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情世故世態炎涼

宋憐抬頭看著黑沉沉的屋頂，心中哀嚎。

她該不會是因為自帶災害體質所以被趕出家門的吧！

「大叔！」宋憐小聲的叫道。

「爹！」

「相公！」

江大叔也有些懵，房子塌了他們要去哪？可在這個時候他就是一家人的主心骨，即便是也茫然無措江大海還是得打起精神安撫妻兒。

「沒事！等雨停了天亮了，我們就先去娘那邊藉助幾天。」

江大海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和惆悵，在寂靜的夜中更顯得清晰。

廚房之中一時間陷入了沉默，江嬸娘和虎子都沉默著不說話，外面的雨聲更加清晰的傳到幾個人的耳中。

黑暗中一隻小手伸過來緊緊的抓著她的手，只是虎子的手。

帶著微微的顫抖，卻抓的很緊，緊的讓宋憐覺得有些疼。

「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受欺負的。」虎子的聲音在寂靜中十分清晰，像是在宣誓一般。

宋憐挑眉。

什麼情況？饒是她不知道具體情況也大概可以猜出這母子兩人的關係應該很不好。

看來明天即將要面對肯定是一場惡戰啊！

宋憐回握著虎子的手，抬頭看著將她和虎子護在身下的江氏夫婦緊抿著唇。

她會想辦法守護住這一家人的。

這場雨一直到天將明時才停下，等雨停了江大海才帶著妻兒走出房子。

兩間正房因為暴雨的沖刷只剩下了斷壁殘垣，幾根房梁還在地上倒著。

江大海面帶愁容的看著眼前的斷壁殘垣，垂頭對跟在身後的妻兒道「走吧！我們先去娘那！」

宋憐被虎子拉著宋憐木然的往前走，小臉皺成一團。

這是上次去小河的路，蜿蜒的河水中不是上次所見的清澈的河水，渾濁的河水奔騰而下。

而他們去的目的地正是上次虎子避開的那一家。

宋憐還記得虎子說這家是壞人的話！宋憐有些好奇，這一家人到底是做了什麼讓虎子一個孩子都這麼憤恨？

院門緊閉，人剛在院門口站定院中就傳來狗吠聲。

不過片刻院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比江大海略微年老一些的男人站在門口。

「大哥！」江大海低頭叫道。

「二弟怎麼來了？」江大山看著面前有些狼狽的一家人皺眉，不歡迎之色盡顯。

「大哥，我家的房子昨晚下雨塌了，我和梅娘能不能在這裡借住幾天。」

「住幾天？住幾天啊！」

「等我們把房子修好了就行。」

「把房子修好？那要等什麼時候？你家裡有錢嗎？有錢修房子嗎？誰知道你們要修多久？」江大山一聽江大海的話就大聲叫道。

「……」江大海的神色很難堪，若不是因為實在沒辦法怎麼會求到這裡來。

「這江家村誰不知道你只要有錢就抓藥去了！你這一沒錢二沒糧食的住在我這裡不是想吃我的用我的嗎？我們日子也過得苦，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怎麼養得起你們一家人！」江大山不屑的掃視著江大海一家人。

目光掃過宋憐的時候忽的停住了，他上下打量宋憐，彷彿是在估量宋憐的價值一般。

「這孩子哪來的？」

江大海可只有虎子這一個兒子，什麼時候冒出這麼大一個閨女出來？

「這是我在山上打獵遇到的，看她無家可歸才帶回來的。」

江大山嗤笑一聲，看著宋憐道「你們家都快窮的揭不開鍋了，還有這個善心去養一個野孩子！還不如將這野孩子賣了換二兩銀子買點糧食，也好撐過這段時間。」

宋憐眯著眼看著面前的這個中年大叔，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哥這是說的什麼話？若不是這個孩子，梅娘有可能就不在了！她是我和梅娘的救命恩人！我怎麼能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來？」

「窮的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你還有這個閑心報恩！」

「大哥，我們的確是沒有地方可去，求你隨便騰一間屋子給我們住下，等我們修好了屋一定會搬出來的，我們保證不吃你的。」

就算是被看不起被欺辱，江大海這時候也顧不了這許多了，若是不找個地方他們今晚只怕要夜宿在外了。若是只有他也就算了，家裡還有兩個孩子一個病人呢！

江大山眼神鄙夷的看著比自己還高的江大海，長這麼高有一把力氣又怎麼樣了！還不是一樣窮的連日子都過不下去！

「你等著，我去問問娘再說！」

江大海點頭應是，門關上他不自覺的開始搓手。

趙梅娘低著頭，臉上儘是苦澀。

沒過多久門再一次被打開，一個滿臉皺紋有些駝背的老嫗站在他們面前，將他們堵在院外中氣十足的罵道「喪門星，禍害完了大海又想來禍害我們。當初我就說了趙梅娘就是個災星，你一定要娶，我告訴你想進這個門門兒都沒有！要房子沒有，只有豬圈你要不要去住！」

江大海被老娘罵的面如死灰，趙梅娘也臉色灰敗，捂著胸口咳嗽兩聲。

「不許你罵我娘！」虎子擋在趙梅娘面前怒瞪著江老婆子。

江婆子怒不可遏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虎子臉上，宋憐忙扶著虎子讓他退到後面。

總算知道為什麼虎子這麼痛恨這家人，趙梅娘會生病了！

宋憐扯了扯江大海的袖子，江大海回頭看著宋憐。

「我們回去吧！我們回去建房子吧！」

事到如今，想回江家這條路算是被堵死了。

江大海崔頭喪氣的點點頭。

「娘，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早點滾，被連累的我們佔了晦氣！若不是看在你是從我腸子里爬出來的份上，我連豬圈都不會讓你們住。」

已經走出老遠，宋憐還能聽到後面一連串的叫罵聲。

哎！一家人的關係怎麼會變成這樣？

一行人又回到房屋倒塌的地方，宋憐看著後面的山問「大叔，這山上的樹可以砍嗎？」

江大海點頭，他還沒有從剛剛的咒罵聲中回神。

「你要砍樹做什麼？」

「修繕房屋的代價太大了，我們之間動手做小木屋吧！」

「小木屋？」

「嗯！」宋憐折了根樹枝蹲在濕地前畫了一個簡單的框架，一邊解說木屋的建法。

「房子還可以這麼建！」江大海不可置信的看著地上畫的亂奇八招的圖。

「嗯！今天我們新建一個簡單的我們能住的，然後明天在開始建一個大一點的，用好幾個冬天總是沒問題的。江大叔，我們先住小木屋，等以後我們直接建青磚瓦房。」

宋憐的眼睛里像有小星星在閃一般的明亮，趙梅娘和虎子見了也都露出一個笑容，那是看到希望之後才有的期盼的笑容。

「好！我們先住木屋，以後住青磚瓦房。」江大海一手牽著妻子，一手拉著兩個孩子堅定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