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十六年前在此上演
眼看小梓花要陪著鄭廣達在此束手就擒,向榕心急如焚。
夏侯義悶頭喝了口酒,道:「我倒有一計,即可保全地宮,又能讓咱們安心離開。」
鄭廣達蹙眉,狐疑的望著他。
「不過也是一昏招。」夏侯義又道。
墨竹迫切道:「這時候就別賣關子了!」
夏侯義謹慎的笑了笑,「不如我們一把火再把這裡燒盡,其他人暫時都出城避避風頭!」
鄭廣達一聽又要火燒蓮心教,心臟差點驟停,露出些許惱怒,花白的鬍鬚上下起伏。
墨竹左右一思量,恍然道:「我們自己演一出苦肉計,既麻痹了新朝廷的爪牙,又能讓江湖中對蓮心教不懷好意之輩徹底死心?」
夏侯義面容黯淡,「我確實是這麼想的,不過這樣一來,蓮心教在江湖中可能就會被徹底遺忘了。」
他說話時瞧了瞧鄭廣達的表情。鄭廣達只是吸著煙桿,面上不在出現任何情感。
其實在夏侯義眼裡,蓮心教在十六年前就徹底消失了,他從來沒想過再光復蓮心教。而在聽到周媽要重建「蓮心教」時,他的內心也是抵觸的。
竹屋內陷入沉寂,唯有煙桿里的煙絲緩慢燃燒著,也即將殆盡。
「算了,改日再說吧,我累了。」鄭廣達起身離去,身心疲憊。
小梓花見師父躺在床踏上好似枯木一根,心中不忍,對他們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墨竹一直愁雲滿面,粉黛雙眼黯淡無光。向榕則是一臉茫然失措,前些天他可是親眼看見明軍在到處抓人,抓到這裡是遲早的事!
夏侯義深深的吸了口氣道:「天下之大,卻無安身之所,難道我註定了要在逃亡中度過一生?」
向榕無奈的看了夏侯義一眼,這個時候師父倒是會傷口撒鹽。
「時間不等人,我覺得這招不錯,反正蓮心教地宮極其隱秘,除非有師父帶路,否則無人尋得到入口。」墨竹眼角一橫,當機立斷道。
向榕猶豫道:「可是前輩那......」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師父也不是頑固不化。只是你們想,當年所有人都逃離了此地,唯有他一人獨守,這是何等的信念在支撐?出城對他而言過分了,就在當地給他尋個住處,只要別住在這裡就行!」墨竹眉目閃爍。
夏侯義點點頭,「這倒也是,讓他離開這,還不如殺了他。」
向榕道:「那快跟前輩打個招呼吧!」
墨竹道:「嗯,不過,戲還是要演完。把師父請走後,我們還是要一把火燒了這竹屋和後院的竹林!」
向榕一聽,面露苦澀,「前輩不會同意的。」
墨竹握了握拳,厲聲厲色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其實師父在這守著,反倒此地無銀三百兩,不如敞開大門給他們搜!無人能找到地宮入口的,這一點想必咱們都知曉。那些賊人一時找不到,自然也就放棄了,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
向榕回想起幾次下地宮的經歷,知道其入口極為隱秘。單是找到入口已經很艱難!而且地宮裡機關重重,宛如迷宮,讓他再去他都不想再去。最後,為了保險,鄭前輩每次進入后,甚至會毀掉入口。
「他們惦記什麼?」向榕雖然猜到了,還是問道。
墨竹一笑,「其他人當然是惦記蓮心教的寶貝嘍!施方禹不也惦記了這麼些年嘛,哈哈!」
夏侯義一旁只搖頭,「有什麼寶貝兒,《蓮心訣》嗎?即使給了他們,好像他們就能練成一樣。」
一說到《蓮心訣》,向榕注意到師父臉上多了些神采。
「事不宜遲,師父那裡由我和梓花來勸說,你們也收拾收拾東西吧!」墨竹道。
小梓花對勸說師父並沒有什麼信心,一直以來都是她聽師父的,她還沒替師父做出過什麼決定。
吃完飯,簡單休息后,他們便各自行動了。
夏侯義三人倒是沒什麼東西,只有向榕背著一小包行囊。
他們站在竹屋外,只見鄭廣達依舊固執的躺在床踏上,墨竹站在一邊畢恭畢敬,「手舞足蹈」的說個沒完,小梓花直挺挺站在墨竹身後,連話都說不上......
三人不知還要說多久,更不知結果如何,坐在院里休息。
金猶在盯著院里膘肥體壯,毛色發亮的雞鴨道:「剛剛我就說要吃了它們!」
「誰都不能吃,我都帶走。」
三人不約而同回頭,只見鄭廣達出來了!
帶走?
向榕望向鄭廣達身後的墨竹,只見墨竹師姐回以勝利的眼神兒。相對的,小梓花則顯得有些疲憊,貌似受到了什麼「摧殘」一般。
夏侯義也有些吃驚,沒想到短時間能讓鄭廣達妥協!
待幾番收拾后,向榕背上的行李已經堆積如山,他氣喘吁吁道:「墨竹師姐,你說要把它們背到哪?」
墨竹笑曰:「離這不遠,遠了師父也不會同意的。」
向榕弓著背,壓的有些難受,但還是好奇道:「墨竹師姐怎麼說通前輩的?」
墨竹一抖肩,笑道:「秘密,只是給師父允諾了些條件,也和梓花有關。」
向榕就知道事情不會太簡單,但並不打算刨根問底。他回頭一看,只有自己的背上大包小包壓的喘不過氣,其他人都是輕裝上陣?
他疑惑道:「你們怎麼不背這麼多?」
梓花背著一個包裹感到有些難為情,夏侯義立馬笑著空手上前道:「徒兒,你要知道,人生處處是坎坷,最近為師見你有些懈怠,特為你安排了此項修鍊加強你的體魄!」
向榕弓著背,扭過頭,半信半疑,「師父,師公空著手是沒辦法,你也空著手?」
夏侯義立馬解釋道:「你鄭前輩這一院子雞鴨鵝狗不要我趕嘛,我背著東西再追不上它們!」
「哦......」向榕道。
背著近乎整個「竹屋」,向榕雖然感到有些吃力,但也真當了鍛煉,腿上一用勁,竟小跑起來!
「誒,小心我的畫!」
這一動作惹得鄭廣達心驚肉跳,緊忙在後面追趕。
其他人見狀露出歡快的笑聲。
此時此刻,沒了刀劍傍身,他們又和尋常百姓有何區別。
等所有人都離開后,墨竹獨自站在竹屋前,竹屋內外都堆滿了乾草,加上天氣炎熱,她似乎不需要點火,這裡就會自燃。
她放眼望去,這裡承載她太多回憶,更是師父身心的寄託,真要做到離開,不再思戀,確實不容易!
但世事無常,天無情人亦無情!一切都是為了苟且偷生所做出的妥協。
她舉起火把點燃乾草,火勢很快將竹屋和後面的竹林吞沒,火光衝天,就連已經出山的向榕一行人也看得到。
其他人都駐足回頭,看著熊熊烈火與山相連,唯有鄭廣達像是聾了一樣,抽著煙桿,輕快的走下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