，還能在最後十分鐘內連入四球，扳平比分。
於是人們忘記了他還差九天才滿十七歲。
於是人們忘記了這才是他第一次登上世界盃舞台。
於是人們忘記了他是世界盃歷史上最年輕的登場球員。
今晚的西歸浦球場宛如夢境，足以讓人忘卻一切所謂現實中的不可能。
林國強幸福的快要昏厥，像一個孩子一樣，抱著妻子，對著旁邊的朋友們大喊，「那是我兒子！我兒子！你們看到了嗎！看到了嗎！」
看到我兒子，像上帝一樣在踢球了嗎？
曾經米盧說過的話，現在正在變成現實。
包廂里的其他人沒有在意林國強的失態，因為他們也跟林國強一樣瘋狂，這一刻，他們不是什麼功成名就的商場大亨，他們只是簡單的球迷，他們只是普通的中國人。
所以還能怎樣呢！
也只有像個瘋子一樣，怒吼，歡呼，為這不可思議，然後像那些普通球迷一樣，嘶聲力竭，臉紅脖子粗一樣，揮舞著拳頭。
「林燃，再進一個！」
如果有奇迹，那林燃此刻就是奇迹！
如果有奇迹，那顏色一定會是中國紅！
於是彷彿上天聽到了這跨越五大洲七大洋的咆哮吶喊，接受到了從上海，從北京，從東京，從漢城（即韓國首都首爾，零五年之後才宣布中譯改為首爾），從米蘭，從曼徹斯特，從馬德里，從漢堡，從巴黎，從紐約，從里約熱內盧……
嗯，里約熱內盧的聲音肯定不一樣，但不重要了，少數服從多數，眾志成城之下，一切彷彿上天註定一般。
於是所有人都看到了，林燃這一刻天神下凡。
「……卡洛斯遠射，巴西隊現在很想將中國隊的氣勢打下來，但這球直接飛上了球台，高射炮。球權現在回到了中國隊的腳下，江景快速發球，杜偉帶球，他傳球給李鐵，李鐵帶球過了中圈。
李鐵傳球，邵加一在右路拿球突進，盧西奧上前防守，巴西隊現在派出三個人在防守林燃，顯然林燃的三個進球讓巴西隊無比重視林燃了。邵加一傳球了，禁區前沿的半高球，顯然是要傳給林燃。
林燃應該能夠接到球，但現在巴西隊有三名球員在防守林燃，我們看看林燃會怎麼處理這個球，會回傳給李鐵還是，射門！」
「球進了！啊！啊！啊！啊啊啊！！！」
「林燃打瘋了，林燃太自信了，胸部停球，然後直接選擇半轉身的凌空抽射，巴西隊的防守球員根本沒有想到林燃竟然如此自信，身邊有三個人防守，竟然還敢選擇直接凌空抽射。
馬科斯也是完全想不到，從他的角度來看，林燃幾乎被巴西隊的守門員擋住了，根本不可能有射門的路線，但就那麼一下，大家看回放，就是這下，林燃胸部一停，半轉身凌空抽射，站在林燃身後本來可以擋住這個球的波爾加下意識有一個低頭避讓的動作。
這是球員們在球場上的本能，怪不了波爾加，任何人面對這樣一個近在咫尺，直奔臉部的爆射，都會下意識躲避。
但就是這一下躲避，波爾加低頭，露出了唯一可能的射門路線，而馬科斯被波爾加擋住了視線，根本看不到球的線路。這球射得太漂亮了，半轉身的凌空抽射，擊中了門框上沿，彈進了球門，進球有效，馬科斯沒有辦法。巴西隊也沒有辦法！」
「第四個球，比分4:4！
「林燃，一戰封神！」
「現在我好奇的是，林燃會選擇慶祝嗎？進第一個球他沒有慶祝，進第二個球他也沒有慶祝，上演帽子戲法后，他依然沒有選擇慶祝。現在第四個，扳平比分的第四個進球，大四喜，林燃會慶祝嗎？」
「不，他沒有，他還想贏。這就是林燃，這就是林燃。
只要沒贏，他就不會慶祝，因為他還想進球。
這樣的林燃，這樣的林燃，啊！林燃，牛皮！」
張陸終於忍不住了，他知道自己事後可能會被罰款，但無所謂了，現在他只想大聲喊出這四個字，林燃，牛皮！
韓喬升也很激動，但比張陸冷靜一點，看見林燃果然如之前一樣跑進球門裡撈球，但這一次，有了意外，馬科斯推了林燃一下，不讓林燃去撿球。
「馬科斯推開了林燃，雙方球員都沖了上來，巴西隊和中國隊的球員起衝突了。顯然巴西隊的球員認為林燃的動作是挑釁，林燃已經進了四個球，扳平了比分，卻還要去撿球，這讓巴西隊感到不高興。
主裁判很快趕過去，分開了兩邊的球員，馬科斯吃到了一張黃牌。但林燃要小心了。巴西隊的球員明顯有些上頭了，在接下來的比賽里，可能會對林燃不太友好。林燃必須學會保護自己。」
場上發生的短暫衝突，讓韓喬升有些擔心起來。
而現場的觀眾們則是噓聲一片，為馬科斯推人的動作，即便是巴西人也是一樣，他們對球隊太失望了，領先四球的情況下被人扳平，還做出這樣不友好的動作，表現太難看了。
林燃沒有拿到球，還被馬科斯推了一下，但他沒有在意，也沒有讓隊友們跟巴西隊的球員多做糾纏，他看了眼場上的時間，已經八十九分鐘了，不知道傷停補時還有多久。
似乎看出了林燃的想法，站在中圈，等待著巴西隊過來第四次中圈開球的瑞典主裁判弗里斯克就用英文小聲道：「補時有三分鐘。」
林燃就點點頭，眼中再次堅定起來，還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