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刻意為之
回到劍閣后，已是黃昏。
林霄前往別院的路上，但凡看到他的劍閣弟子，無不是駐足而立，投以畢恭畢敬的眼神。
回劍閣這三日，林霄的所言所行，皆是震驚了眾人。
他們現在看待林霄的眼神，有畏懼，有恭敬，但也有惋惜。
倘若留給林霄的時間，不是七日，而是七個月，或許，林霄真的能擊敗林雲山，重新奪回繼承人的位子。
對於這些眼神，林霄未曾搭理，他穿過重重回廊，正要進入房間時，看到一襲白衣的大長老從林長淵的別院走了出來。
「大長老，事情處理好了？」林霄發問道。
林霄剛回來沒多久，大長老和林長淵就離開了劍閣，說是要處理一些急事，連過多解釋的時間都沒有。
大長老點了點頭，舒氣道：「忙裡忙外兩日，總算是處理完畢，這幾年，元武堂行事越來越囂張，甚至多次挑釁我劍閣，否則的話，閣主也不必親自出面。」
「元武堂么……」
聞言，林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青陽城中，共有四大勢力，分別是：城主府、劍閣、元武堂和蘇家。
城主府屬於官方勢力，地位超然，蘇家則屬於家族勢力，以經商為主，鮮有參與鬥爭。
因此，劍閣和元武堂的關係，堪稱水火不容。
當年林霄橫空出世，風頭一時無二，使得劍閣隱隱有超越元武堂的趨勢。
正因如此，元武堂才會暗殺林霄。
即便大長老不說，林霄也能夠猜到，這四年來，元武堂已經壓制住了劍閣，一度讓劍閣陷入困境之中。
「這兩日閣主也忙壞了，少閣主若是有時間，可以多陪陪，老朽先行告辭了。」大長老臉上也有疲倦，說完便往別院外面走去。
只是他剛轉身，腦海中，倏然響起了林霄的聲音：「大長老，你正值破境關鍵，固然需要刻苦修行，但你的經脈存有暗傷，導致根基不穩，強行破境，只會徒增煩惱。」
「修行之道，講究細水長流，經脈和根基，更是重中之重，絕不可輕視，更不可忽略。」
聲音緩緩回蕩開去，大長老渾濁不堪的雙眸中，一道精光遽然間綻放，彷彿困擾在心中的疑惑，終於得到了解答。
他猛地抬起頭，卻發現林霄已經離開了，身體四周，空無一人，只有漸漸沉山的落日。
自林霄懂事以來，大長老就跟隨著林長淵，雖說後者的生性有些迂腐，但所言所行，皆是為了劍閣，從無半點私心。
否則的話，三日前，他也不會站出來抵制葉通和葉雲山。
光憑這一點，林霄就不會虧待了大長老。
「大長老的暗傷不嚴重，略微調理，就可以穩固根基，只要根基穩固了，三日內，必將踏入元氣境後期。」林霄低聲呢喃著，並沒有把話說破。
武者修行，他人說的再多，終究只是建議。
若要有所突破，必須自行領悟，說太多，反而不好。
咿呀——
林霄輕輕推開房門，林長淵正倚靠著椅背小憩，他看到林霄走進來，臉上展露出一抹笑靨：「我不在這幾日，你小子果然沒有安分守己。」
林霄轟殺葉蠻的事，早已經傳遍劍閣，林長淵自然也知道了。
不過，林長淵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大笑一聲：「不愧是我林長淵的兒子，此舉幹得好！」
林長淵越說越興奮，到最後，甚至大聲咳嗽起來。
即便如此，他臉上依舊帶著笑靨，伸手重重拍了拍林霄的肩膀。
四年來，葉通一直覬覦劍閣閣主之位，行事乖張，還拉攏了諸多長老，對於這件事，林長淵嘴上沒說，心裡卻感覺憋屈。
此次林霄出手轟殺葉蠻，無疑是幫他出了一口惡氣。
林霄也是笑了笑，語鋒一轉道：「父親，你暫且端坐著別動，雙眼閉合，保持心神通明。」
「好。」林長淵立即點頭，緩緩閉合雙眼。
他雖不知道林霄要做什麼，但，既為人父，自然相信自己的孩子。
林霄走到林長淵身前，從懷中取出了一樽玉瓶，玉瓶打開，一縷帶有草木香氣的青色液體流淌出來，滴落到林霄掌心之中。
在返回劍閣的途中，林霄已經將輔助靈材配置成藥液，隨時可以使用。
「凝！」
林霄陡然吐出一字。
頃刻間，靈力從掌心綻放，立刻將藥液包裹起來，隨後林霄將手掌貼在林長淵的胸口處，操縱著藥液滲入林長淵體內。
整個過程，僅僅持續了片刻。
待林霄收回靈力之時，林長淵的身體顫抖了下，嘴巴張開，徑自吐出一口黑血。
黑血接觸到地面，瞬間發出嗤嗤聲音，氣味惡臭無比。
「萬千縷元氣，方才凝聚一縷靈氣，經過靈氣沖刷周身經脈后，不僅瞬間祛除了毒素，還讓父親省去了修養的時間，這一點，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林霄心中驚喜，目光移過，發現林長淵已經醒來，正睜大雙眼，死死盯著那一灘黑血。
「霄兒，這是何物？」林長淵滿腦疑惑。
「毒。」林霄回答道。
林長淵一愣，他居然中毒了？
見狀，林霄將毒素的特性告訴了林長淵，並且將自己的推測，也一併明說。
聽完后，林長淵逐漸恢復紅潤的面龐之上，陡然爆發出衝天怒火，咬牙切齒道：「這四年來，我鮮有接觸他人，這毒，定是出自葉通之手。」
「沒想到，他為了得到劍閣，手段竟然如此骯髒，倘若劍閣落到他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父親大可放心，只要有我在，沒人能染指劍閣。」林霄隨手一甩，將黑血徹底除去，臉上充滿了堅定和自信。
林長淵看著林霄，原本暴怒和無奈的情緒，很快就煙消雲散，露出了欣慰之笑。
當日，林夕瑤曾對他說，林霄變了，那時候他還絲毫不覺，此時此刻，他也感覺到，林霄真的變了。
沒有了稚嫩，更沒有了輕狂。
變得自信，如磐石般堅毅。
「父親，我能否問你一件事。」這時，林霄突然開口。
「你問吧。」林長淵祛除毒素后，心情大好。
「父親，您的丹田被破，右臂被斷，應該是有人刻意為之，我說的對否？」林霄雙眸如炬，凝視著林長淵。
以林霄的可怕洞察力，在他看到林長淵的第一眼開始，他就知道，林長淵的丹田和斷臂，絕非被元獸偷襲所致。
「霄兒，我受傷之事，人盡皆知，你可以去詢問大長老。」林長淵苦笑一聲。
但，他說話的時候，林霄敏銳捕捉到，林長淵的眼眸深處，隱晦閃過了一絲不甘和無奈，明顯是有所隱瞞。
「父親，傷你之人，到底是誰？」
林霄依舊凝視著林長淵，精芒閃爍如虹，一字一句道：「還有，宗祠之下，為何封印著一柄妖劍，那柄劍，應該是屬於父親的吧？」
咯噔！
聽到這裡，林長淵流露出了震驚目光，雙手更是微微顫抖起來。
不過，他最終還是移開了視線，一言不發，步伐踉蹌的朝外面走去。
林霄看到這幕，頓感心中一痛，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緊，語氣苦澀的說道：「這一切，是否跟母親有關？」
語出，話落。
林長淵的步伐立即一頓。
整一座別院，安靜得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