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投石問路
一般人吃了這個「閉門羹」之後,肯定是面子上掛不住知難而退了。可明成南是什麼人,不達目的勢不休。當下,他從半開的門縫中擠了進去。
站在凌風這間逼仄的小屋內,他竟然有了一種溫馨愉悅的感覺。這個女人是真的很賢妻良母,在她的歸整下,這個小屋內愛意濃濃,充滿了溫暖的氣息。
他冒然擠進來,思源甚是無奈,只得請他就坐,並奉上茶,然後在他對面坐下,像上次一樣忐忑不安的揣測著他的來意。
「凌風是一個值得託付的人,你跟著他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他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說著。
「伯父今天來不會就是為了向我祝賀的吧?」
「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我覺得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
「什麼交易?」他果真有目的,而且是不達目的勢不休。
「楊碧遠,你應該不陌生吧?」突然從他嘴裡聽到這個名字,思源禁不住一個哆嗦。
「伯父,您這是什麼意思?」雖然她很快鎮定了下來,但是她的小神色,還是沒能逃過明成南那雙老奸巨猾的眼。楊碧遠一定是和她說了什麼,要不然她不會這麼神色倉惶。
「他失蹤了,對嗎?」
「您怎麼知道的?」舅舅失蹤一事隱秘至極,他又是怎麼知道的?思源不禁狐疑。
「這上海灘的大事小事沒有我不知道的,我自有我的消息來源,這一點你無需探究,我也不會和你細說。重要的是我知道他在哪兒,我能把他給找出來。」
「真的?」她心中一凜,隨即冷冷一笑,「伯父,您又想騙我!」
「我沒有騙你,之前天楊的事我的確努力地尋找過,但結局有些差強人意。這次不同,我有絕對的把握能將他毫髮無損的找回來。」
聽他說的信誓旦旦,她有些將信將疑了。表哥生還的幾率眼見渺茫,如果能將舅舅找回來,也算是對他有了一個交代。「伯父,您想跟我做一筆什麼樣的交易?」
「思源,其實有些事你比我清楚的多。比如你的身世,我的身份,以及我想要的是什麼?」他隱晦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可是思源依舊裝傻充愣。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還請伯父明言!」
「那我就直說了,你是方家的人,我想要的就是金匱密甲!」他一邊說著一邊對她察言觀色,企圖能從她細微的神情變化中,查找到蛛絲馬跡。
既然他已經知曉了她的身份,她也無需否認,只是無可奈何的說:「我雖然是方家的後人,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們苦苦尋找的密寶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不要緊,也不急於這一時,我會給你時間慢慢考慮的,如果楊碧遠能堅持得住的話,你考慮多久都無妨。」
「您在威脅我?」
「我從來不威脅女人,我只是實話實說。」
「可我真的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父親在世的時候也從未跟我提起過,伯父,您說我該如何是好?」
「也許應該回一次梧塘,東西一定還藏在那兒。故地重返,也許能讓你想起一些平時不曾留意的細節。這樣吧,明天我陪你去一次梧塘,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他不容她爭辯,語氣強硬的為她安排好了下一步行動。
「伯父,這件事我不能貿然答應您,我想和凌風商量一下。」
「也好,你們小夫妻就該有商有量,這樣吧,我先回去等你的消息,希望不要讓我等得太久。」
他起身告辭,眼見「瘟神」即將離去,思源正暗自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又轉過身說:「你們就這麼不清不白的住在一起也不是長久之計,等這件事辦妥后,我會親自給你們主持一場婚禮,費用全部由我來出,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謝謝伯父的好意,只是我不在乎什麼風光不風光,兩個人在一起簡單快樂比什麼都重要!」
「好吧,我知道你是一個不為名利所動,不為金錢所惑心地純良的女孩子,凌風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明成南一生說過太多的謊言,大概也只有這一句是發自肺腑的。
中午凌風回來的時候,有些興沖沖的模樣。他一進門,就像個孩子似的沖思源喊道:「我有兩個好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思源啞然失笑,「兩個都是好消息要怎麼選啊?」
結果凌風還未作答,就一眼看到了桌子上的茶杯,他不禁狐疑,「有人來過嗎?」
「這個待會兒再說,我要先聽最能讓我開心的消息!」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遞給她,「這是小兵寫給你的信。」
「他還會寫信了?」她接了過來,有些愕然,有些驚喜,但更多的是掩飾不住的歡欣。他們終於安全到達了延安,以後的日子再也沒有戰火的紛擾,沒有恐怖的襲擊,他們可以在大後方和和美美的生活下去。
「是他口述,別人代筆的。」
「我就說嘛!」小兵是一個坐不住的孩子,你想讓他安安靜靜的讀書寫字,簡直比登天還難。
思源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信封,一筆娟秀的字跡躍然紙上。她邊看邊笑邊哭,短短兩頁信紙彷彿讓她看盡人間悲歡。
「都說了些什麼?」凌風禁不住探過頭來查看。
「他說延安那邊的老鄉對他們很熱情,少傑去了學習班,他也參加了武工隊,準備為抗日盡一份自己的力量。他還問了天哥的情況,說少傑剛去的那幾天總是吵著要爸爸,還問我們什麼時候能過去?」她說著說著,已經泣不成聲了。
「天楊的事暫時不要讓他們知道。你回信的時候,注意用詞隱晦,不要直呼姓名,不要透露任何可能暴露我們身份的信息。」
她鄭重地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把信收好。
「把信給我!」凌風朝她伸出手,不容她遲疑。
「幹嘛?」她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乖乖地把信遞給了他。他接過,拿出火柴,準備將它付之一「柴」。
「你要幹什麼?」她伸手去搶,但還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