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 野雞傳說
鄭一竹察覺到眾人目光中的關注。
紅葉城就是一個大村子，一家放個屁，馬上全城皆知，何況林夫人還是一名俏寡婦，更應是全城的八卦焦點。
自己在紅葉城，叫遠來的和尚會念經。
這是個炒作知名度的好機會，鄭一竹故意在城中多逛了一天，去鐵匠鋪訂了幾口炒鍋，回來令林夫人關閉三福樓，率人打掃衛生，自己背登山包出城而去。
林夫人騎虎難下，只有一切照辦。
三天過後，鄭一竹杳無音信，林府內氣氛詭異，大部分奴僕在背後竊竊私語，等著看林夫人一個大笑話。
事已至此，林夫人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覺，咬牙苦撐，每天望眼欲穿。
鄭一竹在第六日暮時出現，背了一大包辣椒和花米，一問林夫人，訂的土盆和鐵炒鍋已然到貨，他抄起一個鐵炒鍋鑽進廚房。
林府奴僕們面面相覷，目光失望，原本都想看女主人一個大笑話，如今涼了。
片刻后。
廚房內飄出一種濃郁肉香味，微微帶著一股辣味，聞著令人食慾大開，奴僕們大眼瞪小眼，急盼盼想知道鄭一竹炒的啥菜。
門一開，鄭一竹帶著一股香味的探出頭來：「林夫人，請進來嘗嘗主打菜的口味。」
林夫人等的就是這一刻，疾步進了廚房，見案上一個灰色土盆內盛著一份陌生菜肴，辣椒翠綠，雞肉焦黃，湯汁油漬漬的飄著香味兒。
「這是什麼菜？」
「黃燜雞。」
「嘗嘗味道如何？」鄭一竹將一碗米飯推到林夫人面前，笑道：「在我們中土天朝，黃燜雞配米飯，標準配對。」
林夫人連連點頭，辣香雞塊一入口，她頓覺所有的擔心全多餘了，等吃下一份米飯後，她桃花眼內波光粼粼，笑的鄭一竹心神不寧。
「林夫人，這招牌菜行么？」
「行。」林夫人連連點頭。
鄭一竹卻搖搖頭：「其實這個菜做的並不地道，還差一味主要配料大醬。」
「那怎麼辦？」林夫人並不知大醬是什麼，便安慰道：「眼下這個菜的味道也挺好，紅葉城的廚子想都想不到可以這麼做。」
「有大醬的菜，味道更香。」鄭一竹道：「大醬我在小院中加工了，但發酵需要時間，這一陣咱只能等著，順著打個廣告。」
「打廣告？」林夫人一怔，這怪詞她不明覺厲，便嫣然一笑：「行，一切全聽鄭公子的。」
星火酒樓內，李管家提著一隻炒鍋和土盆衝進李掌柜房間。
「李掌柜，這是那鄭一竹訂的鐵傢伙和土盆。」
李掌柜將鐵炒鍋和土盆接過來，翻來轉去看半天，問：「這是做甚用的？」
「老馬沒說。」
李掌柜又問：「三福樓最近招人手沒？」
「一個新人也沒招。」
林掌柜雙手一背，似胸有成竹，冷笑說：「沒人手幹個屁活，等看林氏笑話就成。」
在紅葉城人們萬眾矚目中，關門日久的三福樓忽然打開大門，門前豎立一個大木牌。
上書：七天後，三福樓開業！
第二天，大木牌上書，六天後，三福樓開業！
第三天，大木牌上書，五天後，三福樓開業！
第四天，大木牌上書，四天後，三福樓開業！
紅葉城中的人們第一次見到這種現代營銷術，有人跑到三福樓外一看，只見大木牌上宣布了一個新內容。
三天後，三福樓開業，當天只招待六十名客人，每人免費贈吃一份野雞傳說！
紅葉城人好奇心四起，議論紛紛。
「六十個人白吃？」
「野雞傳說是啥菜？」
「我不知野雞傳說是啥菜。」
「三天後，我一早去排隊，嘗嘗野雞傳說。」
「我也去，大家一起去。」
「三福樓那外鄉人確實有點本事啊，僅憑一個木牌上面的幾句話，便已引起全城注目，厲害，厲害，他叫什麼名字？」
「鄭一竹。」
當天，異況突生。
星火酒樓突然掛出一個超大木牌，強勢宣布：三天後，星火酒樓三日內飯菜全部免費管飽。
李掌柜站在星火酒樓二樓，看著對面三福樓，嘿嘿冷笑：「老夫家大業大，全部免費，趁你開業，壓你一頭，看你怎麼解？」
三福樓和星火酒樓杠上了！
整個紅葉城頓時一片沸騰，全部試目以待，只等三福樓開業。
三福樓內。
林夫人看看鄭一竹，面色有些擔憂。
「鄭公子，對面星火酒樓三天內免費吃，他們財大氣粗，我們行嘛？」
鄭一竹呵呵一笑：「一個東施效顰的土鱉而已，一通操作猛如虎，仔細一看二百五。」
林夫人目光幽幽，一臉崇拜的看著鄭一竹，就喜歡這個男人氣定神閑的裝逼神氣。
當晚，鄭一竹回到獨院，去對面廂房中嘗嘗發酵中的大醬，感覺稀厚合適，味道恰好，基本可以用了，出門見天空星空浩瀚，想起女朋友小雪，一年多未見，她還好嘛？
開業當天，三福樓和星火酒樓門前便排起人龍長隊。
三福樓一開大門，小桃率數名丫環卡住大門，她一指門邊大木牌子，潑辣叫喊：「都看清了，告示上寫的清楚明白，今天只招待六十名客人。」
「你，禿老七算第一個，開始向裡面爬。」
禿老七臉一紅：「小桃，會說人話么？」
小桃一掐腰：「愛吃吃，不愛吃滾。」
禿老七脖子一梗：「禿爺爺偏要進去吃。」說完昂頭進了三福樓。
.......
一個時辰內，六十名食客舔著嘴唇陸續出了三福樓大門，禿老七最後一個出來，在星火酒樓門前排隊的肥胖大漢振臂大呼。
「禿老七，野雞傳說好吃嘛？」
「太他娘的好吃了，不過林寡婦太摳門了，放屁吹燈，一人只給一份吃，根本吃不飽。」禿老七罵完，眼珠一轉，又沖入星火酒樓門前的人龍隊伍中。
星火酒樓大木牌上寫的是三天內免費管飽。
禿老七的行動帶動了一大批人，從三福樓出來的食客一起拐回來，加入星火酒樓的人龍隊伍中。
星火酒樓門前頓時人擠人，擁擠不堪。
星火酒樓的李管家傻眼了，雙手亂晃：「大夥不要擠，不要擠，裡面沒位子了。」
「李管家，星火酒樓說話是放屁嘛？」肥胖大漢和禿頭七立刻不忿，一起大叫：「一看人多了，就說沒位子了？」
人龍隊伍頓時起鬨，聲勢甚威。
「星火酒樓放屁了，說話不算數了。」
「我們都排半天隊了，星火酒樓在耍人玩嘛？」
「李掌柜呢？你家大牌子上的清楚，三天內免費管飽，出來解釋一下吧。」
「星火酒樓絕不食言！」李掌柜從酒樓內衝出來，咬牙切齒的大喝：「三天內，大伙兒全部免費管飽。」
「李管家，放爺們全進去，今日有一個算一個，全部管飽。」
人龍隊伍中頓時掌聲四起，齊誇李掌柜說話算數，象個大掌柜樣兒，李掌柜裂著嘴，一張胖臉笑的比哭還難看。
林夫人站在三福樓窗前，看著星火酒樓門前的嘈雜人流，對鄭一竹的預見性更加佩服，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輕輕自語：「還真是一通操作猛如虎，回頭一看二百五。」
李管家偶一抬頭，見林夫人在笑，登時誤會了：「掌柜的，不好了，林寡婦在嘲笑咱們呢。」
「快低下頭，別看她，咱這次輕敵了，以後有她好看的。」
李掌柜一時心虛，大步衝進星火酒樓內，只見眼前人頭攢動，一個凳子上全部擠坐四個人，大吃特吃的，罵上飯慢的，罵菜咸了的，登時氣的差點暈了過去。
「李管家，李管家你快過來？」
李管家應聲躥了進來：「掌柜的，有何吩咐？」
「老夫要的野雞傳說呢？」
「掌柜的，老馬說，他一個碗偷一塊兒，已給你存了半份兒，等一會安全了，就給送過來。」李管家見李掌柜臉色烏黑，似要發作，嚇的立刻躥出樓去，叫道：「小人去催催。」
李掌柜獨自喃喃好奇：「野雞傳說到底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