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都是故人
快馬飛馳,轉眼就到了林府。
七皇子蕭白荻飛身下馬,手裡的韁繩立即丟給第十接在手裡,再看七皇子蕭白荻早已趁著夜色,進了林毓霖的卧房。
第五緊緊跟隨。
「七皇子殿下怎麼這麼晚來找我,是發生什麼緊急的事?」林毓霖慌忙從書房中走了出來,手裡卷著一冊詩集。
今日和七皇子蕭白荻在馬戶宴分別之後,林毓霖又將齊顏兒送回織錦局中,在織錦局大門口磨蹭著久久不願離去,好容易回到家裡,此刻七皇子蕭白荻又披星戴月的來了,不知到底是所謂何事。
「你左右無事,陪我說說話又有何妨,難道當真是有了紅顏知己,就不要我這個兄弟?」七皇子蕭白荻說道,在一張椅子上坐好。
林毓霖和七皇子蕭白荻是從小玩到大的,這一點發牢騷的話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便不和這個單身汪計較。
「按照我以往的經驗,你這個點來我這裡,一般是有三個原因,第一,是在哪裡受了閑氣,找我來抒發,需要幾斤好酒解決,第二,是有了猶豫不定的事情,來說給我聽聽,當然你可能並不需要我的意見,只是就是想說說而已,第三,就是有情況,需要我和你一起去一探究竟,不知今日是哪一種?」林毓霖收起手裡的書,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是來辭行的。」七皇子蕭白荻痛快的給出了答案。
這個答案太過於突然,林毓霖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說你要走,去哪裡,你為何要走?」這些林毓霖都不太明白。
第十第五輕輕推門進來,一個小廝將一碟子小菜和幾壺酒擺在桌上,輕輕走了出去。
林毓霖等著七皇子蕭白荻詳細說明,慢慢的斟滿兩杯酒,一杯擺在自己面前,一杯推到七皇子蕭白荻的面前。
七皇子蕭白荻手起酒杯空,嘴角咧了一咧,說道,「方才我已和父皇互通了心意,父皇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為了順利過渡這段敏感時期,我決定暫時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但是我會隨時和父皇保持聯繫。」
這個方案在之前也是有提到過的,林毓霖也知道其中的原因。
「你不在京城,我再過幾天也會隨齊儼去往匽國,商談三座城池的問題,到時候這京城之中的事就要全部交到俎鮑軍師的手裡,由他來全全安排,這一點要萬無一失才好。」林毓霖說道,俎鮑軍師是七皇子蕭白荻的幕後軍師,為人一直十分神秘叵測,但是卻十分的有手段。
七皇子蕭白荻說道,「這一點可以放心,俎鮑軍師雖是有些癖好,喜歡獨來獨往,行動隱蔽,但是卻是志趣高遠心懷坦蕩,有他在京城之中看顧全局,必不會有何差池。」
「凡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我與皇位有緣,必定從我的手裡溜不出去,若是皇位與我無緣,我便落得一個閑雲野鶴自在遨遊,也是不錯的,無論如何我努力過就夠了,其他的要看老天爺的意思。」七皇子蕭白荻從容說道,淡淡的語氣,和閑雲野鶴配一臉。
當爭時要爭取,儘力做了之後,也能接受一切結果,這正是七皇子蕭白荻身上的一種王者氣息,爭其該爭,無緣放手。
「哈哈!敬你,大氣,皇家的氣魄。」林毓霖舉杯敬七皇子蕭白荻,對於七皇子蕭白荻的佩服之情,盡在言表。
「走之前,我還要去見一個人,他必能祝你們順利完成任務,不過,我想我即便不去找他,他也是會主動的幫助你們完成任務的,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說的這個人是誰?」七皇子蕭白荻道。
果然,這個人引起林毓霖十分的好奇。
「是什麼人?你快說,我認識他?」林毓霖問道。
七皇子蕭白荻連連點頭,「對,你認識,並且和你有非常大的關係,可以說他做的很多事情,才有了你今日和齊顏兒在一起的幸福未來。」七皇子蕭白荻說道。
這麼一說,林毓霖就十分的清楚,這個人是誰,林毓霖已經是心裡有數。
「我還有一事要和你說,聽完之後,你還會大大的吃一驚,這要從我三年前的一次躲避宮中的暗害的一次出走開始說起。」七皇子蕭白荻展開回憶,思緒慢慢的回到第一次看到齊顏兒和邢行星的時候。
七皇子蕭白荻說到在齊顏兒和邢行星的私塾中當插班生的時候,如何發現邢行星與眾不同,又怎樣用計逼迫邢行星露出身手,還有齊顏兒在學堂里時,就已經喜歡偷偷的穿了男裝外出,以及被邢行星和齊顏兒外借去搭建民居的事情,所有的事情說起來還頗為淵源,說起來七皇子蕭白荻和齊顏兒還多少算是同班同學。
這倒是十分有趣的事,林毓霖的興緻越來越濃。
回憶三年前的事情,竟像是前塵往事,七皇子蕭白荻慢慢的回憶慢慢的說,在齊府的私塾先生薑上同姜夫子處的所見所聞,此刻和林毓霖一一說起,竟也有些溫情的餘溫。
七皇子蕭白荻的這一段外出躲避的事,林毓霖是知道前因的,但是七皇子蕭白荻外出在外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並不知曉,原來齊顏兒和七皇子蕭白荻之間還有故人的這一層關係,只是七皇子蕭白荻為何一開始並沒有將齊顏兒的這個身份說破,其中是否還有其他的原因。
「你是不是在想我為何不將齊顏兒的身份早點給你說明?」七皇子蕭白荻也早已料到林毓霖會有此一問,不等他開口發問,自己倒先問了出來。
林毓霖點頭,表示正是此意。
七皇子蕭白荻接著說道,「其實第一次見到齊顏兒時我並不能確定是不是她,因為我在齊府私塾上學的時間裡,齊顏兒去學堂的次數也是十分有限的,而且那時夫子將她們女子和男子分開坐,中間還隔著一道屏風,因此就更難以確認,也是後來慢慢的直到我看到邢行星之後,才確認齊顏兒就是我所認識的齊顏兒,邢行星也正是我所認識的那位邢行星,今晚我想在離開之前跟邢行星見一面,將這個事情說開,以我對於邢行星的了解,邢行星必定是你和齊顏兒此次完成任務的最大助力。」
「我們不用他幫,他不要去說。」林毓霖不準備領七皇子蕭白荻的這個人情。
「這個可由不得你,國家大事面前豈能容你這兒女私情擋路。」七皇子蕭白荻說完,立即起身,往外走去。
「你還沒說你這次暫離京城要去什麼地方?」林毓霖一把拉住匆忙要走的七皇子蕭白荻,這個問題也是十分的重要。
「南方往南,齊顏兒的家鄉附近的地方。」七皇子蕭白荻說道,眼中一笑,十分的狡黠。
林毓霖疑惑不解,不知七皇子蕭白荻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為何要去齊顏兒的家鄉附近的地方轉悠,這是何意。
「莫非顏兒還有其他的妹妹,你心裡到現在還惦記著?」林毓霖忽然問道,但是七皇子蕭白荻已經掙脫林毓霖的手,一陣風般的離開了。
「難道顏兒真的還有一個妹妹令七皇子殿下傾心惦記著,沒聽顏兒說過她還有一個妹妹。」林毓霖獨自站在廊下,想著這個問題,越來越疑惑。
*
邢行星和翅羽大婚之後一直住在皇帝賜予的房舍里,除了少數的僕役之外,並無多餘的人,因此若是不知翅羽身份的人,大概是要以為這裡住著的不過是一對普通的新婚夫婦。
皇帝一直沒有同意放翅羽回去匽國,看望病重的太皇太后,因此邢行星每日里還是照舊會去辦事部門辦公。
邢行星正要熄燈就寢,忽然聽到外面的小院里,不知是什麼重物發出叮噹叮噹的響聲,若是說門戶沒有關好,也不該是這種聲音。
「我和你一起出去看看?」翅羽從傍邊的房間走進來,顯然她也聽到了這個異常的聲音。
邢行星搖頭說道,「不用,你先去睡吧,我和桃福去看看就行,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
張桃福不用邢行星呼喚,早已經來到門前,「行星,我去看看,你和公主都不用出來,沒事的,可能是夜貓打鬧。」
不說還好,一說到夜貓,忽然整個小院里此起彼伏的響起無數黑貓花貓夜貓的叫聲,聲音中透著挑釁。
頓時,邢行星和翅羽緊張不已,這種詭異的場面,竟和前幾日被秘密滅口的場面完全一樣,看來皇帝終於是要下手了。
刺溜!
忽然從小院里高高的樹上掉下來一具屍體,頭顱被繩子緊緊的系住,就掛在樹枝上,隨著夜風隨意的擺動著。
怎的有人來這裡懸樑自盡,是何道理。
邢行星和張桃福立即機警的手持長劍,從房間里走到小院中。
剛要查看是什麼人不會挑地方尋死,偏偏要在這裡。
忽然,燈光驟亮,第十第五手持火把,將小院照得通明透亮。
「有沒有想到似曾相識的場面。」七皇子蕭白荻掛在樹上,悶聲說道。
掛在樹上的人,用力擺了幾擺,一個翻身,站在邢行星的面前,四目相對,一個滿是殺氣,一個儘是惡搞。
「七皇子殿下,深夜來訪,有何見教?」邢行星認出是七皇子蕭白荻。
「只是七皇子殿下嗎?邢狀元郎真是貴人多忘事,怎的還沒想起我這一個故人來,第十第五過來。」七皇子蕭白荻讓第十第五和自己並排站著,十分的有畫面感。
邢行星腦中飛快一閃,突然的一種熟悉感跳了出來,畢竟那次被七皇子蕭白荻當眾試出邢行星的身手的事,在邢行星的心中還是頗有些印象的。
「莫非你是......?」邢行星還是不敢確定自己的想法。
七皇子蕭白荻呵呵一笑,道,「能夠讓你想起我,真是不容易啊,為了喚起你心目中對我的印記,我可是不惜掛在樹上當屍體,你想的沒錯,我就是到你們私塾去插班的蕭白荻,他們也是跟我一起插班的,第十第五,你現在想起來了吧。」
「原來是你,原來你是七皇子殿下,我真是眼拙,竟絲毫沒有認出你來。」邢行星抱歉的笑笑,但是也沒有想要跟七皇子蕭白荻過分親近的意思。
「你還和從前是一樣,總是過分冷靜思考,我們也算是同窗一場,請我進去喝一杯水酒,我們敘敘舊可好。」七皇子蕭白荻說著,人已走到了門口。
邢行星不便攔阻,只好將七皇子蕭白荻引入房間里,又讓細骨擺上些小菜和白酒來,打算客氣的招待這位不速之客。
「來點茶,我剛剛從林毓霖處喝了酒過來的,正想喝點茶,解一解酒,向你討一杯茶喝喝。」七皇子蕭白荻絲毫不客氣。
邢行星只得又讓細骨去準備好茶,將小菜和白酒撤下去。
「公主已經備好茶水,駙馬吩咐,立即就換來。」說著,轉身走了。
「你們夫婦伉儷很有默契,公主竟然能完全猜中你的心思,可見對你是真心實意的對待,你以後的日子算是有福了。」七皇子蕭白荻十分羨慕,羨慕的話語說出來總顯出酸溜溜的氣味。
邢行星跟七皇子蕭白荻之間畢竟只是很淺的舊相識關係,對於七皇子蕭白荻莫名親切的話語,不好十分的接著往下說,只好微笑不語。
「我今晚來此也不是特意為來喝你的這一壺好茶的,明日一早我便會離開京城,在走之前想要和你見一面,一來是敘舊,二來是為你而來。」七皇子蕭白荻直奔主題,也不閑話。
細骨很快就將好茶端來,放下之後,就離開了。
「你家夫人怎的不來作陪,可是因為我的關係,不想和我有所關聯?」七皇子蕭白荻說道。
邢行星連忙擺手說道,「七皇子殿下不要誤會,因為這幾晚我都是在攻書,她為了不打擾我的思緒,所以搬到隔壁房間里休息,不在我這邊過多的走動,是想給我一個安靜思考的環境的意思,沒有別的意思,絕沒有針對七皇子殿下的意思,殿下不要責怪她。」
七皇子蕭白荻呵呵一笑,掩不住嘴角的一抹偷笑。
「正好,我今晚來此並不想有她在場,她不在場,才更合我意。」
這是為何,難道七皇子蕭白荻深夜到訪,是受了皇帝的指派,來此取翅羽的性命?
氣氛一陣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