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升旗儀式

到了田徑場，全校各個班級都整理著自己的隊伍，一一排列在國旗杆面前，校會將首先進行升旗儀式，老師們的隊伍正對著國旗，站得也最為莊嚴。在光主任古怪的腔調宣布升旗儀式開始后，國歌響起，全體唱國歌。這些步驟似乎像根深蒂固的千年古樹——直到數十年後有一個很有愛國情懷的同學對升旗儀式提出了大膽的新設想，這些按部就班的步驟才得以推陳出新。

禮畢之後，校長還沒說話，光主任就先心疼起了他的寶貝草坪：「呃……今天各個班級到達田徑場的速度都很慢，你們知道嗎，只要有一個班級已經到達了田徑場，在等待其他班級的過程中，等待的時間越長，對草坪的壓迫時間就越長，你們以為一塊美麗的草坪這麼容易養成嗎？還有，我希望修剪草坪的師傅在推割草機的時候步子邁大一點兒，這樣你們踩到草坪的次數就會少一些……要是有人來參觀咱們的校園，田徑場可是咱們的臉面，要時刻注意保護。」光主任對自己的講話十分滿意，殊不知下面有的老師在拉著長臉。

万俟靜抱著手冷笑了一聲。

霍凡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情緒，「管他怎麼說呢，咱們又不會去破壞草坪。」

「不。」万俟靜的語氣很堅定，但他放低了音量，「這次必須要去破壞。」

霍凡瞻前顧後地看了看四周的同學，「必須要去破壞？難道你又想得罪光主任？上星期的事你都還沒去道歉呢。」

「一會兒我就去政教處。」

霍凡心想，肯定是某個「壞想法」又在万俟靜的腦子裡誕生了。去年愚人節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假定時炸彈，把三個班的人在上課時間騙到了操場上，驚動了整個學校。事後校長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說是為了抗議老師拖延課堂。

此時校長已經開始講話，並且說到了演講比賽的事。

「馬上要宣布你的演講成績了。」霍凡雖然看起來一直在關注校長的講話，但是心裡卻猜著万俟靜想要幹嘛。

校長的講話還在繼續：「……現在我將宣布上周參加演講比賽的十二位同學的名次。第一名：高三二班的文啟壽同學！」

草坪上響起一片掌聲。

「第二名：高二三班的郭曉林同學！」

又是一片掌聲。

霍凡看了万俟靜一眼，他好像根本沒在聽。

「第三名：高二四班的万俟靜同學！」

霍凡開心地拍了拍万俟靜的肩膀，「你的演講發生了那樣的插曲，竟然還能得第三名，真不錯！」

万俟靜只是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校會結束后，霍凡跟隨万俟靜一同去了政教處，霍凡在門外等了他十分鐘就完事了。万俟靜沒有多說什麼，霍凡從他臉上的表情也絲毫看不出什麼來，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晚上在寢室里，霍凡忍不住問万俟靜：「唉，万俟靜，你今天早上說必須去破壞……是什麼意思啊？」

其他兩個舍友王子坤與羅毅豪也忍不住過來湊熱鬧。

「什麼？破壞什麼？」羅毅豪是個急性子，凡事都急著去湊上一份子。

「你不會又要搞出什麼新花樣了吧？你可小心著點兒，雖然老師們都對你很好，但是保不齊哪天就……就對你不客氣了。」王子坤的眼神很懇切。

万俟靜短暫地沉默了一下，實際上他想冷笑一聲，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那樣做，因為他已經看到太多了，對於那些讓人疲憊不堪的表演，又何必去拆穿呢？他應付般地張開了口，語氣很平淡：「嗯，我知道，沒什麼的……我只是想讓光主任不要那麼虛偽，什麼學校的臉面，至於嗎？讓人家修草工人步子邁大些……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王子坤淺淺地笑了一下，「他的話確實很多時候都不中聽，但是你又何必每次都與他作對呢？你只是在這裡上學，再說他又不是給你上課的老師，值得你每次為了他被老師同學們誤會嗎？」

「是沒有必要，我知道……真的很沒必要……」說著万俟靜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