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善有善報
岳大壯突然轉身，厲聲道：「老王八，你說什麼？」
說話的正是那位老頭子，他眼中閃過一絲懼意，但還是挑唆道：「我們都不是醫生，不懂你老爸的情況到底怎麼樣，還不是他怎麼說就怎麼著。可能你老爸根本就沒有危險，但是經過他的手，沒有危險都變得有危險了。」他指著方健，道：「你看他那麼年輕，怎麼可能有真本事，你上當了。」他越說越是流利：「沒錯，就是這樣，你要看好這小子，別讓他跑了，萬一出了什麼事……」
「啪……」
突然間，一聲脆響傳入了眾人的耳中。
包括方健和岳大壯等人都是瞠目結舌，翁佳怡毫不猶豫地上前，重重地一個巴掌扇在這老頭子的臉上，「老東西你給我閉嘴！」
這一巴掌很重，聲音清脆響亮，竟然直接將老頭子打懵了。
「啊！你，你想幹什麼？」
一位中年男子指著翁佳怡道：「你這小姑娘，怎麼能動手打人啊！要是把寶兒爺爺打傷了怎麼辦？」
這個人上飛機前與老頭子等一路同行，一開始並未幫腔，直至此刻才開口說話。
翁佳怡仰首挺胸，毫不示弱地道：「這種道德敗壞，遇到事情不幫忙，只會冷嘲熱諷的人，為什麼不能打？」她的語氣高亢有力：「你們以為方醫生不知道擅自救人的後果么？但人命關天，他不顧一切救人，這是什麼品質？」
她目光如電，環視一圈，大聲道：「誰好誰壞，難道你們的眼睛都瞎了么？你們的良知呢？你們的良心呢？你們的膽量呢？難道比我一個弱女子還不如么？」
女生所特有的聲音在機艙內傳盪著，這並不是撕心裂肺的吶喊，但卻是對靈魂和人性良知的拷問。
這一刻的翁佳怡，彷彿自帶著某種神聖光輝，驕傲嚴厲的目光巡弋著眾人，讓所有人都不敢與她直視。就算是先前與老頭子一起上飛機的另一家人，都是轉過了頭，不敢爭辯了。
是非公道，始終都在人心。就算是幫親不幫理，但只要尚存人性者，都能一眼辨識善惡。
老頭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在場之中唯有他的心裡依舊是充滿了恨意。而此刻看著眾人鄙夷和嫌棄的目光，他更是恨得牙齒痒痒。當然，如果換做岳大壯出手，哪怕只是輕輕推一下，他也會選擇躺在地上裝死。
不訛死對方，他老人家那麼多年的飯，豈不是白吃了。
可是，此刻動手的卻是一個看似柔弱的小女人，頓時激發了他心底最大的戾氣。
「你敢打我！」老頭子大叫著，伸出了乾瘦猶如雞爪的手，朝著翁佳怡的臉上抓去。
你這小娘皮，不就是仗著臉蛋兒漂亮，才敢大放厥詞么？我將你的臉蛋抓花了，看看還有誰會再幫你說話。
老頭子的突然反應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就連翁佳怡也是猝不及防。
然而，就在她來不及做出反應之時，一隻手卻是突然伸了出來，牢牢地抓住了老頭子那乾瘦的手臂。
「哎呦，痛！痛！放開，放開啊……」老頭子痛得直跳腳，齜牙咧嘴地叫喊著。
方健輕輕地一推，老頭子趔趄地向後退去，一腳踩在散落行李上，再度狼狽不堪地跌倒在地。
「哈哈……」
旁觀大多數人都是笑了起來，哪怕正在為昏迷親友擔憂的人，這一刻也是忍不住扯出一絲笑意。
老頭子看了眼年輕力壯的方健，突然捂住了手腕，大叫道：「打死人了！這對狼狽為奸的狗男女打死人了！」
眾人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對這個老潑皮愈發的不滿。
「方醫生，我剛才親眼看到，這老頭子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的。」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方健，道：「這是我的名片，如果需要我作證，我可以隨時出面。」
「是啊，我也看到的。」另一位婦女朗聲道：「這是我的名片，請方醫生收下，我也可以隨時作證。」
「這是我的。」
「方醫生，我沒有名片，但這是我的聯繫方式。」
「這是我的電話，方醫生，我們加一下吧。」
一個個聲音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站在了方健這一方。
躺倒在地的老頭子也是停了下來，他滿臉詫異和不可思議的看著眾人，這些人的表現遠遠的超出了他的預料。在他的印象中，現代人不都是害怕麻煩的么？只要他躺倒在地，憑藉老年人的身份，總是能夠得到一些優待。
可是，為什麼今天的結果卻與以往不同了呢？
竟然沒有人同情他這個被打的老年人，反而是對那兩個動手的狗男女獻殷勤，這個社會的道德品質，啥時候敗壞的如此厲害了？
突然，一個高大如山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岳大壯，這個虎背熊腰，身高達到一米九以上的彪形大漢站在老頭子的面前，他雙拳緊握，滿臉獰笑：「老頭子，你聽好了，打你的是我。從現在起，如果你敢再說一句話，引起我爹的傷勢反覆，我一定會去你家拜訪的！」他的拳頭捏得咯嘣作響，身上煞氣凜然。
老頭子的臉色頓時變白了，就算是在空難之中，似乎也沒有白得這麼徹底。
岳大壯轉身，臉上的神情像是變臉般發生了巨大的轉變：「方醫生，對不起，這本來是我應該承擔的責任，卻推到了您的身上。」他拍了拍厚實的胸膛，道：「我向您道歉，也謝謝您救了我爹。不管我爹最後怎麼樣，我都……謝謝您。」
說著，他深深地彎下了腰，向著方健鞠了一躬。
「好。」
也不知道誰叫了一聲，並且率先鼓掌，下一刻，整個駕駛艙內都充斥著一片響亮的掌聲。
方健冷厲的眼神逐漸地融化了，看著周圍那一張張和善和高興的臉龐，他的心中也像是充滿了陽光。
此前種種，不管經歷了怎樣的波折，但為了這一刻，一切都是值得的。
或許有人心存畏懼，或許有人膽小怕事，或許有人愛佔便宜，也或許有人欺善怕惡。但是，在這個世界上，好人……還是佔大多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