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天瀾星
少女身體輕盈,只比一袋米略重,鄭一竹再背一個登山包,走不出多遠,汗如雨下,要停下歇歇再走。
汗水,一滴滴落在少女臉上,身上。
好在古林間靈氣清新,一呼一吸,恢復體力極快,鄭一竹咬牙苦撐,漸漸力氣大漲,健步如飛,一氣能走上幾里方歇。
這一天,一條小河忽然在前方出現,河水波光灧灧,清澈見底,成群河魚在水底游來游去,不知怕人。
「太好了,我捕魚燒給你吃。」鄭一竹將少女放在河邊安置好,拎著長柄鐮刀衝進水中,捕魚不重要,主要是洗個澡。
從來大興星,除了在稻田中幹活,便是背著少女鑽山林,鄭一竹渾身臭不可聞,初時薰的少女大皺眉頭,時間久了,她聞著汗酸味一樣酣然入睡。
半個時辰后,鄭一竹爬上岸,換上迷彩服,精神煥然一新,開始剖洗河魚,燉湯,搓洗衝鋒衣。
少女默默看著,眼中的鄭一竹清秀許多,目光深邃,沒了初識的猥瑣討厭。
她明白,以鄭一竹眼下步速,一年內走不出橫天山,而自己若無機緣,不能恢復修為,則要一直吊在他胸前,就象一個嬰兒,事事離不開他。
想到這,少女幽幽嘆了一口氣,自己貴為皇族公主,睥睨四海眾生,不想如今卻需這名凡人男子的庇護。
不久后。
鄭一竹給少女喂飯,做全身護理,按摩肌肉防壞死,做足療刺激神經,為了治好少女的傷,鄭一竹將懂的醫學知識用了個遍,但沒有絲毫效果。
少女胃口越來越好,眼下一人能吃下往日三份飯,大米吃完了,以後要為填飽肚子發愁了。
以後數十日。
鄭一竹吊著少女,一邊行走,一邊在山中捕魚,摸鳥蛋,捕抓小動物給少女填肚子。
天降隕石后,林間初時一片寂靜,野獸全部遠走逃命,時間久了,林間開始出現一些小野獸,鄭一竹小心翼翼的行走,就怕遇到一頭傳說中的妖獸。
這一天早晨。
鄭一竹醒來,開始為食物發愁,一抬頭,見少女默默注視自己。
「你餓了?」
鄭一竹伸手摸摸少女額頭,感覺體溫一切正常,便道:「我出去找吃的,你在帳篷中聽歌兒解悶兒。」
少女輕輕眨眨眼,聽著鄭一竹爬下大樹,藍瞳內忽然湧上一片水霧,泫然欲泣,她用力勾動手指,想結出一個法訣,卻仍然無法如願。
許久后,少女放棄嘗試,眸光絕望。
鄭一竹正在一座山谷中奔走,谷中山花盛放,光線明亮,卻沒有食物。
嗡嗡......一群虎頭大山蜂從鄭一竹耳邊掠過,「有蜂蜜吃了。」鄭一竹臉色一喜,提著長柄鐮刀追了上去。
虎頭山蜂上下翻飛,個頭有鴿子蛋大小,翅膀淡青,在花叢中忙忙碌碌采蜜,沒留心後面跟著一名搶劫犯,鄭一竹一臉得意,慢慢跟著。
蜂窩掛在一面山坡的巨石下,有車輪大小,上下堆疊,共有數層。
「打劫,老子要劫小蜜蜜。」
鄭一竹揮舞長柄鐮刀衝出,一臉獰笑沖向蜂窩,空中忽然出現一片巨大虎頭蜂,鋪天蓋地,嗡嗡轟鳴,迎著鄭一竹衝來。
「哎媽呀。」鄭一竹一聲狂叫,扭頭便跑。
這一片虎頭蜂只只都有雞蛋大,尾針漆黑,上來一大群,被螯上必死無疑,他連滾帶爬,臉扯破了,頭上撞個大包,全然不顧,只是拚死的逃......
少女躺在帳內閉目養神,忽聽鄭一竹呼哧呼哧爬進帳來,一睜眼,見鄭一竹狼狽不堪,氣急敗壞的念叨:「一大群虎頭蜂螯我一個不說,還窮追不捨,一點素質不講,害我采不成蜜。」
少女聽著聽著,嘴角忽然一翹,一笑無聲,如夏花盛開,燦爛芳香。
鄭一竹在帳內找來找去,忽然看到少女甲內紗質襯衣,立刻笑道:「有了,我要做一個頭罩,再去打劫。」
紗質襯衣無比堅韌,鄭一竹試了試,水果刀也割不動一根線頭,他把剩餘大布包和紗質襯衣結合起來,做了一個大斗罩,頂著大頭罩,象古代罩面大俠般走出帳蓬。
少女默默看著,藍瞳閃爍,眸底一片溫暖。
鄭一竹來到蜂窩不遠處,削好一根樹枝,堆起一團枯草,立刻點著了火。
一股濃煙騰起,隨著山風刮向蜂窩衝去,一群虎頭蜂立刻從蜂窩內衝出來,鄭一竹披著頭罩,舉著一根大樹枝衝過蜂群,對準蜂窩猛一捅,叉起蜂窩扭頭便走。
蜂窩被強拆了!
虎頭蜂暴怒了,狂追上來,狂風暴雨般圍攻鄭一竹。
鄭一竹隔著頭罩,看著一群顛狂撲擊的虎頭蜂,冷冷一笑,挑釁道:「就喜歡你們想螯死我,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話音剛落,下巴驀然傳來一陣刺痛,火辣辣的,又麻又脹。
「壞了。」從小在農村長大的鄭一竹挨過螯,知道虎頭蜂鑽進頭罩來了,他大驚失色,擎著蜂窩大步狂逃。
虎頭蜂並不放過鄭一竹,如烏雲般追上來,瘋狂撲擊,數量越來越多。
鄭一竹跑著,跑著,山峰上突然出現一個山洞,他慌不擇路,一頭扎進山洞。
洞內光線陰暗,寒氣呼嘯,有如實質,虎頭蜂追進山洞,被寒風一吹,如遇天敵,立刻扭頭飛出山洞。
鄭一竹鬆了一口氣,站在洞中等了一柱香,聽洞外沒有了嗡嗡聲,便抬腿向洞口走去。
這時,一個溫和聲音忽然響起,聲音連續不停,似在朗讀。
「吾乃天瀾星三清教弟子李寒秋,遭古魔族追殺,撕裂虛空,隨隕石墜落大興星,肉體盡毀,元神將隕,今留儲物戒和功法玉簡一套相贈。」
「請道友將一套石杵石臼送還三清教。」
話音剛落,光華一閃,洞中角落出現一套葯臼和一個白骨戒,還有一卷獸皮古扎。
「蒼天啊,運氣來了,老天爺這次終於發對劇本了。」鄭一竹的心咚咚狂跳,先抄起獸皮古扎,見古紮上書三個古字《大荒訣》。
《大荒訣》內文字古樸,喻意玄奧。
鄭一竹翻了兩頁,感覺一時看不明白,心中記掛少女一直餓著肚子,收起所有物品,向空中彎腰一躬。
「李前輩,鄭一竹並非修道者,只是路過大興星的一名凡人,沒法子去天瀾星,我令你失望了。」
然後,再一次躬腰施禮,大步離開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