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摯友去勇者歸 黑水陣中奪命回
短短十餘年,靈界大陸人族銳減三分之一,這到底是人族自己的錯誤,還是曾經預言的發展?暫無定論,在混亂中這種錯誤還將繼續。
悲哀!
大戰一個月後,慕雲東傷勢好轉,關於這次重傷,他的妻子林靈心給予的評價是:能活著回來已是萬幸。
慕雲東的內心沉重。誰能接受這樣的打擊?這就好比一隻能夠飛翔的雄鷹,張開雙翅直衝雲霄。當看到成功曙光時,雙翅被無情打斷,跌落回地面。那摔的會有多慘,慕雲東正宛如那隻雄鷹,幾十年的努力化為烏有。
林鴻,陸星河,羋天耀等眾人探望。慕雲東在三個月後做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選擇,離開。
「雲東,你真的要走?」
林鴻很真誠,感覺愧對這位兄弟,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完全是自己的原因。假如當時慕雲東不為自己爭取時間不死磕慕容滄海,絕對不會遭此大難。
「恩,留下來也是無用。」
慕雲東很早就做出了決定,因為妻子要為日月城留下百枚解毒靈丹纔此時道出。
林靈心知道丈夫的痛苦,選擇支持,又擔心自己走後日月城遇到其它煉丹師無法解決的困難,三個月中煉製百枚解毒靈丹以及二十枚療傷靈丹備用。
「別這麼說,你留下來吧?」
「幹什麼啊?你養我啊?」
曾經多數時間沉默偶爾會開些玩笑的慕雲東自從蘇醒,性格變化不少,說話有時候很嗆人,很損,還不好聽。
林鴻道:「不,你可以繼續幫我訓練將士啊?我決定將殿龍軍團的三萬人轉為你的親軍。這樣你可以繼續發揮你的能力。」
三萬,殿龍軍團總計才十萬軍,現在給慕雲東三萬,比賜予康樂的還多,和南天讓的烈火軍團,歐陽亦雄的寒風軍團有什麼區別。只是沒有軍團主的稱呼而已。足見林鴻的關懷與信任。
慕雲東道:「謝謝,不過我不能接受,我沒那個資格。」
「你有」
「呵呵,我不需要施捨。」
「什麼叫施捨?你沒有功勞嗎?誰敢說個不字?」
「無情兄,給我留點尊嚴吧!」
「你怎麼了,我怎麼不給你尊嚴了,三萬人的親軍,不夠嗎?」
慕雲東道:「夠?什麼都不夠,對於一個淪為廢物的人來說,這些會在乎嗎?」
林鴻拍了拍慕雲東的肩膀:「是我誤會你了,能說說為什麼執意要走呢?」
慕雲東語重心長的回答:「慕容滄海也就是我那個師兄說的對,我從今以後還是回家給師傅守墓吧!」
林靈心走了過來:「哥哥,你答應我們吧!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的。」
一見林靈心,林鴻更加的自責:「對不起,靈心妹妹,是我沒有照顧好雲東,這都是我的錯。」
「哥哥別這麼說,這也許是我們的命數,命數是無法更改的。」
「可是……」
「這樣其實也挺好,我們不用過著提心弔膽的生活。也可以天天呆在一起度過剩餘的生命時光。」
林靈心越這麼說,林鴻越沒臉面對:「可你們離開這會有危險的?」
慕雲東笑了笑:「沒事,我雖然無法催動靈元,但普通人想傷我也沒那麼容易。」
「要是修鍊之人呢?」
慕雲東擺手:「那沒辦法了,聽天由命吧!」
林靈心說:「哥哥放心,我是煉藥師,有辦法解決。」
林鴻無話可說,看出了慕雲東的決心與絕望,也許只有遠離才能是自己的心過的舒服一點。
「林鴻,這是我第一次這樣稱呼你,其實我還是喜歡叫你無情。」
慕雲東的態度有了些轉變,說話的語氣客氣了一點。
「你喜歡叫什麼都行。」
林鴻苦笑了一下。
「不要再勸我了,剛才我所說的尊嚴其實是自己想給自己留的,在這我找不回尊嚴。」
林鴻沒說話。
「你能理解嗎?」
林鴻當然能理解,在這段日子裡,他曾無數次想過,倘若自己的靈根被打碎,從此失去成為強者的機會會怎麼樣。得出的結論是沒有勇氣繼續活著。於是賜給慕雲東能夠賜予的最大權利,希望其能夠恢復心態。可沒想到慕雲東的心此時對這樣的安排早已沒有了慾望。
林鴻道:「好吧,走吧!普通人的生活是我的夢想,可惜我沒有那個機會和福氣,也許這才是我們這種人最好的結局。你只不過是提前而已。我理解,我們什麼時候還能見面?」
「這得你說了算。」
「我說了算?」
慕雲東笑道:「呵呵,當然是你說了算,我來一趟日月城多不方便,你有星芒為伴一會就到。你說誰說了算。」
林鴻也笑了:「呵呵,是啊,好我有時間就去看你。」
話畢,林鴻想起了一件事,慕雲東至今還沒有坐騎,實在有些尷尬,他想起了一隻妖獸,紅獅獸,也就是慕容千川的坐騎。慕容千川戰死那日,被星芒打廢的紅獅獸被收進夢幻空間,紅獅獸現在和慕雲東一樣,修為被廢。可問題是把它送給慕雲東會不會使慕雲東誤會自己嘲笑他呢?
「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林鴻還是決定說出,畢竟紅獅獸雖說修為沒有了,但其強悍體魄一旦恢復,無論是人還是獸都能夠對付,對慕雲東來說絕對有用。
「什麼事?」
林鴻試探的問了一句:「你知道紅獅獸嗎?」
慕雲東道:「當然知道,不是慕容千川的坐騎嗎?聽說被星芒打廢了。」
「恩,靈元被震碎,不過戰鬥力依然很強。」
「哦!你和我說這個幹嘛?」
「我想把他送給你。」
「給我?」
慕雲東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恩」
「在哪呢?」
慕雲東雙眼閃過一絲精神。
紅獅獸出現,傷勢已有好轉,對林鴻依舊充滿敵意。
慕雲東道:「不錯嗎?它好像不太喜歡你。」
林鴻道:「我殺了他的主人,它當然不喜歡我。」
「是啊!可我現在廢人一個,它會接受嗎?」
「你倆一樣,它不也是廢獸一個嗎?」
林鴻說完感覺自己說走嘴,瞎說了一句大實話,用眼睛餘光瞄了瞄慕雲東沒什麼特殊的反應才放下心。
慕雲東琢磨半天說了句:「我沒有辦法也沒有能力收復它。」
「我幫你」
「怎麼幫?」
「看我的。」
林鴻來到紅獅獸面前,紅獅獸不斷後退,發出吼叫之聲,看得出他不僅討厭眼前人,還有些懼怕。林鴻道:「紅獅獸,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你給我聽好了,我問你,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嗷,嗷。」
紅獅獸用吼叫回應,意思是你說的對,我都煩死你了。
「好,現在有個機會讓你離開我,你願意嗎?」
「嗷,嗷」
紅獅獸不僅用聲音給出了肯定的回答,眼睛頓時雪亮,看樣子很是期待。
「可這個人和你一樣,修為被廢,你還同意嗎?」
「嗷,嗷」
紅獅獸很爽快的答應了,根本不在乎這個人是誰,只要能快點離開這個魔鬼就行。
其實從把紅獅獸帶回來,林鴻對它還是不錯的,奈何紅獅獸心中對星芒太恐懼。而後在夢幻空間里又遭受到雪女的鄙視,小水龍的欺壓。所以此時對離開林鴻是渴望的,非常渴望的。
「混蛋,我有那麼煩人嗎?這麼著急離開我?」
「嗷,嗷」
又是肯定的答覆,如果紅獅獸能說話,肯定會說:大哥,快點讓我走吧!跟誰都行,就跟你我遭不起肉體和心靈上的罪啊!
慕雲東走過了來,用手摸了摸紅獅獸的頭部:「我行嗎?」
「嗷,嗷」
此時的紅獅獸估計在心裡都開罵了:你這兩犢子,快點的吧!有啥不行的,老子可在這待夠了。快簽契約吧!
慕雲東與紅獅獸簽訂主僕契約,這樣一來紅獅獸必須以慕雲東馬首是瞻,不能有二心。否則慕雲東可以利用規則將其消滅。
林鴻有些擔心紅獅獸將來不辭而別,背叛主人。囑咐一句:「紅獅獸,這個人的妻子是天生神丹師,將來很有機會能讓你的主人重回修鍊界。你如果一心一意對你的主人,她也會幫你回歸,這只是時間的問題。」
「嗷,嗷」
紅獅獸看樣子很開心,林鴻的這句話在它心中似乎是一盞明燈。果然在以後的日子裡,不僅對慕雲東唯命是從,對林靈心更是百依百順。
「什麼時候走?」
「明天」
「我送你」
「恩」
第二日,日月城南門外,聚集很多人。一對夫妻和一個老人還有一隻紅色毛髮的雄獅站在眾人對面,女人懷裡抱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嬰兒。嬰兒不斷啼哭,好像不願離開一樣。無論女人怎麼哄也沒有作用。
他們正是慕雲東一家,老人是林峰,女兒離開他也選擇一同離去。女人是林靈心,懷中的嬰兒是自己的兒子慕凡。紅色雄獅身旁是慕雲東。
林鴻,羋天耀,陸星河,洪震南等人,還有一些殿龍軍團曾經得屬下,每個人臉上都有不舍。原本林昊晨要率領百官送行,被林鴻阻止,以怕慕雲東心裡難受的理由拒絕了。
林鴻走過去,用手摸摸尚在啼哭的慕凡:「看來這孩子捨不得我這個師傅啊?」
慕雲東道:「也許吧!」
林鴻拔出日月神劍,劃破慕凡手指,一點鮮血落在日月神劍上。眾人皆不解這是何意。
林靈心問:「哥哥,你這是幹什麼?」
林鴻道:「我要強行將凡兒的血脈打入日月神劍,從此以後不僅我能與神劍相通,凡兒也可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凡兒就是它的主人。」
此時的日月神劍已經完全認林鴻為主,只要林鴻願意,即使沒有林氏皇族血脈也可以強行讓其接受。這是林鴻給這個還不了解一切嬰兒的禮物,也是自己心愿的傳承。
「哥哥,你……」
「我是他的師傅,他自然有資格繼承我的衣缽。」
說來也奇怪,本來哭泣的慕凡在手指被劃破后居然停止哭泣,笑了,笑的很開心。
林鴻更開心:「這小子,不愧是我徒弟,有股子貪婪的勁,這就對了。」說完又從懷中取出乾坤鐲:「這是我師傅留給我的寶物,也就是他的師祖留下的,現在也一併交給他。現在我與這乾坤鐲解除關係,讓它與凡兒形成主僕關係。」
「哥哥,凡兒還這麼小,不會用的,你自己留著吧!」
林靈心很糾結,並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將來也捲入無休止的爭鬥當中,可又明白靈界大陸沒有本事又萬萬不行。
林鴻道:「無妨,這東西現在對我用處已經不大,現在不會用,不要緊,長大就會了。」
「哥哥!」
林靈心眼眶濕潤,是感動的淚水。
林鴻道:「你們要好好教他做人,不能給我教壞了!」
「恩,記住了。」
「誒!是啊!好好教,別像他師傅似的,色鬼一個。」
陸星河走了過來,還是一副老樣子,嘴上不著調。
「呵呵,記住了!告辭,再見了,大家。」
慕雲東帶著妻兒老小還有那剛剛結伴的紅獅獸走了。林鴻問陸星河:「你這嘴不說我難受是不?」
陸星河洋洋得意:「雲東也承認了,我說錯了嗎?」
「你倆一個德行」
望著慕雲東的背影,林鴻默默說了一句:「再見,兄弟。」
慕雲東走了,去了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過上多數人夢寐以求的生活。自然他與本文也暫時沒有了關係,當他再次出現之時,已經是四年之後。
大動亂結束,除奧古兩位王子為爭奪國主位繼續拼殺外,其餘勢力相對來說進入平靜。畢竟大型戰爭連續發生性不大。原因有二,第一:葉心在這次大戰中損失巨大,士氣低落谷底。勇士們在戰鬥時不會有太多的思想,可一旦停止下來,見如此慘烈的現狀,繼續戰鬥的想法自然會一掃而空。誰不怕死,誰不想活。北雄關外的無數萬人墳墓觸碰到了靈界每一個人的心。戰爭?為什麼發生戰爭?和平該有多好,起碼死去的人還可以活著。可是現在,都葬身在了那篇黃土下。
傲天城內部此時也是動蕩不堪。那一雙雙期盼著兒子的眼睛,期盼著丈夫的神情,期盼著父親的心聲換回的卻是泣不成聲,多少人從此失去了生的希望。可是上天不會憐惜他們,他們的兒子,丈夫,父親已經死在千里之外,成為那片土地的一部分。可以說整座傲天城都沉浸在悲痛之中,甚至有不顧生死大聲辱罵葉心罪責。這在以前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說明此時的百姓有多麼的憤怒。
「父老鄉親們,我們的生活本來幸福無比,自從葉心竄政,一切都變了,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沒資格做我們的君皇,我們也不再承認他的權力,讓他滾出去傲天城。」
「對,葉心是國之逆賊,人人得爾誅之。」
「是啊,推翻葉心,迎林氏回歸,重整家園。」
像這樣的聲音一時在傲天城皺起,不過很快就被平息,因為這些人都死了。可百姓心中的恨卻無法消除。暴亂隨時有可能發生。所以葉心現在的任務是穩定政局,日月城的事只能暫罷。
第二,日月城軍團目前仍然不是傲天城的對手,主動出兵依舊不利於己。目前主要的任務是練兵,多一名精銳,將來的戰鬥就會多一分把握。
根據羋天耀建議,兵在精而不在多。手握十萬有修為的精銳,運用得當足可抵百萬雄獅。林鴻非常同意這個觀點,下令全軍操練才是重中之重,以靈金支撐,供給將士增加修為。基於以上兩國各自的態度與現實狀況,雙方目前都沒有主動挑起戰端的想法,彼此間得到暫時的安寧。
兩國實力此消彼長,林鴻和葉心間所面臨的局面也是時代更新的代表。林鴻從一個一無所有,幾乎每天面臨著死亡的少年,成為近千萬人的領袖以及傲天城百姓翹以期盼的拯救者。
旭日升騰照蒼生。
葉心從高高在上,人人即敬佩又懼怕不可撼動的偉大王者一步一步失去之心,實力一落千丈。雖說自身戰鬥力依舊強悍,但想輕易一統江山再沒有可能,如日落黃昏一般,僅餘光尚在而已。
倘若現在兩人身損斃命,各自國家所面臨的局面註定大不相同。葉心死則國之破,政權滅亡,沒有自身強大實力的壓破,不僅外敵會肆無忌憚的入侵,國內也會揭竿而起。這樣的國家存活的幾率幾乎沒有。所以說身為君主,不僅要學會開疆僻土,壯大帝國,還要懂得籠絡人心,人心與民意是一切動力的源泉。顯然葉心自己把這口源泉封死了。
再說林鴻,如果身損,也必定會給日月城帶來無盡的災難,但這個災難不足以直接滅亡,因為這裡有著傲天城不具備的團結,有著傲天城都不具備的戰鬥意志。葉心即使能夠打進城,也無法徹底消除反叛勢力,而他的帝國依然要隨時準備面臨動亂的局面。
古人云:得民心者得天下。適用於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代君王。縱然因實力超群在違背民意的基礎上能夠做到稱王稱霸,也註定不會長久,終有一天會付出代價,為萬世唾棄對象。
慕雲東走後半個月的一天,日月城來了一位客人,身材高大,肩扛雙錘,憤怒下步步引起大地顫抖。由於相貌不同被日月城守軍攔下,不許入城,其人竟直接高呼要見林鴻。
聽聞稟報,林鴻下令放此人進城,洪震南勸阻:「若此人不懷好意,豈不引狼入室。」
林鴻道:「若他為好意,為我賓客,若不懷好意,這叫瓮中捉鱉。」
大殿上,眾人皆不認識此人為何人?唯有錢坤感覺面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更不知他的名字。
林鴻問:「壯士來自哪裡,來見我為何?」
「奧古」
眾人一驚,短短几個月前剛剛和奧古大戰一場,今日居然從其地來了位這麼魁梧的大漢,什麼情況?
林鴻問:「你是奧古的將軍?」
來人道:「對,曾統領十萬軍團。」
林鴻細細打量此人,能在慕容氏擔任如此要職的大部分都是慕容家人,除此之外也就那麼寥寥幾人而已。而此人居然這麼直言不諱,說明他絕非善類。
錢坤問來者:「我們好像見過?」
來者道:「當然,幾個月前的會戰,你我有過一面之緣?若不是你跑得快,早已一錘讓你喪命。」
此話一出,錢坤腦中豁然開朗,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丁晨。」
這個名字林鴻聽過,且日月城幾位將軍也都聽過。此人是奧古近些年來突然冒出的大將,更是因為重挫那人人不願招惹的殭屍王而一舉成名。上次會戰,丁晨是新四大將軍重唯一倖存者。不是他的命有多好,而是實力強悍所致。同樣遭受到葉心的襲擊,丁晨卻能舞動那每隻重達八百斤的混世魔王錘為自己奪取逃跑的機會,能在葉心的虎口下逃脫,說明能力高過在場除林鴻以外的所有人。
林鴻問:「既然如此,不知你來我日月城幹什麼?」
「投奔」
丁晨回答的還是十分的簡介。
林鴻眼睛一亮,若能得到這等高人相助,實乃帝國之幸,臣民之福。不過轉念一想,有所顧忌,這丁晨在奧古好好的為何來投敵。且自己還親手殺他的君皇,投奔這句話有點不可信:「為什麼?難道你認為奧古戰敗就會滅亡嗎?這是先為自己找出路嗎?」
「奧古帝國已經滅亡了。
「什麼?」
丁晨的話讓大家著實一驚,那麼強大的帝國怎麼會滅亡,即使戰敗實力依舊在日月城之上。
隨後丁晨說了一遍慕容千川死後兩個兒子為爭奪帝位而大大出手一事,又介紹了國家的振動,百姓成千上萬的失去性命等事。
林鴻聽過,感慨萬分:「戰爭有什麼好的,死的不僅是軍人,更多的是百姓。」
「這都是你們這幫掌權者造成的,你們都是歷史的罪人。」
丁晨突然提高嗓門。
林鴻豁的一下佔起來:「你的意思是我造成的?」
「我沒單說你!」
「但包括我!」
「對」
丁晨說話的氣勢也不弱。
「大膽」
洪天拔劍怒視。
林鴻擺擺手示意洪天退下,慢慢走到丁晨身邊,語味深長的說:「也許你說的對,的確是掌權者造成的今天這種局面。」
「你承認就好。」
林鴻突然怒嚇:「但這不是我的錯,我也是被權臣逼迫的,你應該明白。」
自從慕容千川和慕容滄海戰敗身損,丁晨便沒有了靠山,也不再受到器重。縱然本事不小,但在以慕容氏為主的奧古也難有作為。偏偏這時二位皇子間又起了爭鬥,慕容蘭陵慕容長風不但沒有平息此事,還因為一己之私使局面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丁晨原屬慕容滄海手下,慕容滄海一死,便被慕容蘭陵與慕容長風不斷的拉攏。此人最大的特點是魄力,敢於說真話,做實事。對於國家的動亂有著自己的想法,認為不應該繼續爭鬥下去,沒有答應任何一方的要求,把自己推向深淵。多次向兩位皇子進言,每次得到的結果都一樣,不是被訓斥一頓,就是被直接忽略藐視。然而即使這樣,丁晨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想法,想通過努力使國家度過難關。可他這樣想,慕容古與慕容福卻不這樣認為,慕容蘭陵與慕容長風更不這樣思考問題。久而久之成為眼中釘,肉中刺。不斷的有人前來暗殺他,要不是自身實力超群,早已命喪黃泉。時間一久,丁晨的心涼了,對國家的未來失去希望。事已至此,不想死只能選擇離開,幾天之後,一件事的發生更加讓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留在奧古,不然死亡是唯一的結局。這件事是丞相郭襄在家中被殺。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丁晨心知肚明,郭襄和他一樣,經常勸解爭鬥。在偷偷摸摸的拜祭完慕容千川與慕容長風的靈位后離開高隆城,離開尚未完全覆滅的古老帝國。
離開家園,何去何從?平凡過完一生不是心愿。而不想平凡只有加入其它龐大的勢力。丁晨不糊塗,第一個想到的是葉心,隨即便予以否定。因為他心中葉心是逆賊,是叛徒,是混蛋。
第二個想到的是南竺端木玉,可經過深思熟慮后也否定了。因為端木玉雖然為國主,但其實力一般,沒有獨掌乾坤之能,顯然不能為大陸和平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想到了林鴻,也有顧慮,畢竟林鴻殺了自己的主人,又殺了提拔自己的大將軍。然而若論才幹以及威震天下的氣勢卻是理想中的霸主。
權衡再三,丁晨做出選擇投奔林鴻。因為林鴻雖然與自己有仇,但所有的一切都能用人性來解釋。況且林鴻並不是主動挑事者。戰爭應該由挑事者承擔,顯然這次大戰的挑事者是慕容千川。死亡應該是他承擔的後果。另外丁晨的投奔還有一個目的,如果林鴻能夠蕩平天下,還百姓安居樂業,自己願意接受叛徒之名。可如果中途萎縮,不思進取,自己就要為曾經的主人報仇血恨。總之天下太平與自己的名譽要得到其一。
見林鴻一臉怒氣,丁晨也瞪大雙眼睛:「我明白,我當然明白。」
「你知道你投奔我會是什麼後果嗎?」
「遭世人唾罵,背負叛徒之名。」
「看來你不是沒有思想的莽夫。」
「我只是不想像郭襄那樣死去。」
「你是說被人稱之為奧古第一智者郭襄死了?為什麼?」
丁晨道:「被爭權者暗殺而死。不離開,下一個就是我。」
林鴻圍著丁晨轉了一圈:「就這點原因嗎?」
「還為天下百姓太平著想。」
林鴻笑道:「呵呵,志向不小哇,你就這麼相信我能掃平天下?」
丁晨道:「最起碼從暫時看,你是最有希望的!」
「不對吧,葉心可比我強大。」
林鴻依舊不敢相信曾經敵人的投誠,若輕易答應,就好比為自己身邊安排一個釘子一般,隨時有扎自己的可能。縱使不致命,也會疼。
「不,他是賊人,我不與賊人為伍。」
丁晨這次回答看都沒看林鴻,把頭抬起望著屋頂。
「這句話我聽著高興。」
「哼!我沒恭維你,更沒有恭維別人的習慣。」
林鴻僅僅盯著丁晨的眼睛,丁晨道:「你盯著我幹嘛?我又不是女人。」
這句話一出,在場者都笑了,連林鴻也笑了,大家沒想到如此彪悍的強者會說出這樣的趣言。
林鴻笑道:「哈哈,你在我眼裡比女人強多了,我還想問一句,還有其它原因嗎?」
「沒有了」
丁晨沒有說出自己有心行刺殺之事,他實在歸實在,但不傻,說出這事,還有可能被接納嗎?
「既然沒有其它理由,我無法接受你的歸降。」
「那就告辭了!」
丁晨說完準備離去。
「站住,日月城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陸星河手持混血劍擋住去路。
丁晨惱怒:「怎麼?你們還想阻攔我?就憑你,不配!」
「把他用靈根鎖鎖住押進牢房。」
林鴻下了關押令。
靈根鎖顧名思義是靈界大陸對有修為犯人特有的限制之物。一旦靈根被鎖,和修為被封一樣,無法調動靈斗,更無法發揮依靠靈元催動絕技。
「你們敢!」
丁晨大嚇。
「鎖」
林鴻重複一遍。
羋天耀,陸星河,洪震南,洪天,姜華松,姜華宇等齊齊上陣,丁晨舞起雙錘要打。
「放肆」
林鴻連續釋放兩次天眼神光,措不及防之下將混世魔王錘打掉。其實林鴻完全可以不出手,任憑丁晨再厲害,再勇猛也不可能是六將的對手。何況這還是在日月城,根本就沒有逃脫的可能。然而他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不能讓這所從小伴隨成長的大殿遭受破壞。也不能讓丁晨的氣焰過於囂張。沒有了雙錘的丁晨怎麼可能是六將的對手,被靈根鎖鎖住,失去以往神力。
林鴻吩咐道:「押進牢房後用五倍的鐵鏈困住。」
「哼!能有多大力氣?」
陸星河口氣很不服。
林鴻道:「有機會你們倆比一比。」
「我等著」
陸星河不懼,眾所周知,此人雖然喜歡貧嘴,但為人還是很實在的。林鴻的這句有機會你倆比一比的話被這倆實惠人聽后都當真了。在以後的日子裡這經常在一起切磋,誰也不用武器,不動靈元,只拼力氣果每次基本都是兩敗俱傷,二人雙雙翻進深溝是常有的事情。但打成這樣,之間關係卻一天比一天好。
丁晨被鎖不語,後悔來到日月城,更後悔相信林鴻的人品。三天後,宇陵找到林鴻研究丁晨的事該如何處理。按照宇陵的意思,丁晨是難得的人才,應該留用。即使不留用也不能關押太久,不能讓他對日月城充滿敵意,對林鴻充滿敵意,將來再想任用會更難。
林鴻一聲嘆息:「唉!我何嘗不知,可是他的確很有可疑,我不能用日月城得安慰去賭他的本意啊?」
「殿下之言有理,但關押始終不是辦法啊?」
「宇先生,你今天既然來了,我相信你已經有辦法了,說說吧!」
宇陵反問:「如果丁晨一直無法取得您的信任,或者說他的確有問題,您怎麼辦?」
林鴻道:「不知道,我也很糾結,殺,不行,畢竟他現在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我們的事!放,還不行,萬一投奔葉心就麻煩了。」
「呵呵」
「你笑什麼?」
「我笑殿下的猶豫。」
「那你說怎麼辦?」
「當機立斷,不用則殺,以除後患。」
「不用則殺?」
林鴻對這句話很在意,這是君王必須擁有的性格與霸氣。儘管他不是真正的君王,卻在行君王之事,應該擁有這樣的霸氣。
「對,殺了丁晨,解除後患!」
「為什麼?」
「這個我回答不了,我只能說這是您必須要做的。」
「恩」
林鴻明白了,宇陵的意思是不僅要自己在這件事上做出明智的選擇,今後也要擁有當機立斷抉擇的能力。關鍵時刻不能只考慮對與錯,還要考慮後果所帶來的利與弊。
「好吧,我現在就去,如果丁晨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他就得死。」
「殿下英明」
宇陵退去,臨出門時又囑咐了一句:」成王敗寇不僅依靠名正言順,還要擁有捨我其誰的氣勢和該有的手段,缺一不可。」
林鴻來到牢房見到被五條鐵鏈困住的丁晨,丁晨一見林鴻,火冒三丈:「林鴻,你憑什麼抓我?快點放了我!」
「憑什麼?憑現在你被我困著!」
「呸,沒想到你是如此不講道理之人。我們雖然有過爭鬥,但那是兩軍陣前,各為其主,沒有私仇。我信任你才來日月城,算我瞎了眼。」
「你連實話都不肯說,還能怪我嗎?」
「你想聽什麼實話?」
「為什麼投奔我的實話。」
丁晨咆哮:「我該說的都說了,你還要聽什麼?」
與憤怒相比,林鴻很冷靜:「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但不足以打動我戒備的心。」
丁晨道:「我說了,我已經說完了,你快放了我。」
林鴻搖搖手:「放你,不可能。」
「那你要幹什麼,關我一輩子嗎?」
「不,那樣對你很不公平。」
「這樣就公平嗎?」
「當然公平。」
「別磨磨蹭蹭的,快點說,你要怎麼折磨我。」
「殺……了……你。」
林鴻一字一頓的說出意圖。
「你是個瘋子。」
林鴻轉身朝門外走去,臨出門在沒回頭的情況下說:「我再問你一遍,還有沒有其它原因能說服我。」
丁晨默不作聲,在心裡盤算著該如何是好,死肯定不想,想的話就不會離開奧古。
林鴻搖了搖頭,抬腳離去。
「等等」
林鴻停止腳步:「有要說的了?」
丁晨確認性的問了一句:「你真的想聽嗎?」
「恩,說吧。」
「為了殺你。」
林鴻轉頭走了回去,二者面對面:「繼續,把想說的都說出來。」
丁晨目光堅韌:「我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能夠做到還天下太平,我會犧牲自己得名譽幫助你。但如果你半途而廢,不思進取,我則要為名譽殺掉你,報仇血恨。」
林鴻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丁晨,許久沒說話,突然感覺眼前這個人絕對算的上英雄,有其他人不具備的勇氣與魄力。
「說完了?」
「說完了。」
「好,我喜歡聽實話。」
丁晨問:「打算什麼時候處死我?」
林鴻笑道:「呵呵,處死你,不,我改變主意了。」
丁晨本以為自己說出事情後會招來殺身之禍,林鴻卻說他改主意了,什麼情況?難道自己還能活?
「那你要幹什麼?」
「封你做天行的將軍,直接加入我的殿龍軍團,與我同生共死。」
丁晨很吃驚:「什麼?你不怕我從背後下手,殺了你!」
林鴻大笑:「哈哈哈,你不會,因為我要你與我一起走向輝煌,還天下安樂。如果有一天你要殺我,那一定是我的問題,我要你做我的警鐘。」
丁晨萬萬沒找到事情轉變的如此之快,更沒想到林鴻居然是這麼一個有氣度,有魄力之人。印象瞬間改變不少:「你就這麼信任我?」
林鴻道:「不,我不是信任你,是信任自己的判斷。我判斷你會守信用。」
「好,我一定做好這個警鐘。」
「釋放。」
「等等」
「什麼事?」
「我要你答應我一個請求。」
「說」
丁晨道:「假如有一天你與奧古開戰,我不會參加。」
林鴻越發覺得丁晨值得尊敬,此人不僅敢想敢做,還不忘本。親自為其解鎖,抓住丁晨的手回到議事大殿。在眾人不解的神情中宣布:「丁晨為殿龍軍團大將,以後不得為難。」見眾人神情不解繼續說道:「從今天起,他就是我的警鐘,有他在,我就能永遠有前進的動力,不然他會殺了我。」
:什麼?隨時有可能殺了你,你還用,有病吧!今天這是怎麼了?
沒人敢問,大家都知道這位皇子的脾氣和性格的古怪,時而豁達,時而開朗,時而憤怒,時而執拗,時而不近人情,時而又對人百般呵護。簡直是所有個性集於一身,根本無法判斷。眾人中只有宇陵面帶微笑。
「擺宴為丁將軍接風。」
至此,日月城又多了一名悍將,彌補了慕雲東離去的損失,這就叫:
雲東離去丁晨來,
天命扶佑保天行。
四方英雄聚於此,
何愁天下民不安。
三年,和平的三年。時光很快,日月城與傲天城間沒有人魚躍雷池。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當奧古帝國正是分家成功,東奧古國與西奧古國建立后的第二年,這場暴風雨來了。
三年間,日月城由於羋天耀,丁晨等人的努力,又訓練出一批有修為的勇士,足有三四萬人之多。四大軍團主對此翹首企盼。具猜測,正龍和殿龍兩大軍團基本不可能接收這批新進的精銳,畢竟兩大軍團人數過於龐大,沒有必要增加。那麼接收的只能是四大軍團,哪個軍團主不想壯大自己的實力,有實力說話才有份量,地位才會更高。
然而當林鴻把結果公布后,四大軍團主集體失望,他們沒得到一兵一卒,甚至連正龍和殿龍軍團也沒有。那這幾萬人歸誰了呢?答案是歸屬於新軍團。
林鴻在原有四大軍團上又增加一個軍團,名為戰狂軍團,軍團主為京東王康樂。並改康樂京東王為忠親王。對此南天讓等人沒有任何反對意見。原因很簡單,康樂是當初的州王,又帶領上百萬百姓投奔而來,絕對有資格成為一軍團之主。
其林鴻有意如此安排,可謂是一石二鳥。首先:如此待遇不僅會讓康樂感恩戴德,還會讓那些還沒有歸順的州王在心理上有了依靠:投奔日月城不會虧待自己,有利於重整山河。其二:增加軍團對於每個軍團相互制約有好處,避免哪一個軍團壯大,擁有挑戰正龍和殿龍軍團的實力。其實就目前來看,有林鴻在,無論哪個軍團實力再強,也沒有人敢行不義。但林鴻還是聽從宇陵與安遷的建議,增設軍團,確保長治久安。
三年間,傲天城大部分時間都在平息動亂,實力不僅沒有增加,還呈下降的趨勢。這也是葉心一直不肯發動戰爭的原因,對於他這樣半神修為的人來說,三年只是彈指之間,即使是三十年又有何妨。三年恢復,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傲天城將士有了些許氣勢,漸漸從悲痛和恐慌之中走了出來。
按理說如此,葉心不應該急著出兵討伐日月城,但他怕,怕時間一長自己再也沒有優勢。修養聲息三年,遲到的敵人來了,終於來了,此次葉心出兵先前軍團僅有四人,正是他的四位師弟,原本玄乙子不太情願,但三年人間富貴改變了修鍊者的心。在葉心以及幾位師弟的勸說下一起來到日月城。
大軍征討,必須經過黃龍關,日月城肯定增援,取勝太難,自然損失也不會小。葉心想到了可用的資源,四位師弟。這幾位有著常人不具備的異能。可在日月城下擺一大陣,將前來破陣的將軍與士兵統統絞殺,又可以迷惑日月城,無暇顧及黃龍關,大軍便可直搗日月城。若林鴻親自破陣,被困或是直接死於陣中將會是最好的結果。即解除了心腹巨患,又能打消心存林氏之人的信心。
滅神黑水陣,
玄輩四兄弟為日月城為林鴻準備的大陣。彼此間的戰鬥進入到新的領域與層次。
三年,不知不覺間林鴻的鬢角有了些許斑白,如今的他還不到三十歲,居然呈現如此老態。這裡有多年以來精神緊繃的原因,更有對親人朋友愛人相思之痛的結果。三年間,無數個日夜,日月城的人們都會看到一個鬢角斑白,面容有些憔悴的年輕人,深夜獨自坐在城門樓處仰望天空。他幾乎一句話不說,也從不允許其他人打擾。
此時的林鴻與十幾年前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說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那時候的他終日一身靚麗華貴服飾,臉上呈現著笑容,過著既無憂愁,又無煩惱的生活。如今,那套華麗的服飾換成了金色戰甲,那張充滿笑容的臉也不再細嫩光滑,每格一段時間,會多出一條不應該在這個年紀該有的皺紋。
從年齡上看,他沒老,從性情上看也沒老。但從模樣與心態上看,他卻老了,猶如年近半百之人。只是因為那股精神頭還在,才沒有人認為他是老者。
師傅離開十四年,布拉奇與蚩尤離開五年,歐陽婷離開四年,林傲童離開四年,慕雲東和林靈心離開三年。一個又一個至親至愛之人的相繼離去是心裡抹不去的痛。
師傅離開時,沒有能力施救,眼睜睜看著死在自己懷中。布拉奇離開時,還是沒有能力施救,只好委託蚩尤代替自己好好照顧近在咫尺卻不能觸碰已經瀕臨滅亡不得不離開的神印守護者。以上三人的離開只能算的上心痛,不足以憤怒到發瘋。而歐陽婷在新婚之日被那摸不到夠不著的古神奪走,自己依然毫無還手之力,空前絕後的恥辱感覺深深釘在了心中。如果不是林傲童的一通咒罵,可能現在世上已經沒有林鴻這個人,早已被殺或者憤憤而死。然而接下來罵自己,愛自己的這個人也離開了。而離開的原因完全是自己的錯誤與無法抉擇造成的。這裡的痛又伴隨了糾結。慕雲東,這個生死與共的兄弟,救命恩人是因為自己而被廢,又默默的選擇離開。當年那原本魁梧卻失落的背影景象,更是一直在心中無法忘懷。
痛,痛,痛,為什麼要經歷這麼多的痛,為什麼每一次都能扎的自己難以忍受。幾次重大的痛苦,最難以忍受的還是歐陽婷事件,包含著恥辱與心碎。它就向一把利劍一樣深深的扎在心裡,拔不出來,也沒有能力拔出。而這把劍還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扎深,更痛,更疼。師傅離開時那年林鴻十六歲,雖然懂得情感,但畢竟年紀尚小,只是一次痛苦的回憶。布拉奇,蚩尤,慕雲東等人更是沒有真正的滅亡,只是離開自己,還活著。還有希望再見。唯有歐陽婷不同,她是被硬生生搶走的,而且是在那無比幸福的新婚之日,這樣的痛與恥辱又有幾人能夠承受,所以是心裡最過不去的坎。
除了痛與恥辱,還有糾結。糾結來自林傲童。林傲童愛林鴻,非常的愛,林鴻在兩人相處的後期對師姐也有了些許的愛意。但他無從選擇,更不知道如何選擇。再次拒絕做不到,狠不下心。接受又不行,無法面對在未來有可能再次見面的歐陽婷。林傲童的離開解決了一切,然而心中的那份情感卻加重了。如果二人再來一次親密的接觸,像那一夜一樣,他不會拒絕,會像接受歐陽婷那樣接受林傲童。
愛歐陽婷還是愛林傲童,這道題在林鴻心中不是單選題目而是多選題。如果非要選出最愛誰的話,那麼一定是歐陽婷,可對於林傲童依然也是愛。雖然不像對歐陽婷那樣的深,但終究還是愛。
疼痛,恥辱,糾結,每日活在緊張之中,這樣的氛圍下,林鴻呈現老態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玄輩四兄弟利用異術神不知鬼不覺來到日月城外。沒有選擇進城,原因很簡單,入城無法布陣,陣法需要方圓幾里之地。況且城內危險,布陣途中遭受打擊是致命的。
滅神黑水陣,陣長三里,寬二里,分四門,為天地玄黃,由四人分別掌控。陣內漆黑無比,伸手不見五指,會使進入者呈成迷茫狀態,封印洞察能力。與其說是四門,還不如說是四口源泉,由執掌者掌控,源泉源源不斷產生黑水。可以隨意的攻擊入陣者。力雖不及黃泉,也萬萬觸碰不得,觸碰則非死即傷。有神人進入也難以保全之威名。
立陣之初,黑水量少,只限於陣中,隨著時間的推移,能腐蝕萬物的黑水從陣中溢出,吞噬周圍一切。這是最慎人的一環,也是當陣法擺出不得不破的原因。
玄乙子把滅神黑水陣擺在日月城外,殺死破陣者只是目的之一,利用黑水的腐蝕能力衝垮日月城才是心中所願。一旦黑水進入城內,全城百姓將無一倖免。擺出如此狠毒的陣法,至蒼生於不顧,可見葉心以及幾位師弟的心胸是怎樣的惡毒。若赤仙子有靈,定會大罵:你們這幾個畜牲,居然使用保衛青靈山法陣攻擊人族,必遭天譴。
滅神黑水陣擺下,擺在日月城外,這是給林鴻以及全城軍民下的必戰令。破也得破,不破也的破,不然全城陪葬。
消息傳入城中,林鴻心中一驚,他曾在靈泉神殿遺留下的上古秘法中見過滅神黑水陣的介紹。黑水蔓延,房倒屋塌,人滅物亡。
羋天耀說:「這滅神黑水陣我曾聽說過,及其惡毒。究竟是何人所擺?」
林鴻道:「當然,神亦能滅,我等凡人更是無法阻擋。誰擺的陣現在還不清楚,但一定和葉心有關係。」
「我們得想辦法破解,也不得不破。」
林鴻言:「我只知道滅神黑水陣陣分四門,唯有毀掉四門摧毀陣源其陣必破。可究竟如何破解,現在還沒有把握。況且我們連陣內情形還沒弄清楚。」
陸星河道:「想知道陣的情況還不簡單,我去會會這破陣。」
洪天道:「我也去。」
林鴻阻止:「不行,這陣太厲害,吉凶難測,不能輕易進入。」
陸星河執拗:「有獸王的保護,無妨。」
洪天也英勇:「我手中的寶劍也不是吃素的。」
林鴻說:「你們都別去,我看還是我親自去陣內看看吧!」
陸星河道:「你不能去,身為主帥怎麼能事事親為!再說萬一這陣法真的如你所說那麼厲害,你去了更不行。」
「怎麼?你怕我出不來?」
「不是,打仗需要先鋒,哪有主帥身犯險境,這次我要當這個先鋒。」
林鴻聽到這話很不是滋味,陸星河再道:「我並非藐視此陣,而是重視,即使有什麼閃失,也只是折了位將軍,對全局影響不大。」
這樣更不能讓兄弟去冒險,然而陸星河的決心很堅定:「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帶領著我的白虎獸軍團一起去,直接把他的陣給揭了。」
羋天耀道:「不行,白虎軍團是我軍最厲害的精銳,是擊潰敵軍銳氣的關鍵,不可為破陣之用。」
林鴻問:「你有什麼注意。」
羋天耀道:「我現在關心的不是城下的陣法,而是黃龍關的安危。」
「為什麼?」
「葉心能派人在我城擺陣,即是想要靠其傷害我軍中強人,比如您與幾位大將軍。更有掩人耳目之嫌,趁我等全心破陣時偷襲黃龍關。然後直到日月城。」
「不會吧?」
「這個可能極大,我不相信葉心會愚蠢到認為幾個人能蕩平日月城。」
林鴻道:「是啊!看來葉心忍耐不住了!」
羋天耀繼續說:「我軍現在應該派大軍前去黃龍,只要在破陣之前守住關口,葉心必然退兵。」
「為何?」
「不退則兵敗,傲天城軍團現在戰鬥力平平,有守城之能,無攻城之力。日月城固若金湯,他絕不會輕易再次發動大戰。」
南天讓問:「不知派誰去守衛黃龍關合適?」
羋天耀不答。
林鴻明白了,走到其身邊問:「需要多少軍團?」
「十萬」
「我給你二十萬,把正龍和殿龍軍團都帶去,由洪震南,丁晨,姜華松,姜華宇做你的副將。」
羋天耀道:「正龍和殿龍是您與陛下的親軍,我怎麼能都帶走呢?」
林鴻道:「有什麼不可以的,日月城的安危是破陣,不是戰爭,而黃龍關需要的正是兵將,如果葉心不來,趁此機會將前來犯境的賊軍滅掉,能做到嗎?」
羋天耀回答的擲地有聲:「能。」
林鴻道:「好,命你為大將軍,洪震南,丁晨,姜華松,姜華宇為四路副將,統兵二十萬前往黃龍關禦敵。」
「遵命」
林鴻率領剩餘將軍來到滅神黑水陣前查看。城下方圓數里漆黑一片,將北門堵主,任何個人無法出城。羋天耀等人只能從西門繞道去黃龍。
「城下擺陣者何人?為何如此狠毒?要害日月城數百萬臣民?」
片刻,四個奇形怪狀,似人非人者出現陣外,看到幾人的打扮與相貌,守城的衛兵以及林鴻等人的心很是詫異:這是人嗎?葉心從哪淘弄來的?
陸星河嘀咕一句:」哪來的怪人?」
洪天罵道:「誰知道呢?葉心這畜牲還真有能力,認識的人都不正常。」
林鴻問:「不知四位來自何方,為何要用如此毒辣手段對付我日月城?」
玄羅子道:「呦呵,這小子果然不簡單那!居然沒進陣就知道我們的陣法可怕,看來他就是師兄的仇人林鴻。」
玄乙子質問:「你是林鴻嗎?」
「正是。」
玄羅子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我等兄弟四人是天行君皇的師弟,來自青靈山,今日擺陣是要助我師兄成千秋霸業,還百姓安康。」
「放屁,葉心是國家罪人,你們是在禍亂天下。」
洪天搶先說道,眉宇間怒氣橫秋。
玄義子說:「識相的快快開城投降,不然你們幾個以及全城百姓都得死在我們的黑水之下。」
玄陀子道:「不然別怪我們無情,日月城將是你們的墳墓。」
「你……」
洪天拔劍下關,被林鴻阻攔:「不可衝動。」
林鴻道:「幾位的話我不敢苟同,真正的國之賊人,天下動亂的始造者是葉心,我的父親才是天行君皇。禍亂的不是我們,你們想替天行道應該先清理門戶才對。」
玄乙子道:「胡說,我們消滅的就是你們?自古以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此乃天地之理,何來罪責者。」
林鴻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破一破你的陣法,讓你知道正義才是王道。」
「對,我去破了他的陣。」
陸星河再次請戰。
「我也去」
洪天說。
「不,你們暫時不能一同去,陸星河,你先去,記住保命要緊。」
林鴻艱難的做出決定,敵人來了,不戰不行,戰又無有把握,選擇陸星河多數原因是獸王丹尼斯的原故。畢竟獸王保護結界很強,陸星河去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而洪天沒有。
陸星河道:「放心,他們傷我還做不到。」
林鴻囑咐:「小心,我已經對不起雲東,不想你再出意外。」
「沒事」
陸星河依然大大咧咧,似乎完全沒把滅神黑水陣放在眼裡,其實這是裝的。敵人既然敢擺,絕對不會簡單,這點道理他還是明白的。對此行定有一個簡單的目的,不必非要破陣,主要以打探為主。
「獸王,你要保證你主人的安全。」
「嗷」
獸王的吼叫給出答覆。
片刻
陸星河與獸王沖入滅神黑水陣,林鴻準備隨時接應。
入陣
陸星河的眼睛好似被黑布蒙住一樣,什麼都看不見,單憑著感覺還能與獸王溝通。
「這地方怎麼回事?什麼也看不到,只是一篇漆黑。」
「是啊,一點也洞察不到附近的事物。」
「難道我們靈覺被封了?」
「沒有,被封咱們一進來就死了。」
這句話聽的陸星河心裡一驚:「為什麼?」
獸王回答:「還好我聰明,沒進來就把保護結界打開,不然外面的東西已經把咱們吞噬了。」
「你是說你現在正在承受壓力?」
「恩,壓力不小啊!」
「慣他脾氣了」
陸星河盲目射出一隻空明神箭,至於射向了哪裡不知道。更不可能射中什麼。
這一箭得到迴音:「小子還不錯,居然有這麼強的妖獸保護,再給你加道菜。」
話音落下,
一股由黑水凝結而成的攻擊力衝撞保護結界,獸王慘叫一聲。
「怎麼了?你受傷了?」
「沒有」
「那你叫喚什麼?」
「回應一下。」
「我靠」
陸星河凝視周圍,什麼也看不到,依然漆黑無比。這種危險係數實在太高,敵人在暗,自己在明,敵人能夠看見自己,自己卻連敵人的方位都搞不清楚。這哪裡還是對決,分明是屠殺。
「咱們撤。」
不得已做出正確決定。
「往哪撤?」
獸王好像很無知的問道。
「當然是從進來的地方出去啊!」
陸星河回答的時候隱隱的感到了不安。
「在哪?」
「大哥,你是妖獸之王,辨別方向這點本能還是應該有的吧?別告訴我你找不回原來的路。」
「找不到。」
「我地個天那!你是幹什麼吃的?」
陸星河蒙了,這下完了,和判死刑有什麼區別,留在這九死一生,,不想留還出不去。徹底廢廢了。
「小傢伙,既然來了,就別想出去。」
黑暗中傳來了玄羅子的聲音。
「廢話,老子沒怕,有本事給點亮光。」
「要求過分,駁回。」
玄羅子像是判官一樣給予了回應
嗖,嗖,嗖又是三箭,
沿著聲音的方向射去,還是什麼都沒射到,飛出去的箭無影無蹤。
「有本事和老子真刀真槍的干一把,別當縮頭烏龜。」
「哼,不知天高地厚。」
攻擊又來。數道閃電攻擊而至。通過閃電的微光,陸星河捕捉到玄羅子位置,距離自己百步之處,此刻正在向身前的法帆加持,催動陣源。
攻擊給獸王帶來極大的壓力:「這攻擊伴隨著周圍的黑水侵蝕力道還真足,我的結界堅持不了多久。」
運足靈元,一箭射出,目標玄羅子,希望以此找到突破口,可惜,射出去的箭再次如泥牛入海一般,不知道飛到了哪裡。
同時第三波攻擊到來,一把十幾米大刀迎面而來,陸星河急忙用混血劍與獸王合力抵擋。被震傷,攻擊通過混血劍震傷本體。一擊主僕二者無法承受。
被困黑水滅神陣,向前無路,向後無歸途。失望在所難免。陸星河自言自語:「難道我今天要死在這?」
獸王說:「想活著離開很難嘍!」
「怎麼你後悔了,後悔當初跟隨我嗎?」
「不,白虎獸世界沒後悔呢!」
「那我們倆一起毀滅。」
「不行」
「怎麼?還能逃出去嗎?」
獸王道:「一起不行。」
「那你自己想辦法出去吧,出去后告訴林鴻這裡的危險。」
「不行」
獸王又一次否決提議。
「那怎麼辦?」
「你走,我留下。」
「不行,你走。」
獸王道:「你應該活下去,我們在一起多年,你和端木傲不同,雖然不強大,但對我的關心遠超自己,這樣的主人我不允許你死。」
「那我更不能讓你死了,大不了一同入黃泉。」
陸星河也是個有個性,有情誼之人,自然不會接受這樣的安排。
「哈哈哈,你們誰也出不去了。」
玄陀子的聲音傳來。
「放屁」
獸王一聲怒吼不等陸星河反應用儘力氣將其甩出,直奔上空。這樣的力氣即使對方布下天羅地網,也難以阻擋自己將主人推出滅神黑水大陣。
「獸王,你……」
「主人,好好活著。」
這一句好好活著包含了太多的話語與祝福,是用自己的命來換取陸星河的生。全力后,必將虛弱,哪裡還有力氣抵禦黑水的侵蝕,化作一堆白骨在這陣中是必然的結果。白虎獸王丹尼斯無所畏懼,為了自己的主人,為了在外觀戰的林鴻,他要這麼做。心中的執念告訴他,自己沒錯。
「天羅地網」
玄乙子好似早已料到有人會從上方突圍,陸星河尚未觸碰到上方邊緣時出手。一張由木系功法組成的大網攔了下來,將陸星河擊落回地面。
「啊」
陸星河再受傷,大喊一聲。
這一聲喊叫救了自己一命,因為在漆黑的世界里,獸王無法判定他的位置,隨著聲音的方向賓士過去,接住了即將觸碰黑水的主人。
「完了,這回真得死在一起了。」
獸王把陸星河駝在背上。壓力全部自己承受。
陸星河道:「我說過我們倆分不開吧!你還不信。」
「恩,這回我信了。」
「那共赴黃泉?」
「對,共赴黃泉?」
一主一撲此時心中沒有了生的概念,當然他們憑藉自己也沒有任何生的希望。
「但我們不能跪著死。」
陸星河之勇前文提到過,敢與白虎獸較力,勇氣非常。今日那股子精神尚在。
「對,反擊。」
獸王也這般的勁頭,不然當年也不會被感化。
「奮戰到底」
陸星河拉弓準備,這一擊動用全部力量,再次對準方才玄羅子的位置,一弓射三箭。
「老子和你們拼了。」
嗖,三隻神箭以同一時間,同一節奏射出。
「啊」
是玄羅子的聲音,被空明神箭射中。陸星河射出三箭,中間一箭是虛的,沒有多大力氣,更沒有加持靈元。所有的力量加持到兩邊。既然玄羅子主掌的門在剛才所在的位置,不能隨意移動,因為這是陣法,不是決鬥。移動主掌方位會破壞陣法本源。但略微躲避還是可以的,所以用中間的箭做佯攻,只要玄羅子躲避,必定被真正的攻擊所擊中。果然玄羅子選擇躲避,中了圈套,被空明神箭射中面部。鮮血直流,疼痛萬分。
「啊」
玄羅子又一次喊叫,拔箭所致,。眾所周知,被扎之後的疼痛遠不及拔出時,而且受傷程度更是不及。可玄羅子就乾的出來,奇人,絕對的奇人。
這下好了,玄羅子那張本來長的不像人的臉更加難看,那一臉土灰色,骯髒的面部左側多了一個血窟窿。
攻擊過後,黑水吞噬的速度加快,保護結界慢慢失去光輝和作用。
「我要殺了你」
玄羅子憤怒,被這一箭扎的失去自控能力,多少年來,何時受過這樣的傷痛。他是小師弟,這些師兄哥哥們都十分照顧他,謙讓他,不想今日卻被一個人間將軍打傷。
「師弟,不得善離方位。」
玄乙子呵斥。
玄羅子道:「我要親手殺了他。」
玄乙子道:「糊塗,他還能堅持多久,一會不用你動手也的死。」
「可是……」
「沒有可是,難道你想大陣被破嗎?」
玄羅子不語,暫時選擇罷手。如果說怕一個人,玄羅子只怕玄乙子,連葉心都不怕,因為玄乙子是從小即照顧他又經常教育他的人。他對玄乙子很是敬佩,儘管憤怒異常,被呵斥后還是選擇了順從。
「時候到了」
陸星河的意思是我們馬上就要上路了。此刻心有不甘,沒有完成當初的誓言,做一名大英雄。更沒有完成對林鴻的諾言,一起登上人族的巔峰。
「是啊!我準備好了。」
獸王顯得很自然,畢竟他活了上百年,經歷過太多,也見過太多,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走到今日地步。保護結界消失,主僕落入了黑水之中。
「嗷」
白虎獸的四肢被黑水浸泡,慘叫。
陸星河想翻身下去,獸王阻攔:「幹什麼?」
陸星河道:「和你一起死。」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陸星河,另一隻手抓住獸王。一主一撲同時回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林鴻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