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太子謀逆

太子蕭白恪出生高貴，出生在當今聖上登上帝位的第三年，各方面都已是走上正軌，既沒有前朝的野心篡位，也沒有外敵壓境，而且已是當了三年皇帝的當今聖上，在各方面都是感覺良好，因此，各種好時機都被太子蕭白恪趕上，可以說是生在了當朝的黃金盛世里，再說白話一點，就是生長在和平年代的享福一代。

這是先天的運氣，別人可是學不來的，但就是這種先天的好運氣傍身，太子蕭白恪還是把自己的登帝之路走成了死胡同，時至今日，已是氣數已盡，再難起死回生。

但是，太子蕭白恪不這麼想，在他三十幾年的生長時間裡，他還沒有遇到在他看來，是他解決不了的問題，包括本來就是他的囊中之物的皇帝的大位。

當今皇上老且壯，這一點很令太子蕭白恪頭疼，自從太子蕭白恪懂事以來，在皇帝面前表現出來的恭敬孝順，已經讓太子蕭白恪不勝其煩，而且越來越繁瑣的恭順禮節，令太子蕭白恪深受桎梏，毫無施展手腳在朝政上的餘力，這一點如同魚骨梗主太子蕭白恪的年青喉嚨，不吐不快，必須吐一吐才能呼吸通暢，耳目擴展。

皇帝兒子已是不少，已是成年的包括七皇子蕭白荻，六皇子蕭白瑜，五皇子蕭白綬，四皇子蕭白弼，以及常年駐守邊防的三皇子蕭白瓊，二皇子蕭白琥，再就是嫁出去了幾位公主，餘下的有三位公主尚且年幼，且是皇帝的不受寵愛的女子所生，因此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記。

沁貴妃，天生狐媚，善於鑽營上下公關，不幾年的功夫，竟從小小的美人的位置，直線的升為了皇宮中的貴妃，僅次於太子生母的位置，太子生母雖貴為皇后，奈何已是昨日黃花，又是多年養尊處優，且又是外族女子，在朝中並無貴戚可以依傍，眼看著權勢一天天旁落，只有心裡焦急的分，空無可以應對的良策。

洛貴妃，與沁貴妃同期入宮，美貌與之難分上下，且洛貴妃出生名門，是皇親貴胄之後，自然是天生的一副仙人肌骨，對於一些不光彩的手段連正眼去瞧都會覺得腌臢，因此在和沁貴妃的爭奪中很快處於下風，絕對的劣勢地位。

但是，這位洛貴妃有一位兄長和皇帝是年少時期的同窗，頗有些同窗之間的情誼，因此，這位洛貴妃才憑著兄長的關係，被皇帝特別恩賞為洛貴妃，在皇宮中與沁貴妃一時平齊，並駕齊驅。

這位洛貴妃也是沒有生養，空守著每日每日的紅花敗落，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興許是皇帝年歲上大了些，所以難有子嗣，這是洛貴妃和沁貴妃這種，雖然身居高位，卻只能無可奈何花落去，只能獨自偷偷的嘆息生不逢時。

洛貴妃的這位兄長在朝中領的是宣撫使的缺，姓任，名布菽，這是明顯的文職，但只是皇帝對於任布菽這種同窗的防範，因為同窗同窗有時候知道的都是一些皇帝年幼無知的往事，若是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終究是一件十分丟臉的事情，若說皇帝還有什麼是不可控制的，那就是自己的一張老臉攥在別人的手裡，這可是十分的危險的，因此，這任布菽領的職位，算是一個閑職，又可以說是一個重要的職位，重點在於皇帝用不用而已。

因此，這任布菽在任上，無論是有多大的建樹，總是被無聲無息的壓制住，就像是萬里波濤中傾翻的一艘大船，倒不倒的就是那麼大的浪而已。

太子蕭白恪擔心本屬於自己的大位保不住，也是有些原因的，今年中，這沁貴妃假借為皇帝添加皇嗣的名義，已經多次將太子牽連進去，若不是太子蕭白恪一向還算孝順的表面功夫做得到位，說不定早就被這沁貴妃殺於無形之中，照此情形發展下去，太子蕭白恪被沁貴妃拉下馬是遲早的事情，依照目前太子蕭白恪只能吃老本，毫無建樹的情況發展下去，太子蕭白恪怕是等不到皇帝駕鶴西去的那一天，就要被沁貴妃做掉，這是十分明顯的事，由不得太子蕭白恪不痛下殺手。

置之死地而後生，方是一代英雄崛起於天地間的光輝形式。

太子也不是軟弱可欺之輩。

太子蕭白恪領著一對人馬已經進入了皇宮，穿過外宮牆，漸漸的逼近皇帝的寢宮大殿，保衛皇宮安全的御林軍，已被太子一黨悄沒聲息的消滅了無數，屍體被拖至宮牆拐角處的空屋中。

天空中繁星點點，星星眨著眼睛，十分頑皮，十分的瞧著熱鬧，這些人間的鬧劇，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在月亮君皎潔明亮的清輝之下，重演一遍，連曲目都是極其的類似，毫無創新可言。

迎著夜風中凜冽的冷風，太子抖擻了一激靈，反手，逆空，揮出，整齊的人頭黑壓壓的往前壓去。

刀出刀鞘，劍出劍鞘，羽箭搭於弦上，一切已經進入指定位置，一場廝殺即將開始。

黑壓壓的人頭逼近皇帝的寢宮，氣息雜沓中，腳步聲透著一股的不寒而慄。

燈光驟起，無數明晃晃的火把將瀰漫著血腥氣味的夜空照亮，那陡然間升起的火把，將太子一黨壓迫成短促的一截黑影塊。

太子蕭白恪的嘴臉立即暴露在眾人的眼光下，平日里溫文儒雅的太子，此時此刻竟是一副青面獠牙的臉面，臉上的面具選得十分的合適，既能讓太子看上去更加的兇狠，又能讓人們看不出太子臉上面具下的恐懼表情。

站在屋檐一角的第五，計算著角度，手裡搭著弓箭，左眼閉緊，右眼瞄準，右手一放，羽箭疾如雷電，風馳電掣，轉眼命中目標。

一個爆裂開來的聲音，從太子的面上滑落，掉在地上，隨即發出一個噼啪的清脆響聲，太子的臉，已是毫無遮擋的暴露在明晃晃的火把光亮之下。

「太子深夜前來，可有傳召？」御林軍頭目戒備的詢問太子。

「呵！」

太子蕭白恪不答，先是一個輕蔑的笑，只是他心底里最想告訴全天下人知道的事情，那個成天忙著在皇帝面前盡孝的太子，已經死翹翹，此刻站在皇宮中的是新生的太子，這個太子藐視天下間的一切事物。

「你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誰？此刻你若是識趣的話，站到我這一邊，還來得及，若是你不識時務，可就休要怪我用你的血洗洗我手上的這把長劍。」太子蕭白恪獰笑，狂妄無稽。

「太子勿怪，職責所在，不得不問，既然太子無事，就請速速離去，卑職可以向皇上說明，太子並沒有深夜到此。」御林軍頭目想要圓滑的處理這個棘手的事端，可能也是在為太子蕭白恪考慮。

「哈哈！」

太子蕭白恪忽而仰天長嘯，完全不將御林軍頭目的話放在心上，自古狂徒何曾體會得了善意的提醒。

「今日正是辭舊迎新之際，我特意挑選這個日子來開始我光輝的時代，你正好可以做個見證，我這手指頭往天空中一揮出，就可以讓你變成一頭刺蝟，若是你想留下全屍，最好現在給我悄悄的退下，滾到一邊去。」太子蕭白恪右手舉高，指向浩渺無邊的宇宙。

「與他費什麼話，我先解決了他。」站在太子蕭白恪身後的四皇子蕭白弼早就不耐煩，挺劍而出，長劍在夜空中劃出一道森然的亮光，照著御林軍頭目的脖頸間，就是狠勁的削去。

呲呲呲！

幾道弓箭射來，太子蕭白恪身邊倒下了四五名手持長矛的黑衣人的自己人，橫七豎八的擺成一個沒有章法的矩陣，讓人看不出頭緒來。

四皇子蕭白弼連忙退後，躲進人群之中，心緒不寧的問道，「太子哥哥，不是說任大人已經將職守的御林軍全部都支走，此刻應該都在大醉零丁之中，為何還有如此強勁的防備？」

四皇子蕭白弼此時已是退無可退，自從被皇帝關了幾次禁閉之後，四皇子蕭白弼便把皇帝視為冷血，平日里和太子蕭白恪本就是一丘之貉，太子蕭白恪說要謀逆，他四皇子只有同行的宿命，何況太子蕭白恪還將計劃神乎其神的在四皇子蕭白弼的面前演示了又演示，確保讓四皇子蕭白弼相信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但是，剛才是什麼原因，難道是四皇子蕭白弼眼睛看花了。

「四弟休得自亂陣腳，這些看守皇宮的御林軍都是奉命行事，何況他們的家小都攥在皇帝的手裡，事到臨頭了，拚死掙扎也是盡孝保全之法。」太子蕭白恪倒是沉得住氣，勸勉四皇子時語氣還算冷靜。

「太子一黨聽令，你們已被包圍了，你們此刻已是插翅難飛，速速素手就擒，不要做無謂的掙扎，若能當場與太子華清界限，皇上有旨，一律既往不咎，家小一概不受牽連，若能助御林軍捉拿太子餘孽，論功行賞。」皇宮的四個角上同時響起一陣勸降的喊話聲，聲音鼓入耳膜，更是震蕩著每一個太子同黨的內心。

太子蕭白恪身軀威震，不想今日竟會如此快速的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捉而快之。

「爾等誰敢倒戈，不要忘了，你們的親人還在我的手上，你們若是膽敢往後退半步，你們的身後躺著的就是你們親人的屍體，你們給我往前沖，今晚事成之後，你們全都重重有賞。」太子蕭白恪已是最後的垂死掙扎，只能亮出這招從皇帝手裡偷學來的無恥招數。

「爹爹，你說過明日要帶我去看花燈的？」

「兒啊，家裡一切都好，你快收手吧。」

「父親，家裡的年夜飯還給您留著，你要回來啊！」

「相公，我和娃兒等你回家！」

......

忽然，一陣濃濃的親情呼喚聲，從皇宮的四個角上陣陣的傳來，一聲接著一聲，呼喚的都是至親的聲音。

「娘啊！」

「爹啊！」

「兒啊！」

「娘子！」

......

立即，兵械紛紛丟棄在地上發出的聲音，響成一片，太子一黨，已是潰不成軍，走脫無數，一時間，四散分逃。

「殺！」

太子蕭白恪急怒攻心，揮劍連砍幾名近身逃脫的隨從，所到之處鮮血橫流，頭顱滾動。

四皇子蕭白弼見太子蕭白恪大勢已去，就想要脫身開溜，瞅著潰散最多的一個方向，就要撒丫子逃之夭夭。

人群中，兩兩械鬥的有之，三五人捉拿一人的有之，一時間亂作一團，也分不清楚誰是誰，誰站誰的陣營。

四皇子蕭白弼和太子蕭白恪二人還是依舊穿的日常的常服，混在黑壓壓的一群人中，很是顯眼。

太子蕭白恪見四皇子蕭白弼出逃的方向正是事先留下的線路，忙緊緊追上四皇子蕭白弼的腳步，手裡仗劍而行。

這四皇子蕭白弼正在慌亂逃脫之際，瞥眼間，見太子蕭白恪仗劍而來，心裡嚇得幾乎魂魄從天靈蓋中逃出升天。

慌忙無措間，連忙舉劍去擋，只知要活命，早已忘卻面前的人正是自己的同母胞兄，眼神中更是急紅了眼，一副與你拼了的死樣。

太子蕭白恪也不比四皇子蕭白弼強到哪裡去，想他在此之前，何曾見過如此慘烈的場面，每日里都是被包裹在一團花團錦簇中，今晚不知死活的拼了這麼一次，才知道人命不比草芥有分量，剛剛見自己的親胞弟四皇子蕭白弼叛逃，已是心裡死了幾次，此刻又被四皇子蕭白弼舉劍砍來，心灰意冷之際，手裡的蠻力便不知被那個多事的神仙加持了一般，變得力大無窮，掌力無邊。

呼呼！

四皇子蕭白弼不敵太子蕭白恪的舉劍砍殺，右臂被一陣劍花刺中，正在忽然巨痛，正待呼喊一聲之際，太子蕭白恪的長劍又是一劍此來，這一刺竟是完全不給四皇子蕭白弼呼喊的機會，長劍當胸刺了一個對穿，一個血刺拉呼的血窟窿一下越擴越大。

轟動，一聲，四皇子蕭白弼仰天倒地，雙眼直視夜空，漸漸空洞擴散。

「太子殺了四皇子！快喊！」

一個陰鬱低沉的聲音命令道。

隨即，人群中發出震天價的呼喊聲。

「太子殺了四皇子！」

「太子殺了四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