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變了
「你！」南宮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便只能轉過頭去安撫林夭。
「璃兒不要怕，等會不管你聽到什麼要求，以你的意願來回答即可，只要你不願意，沒有人可以逼得了你，明白了嗎？」南宮晟的表情很認真。裡面夾雜著對這個親妹妹的無盡寵溺和縱容，他們身在南宮世家，父親又是當場左相，位高權重之下卻隱患重重，如今更是被逼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
他們一家人最想保護著的璃兒啊，如今都要被推出去作為籌碼交換。
林夭揉了揉太陽穴，點點頭，她隱約有些猜到二人過來的目的，卻又覺得有些荒唐。
南宮晟倒是鬆了口氣，轉頭看向慕洵，「你說吧，記得好好說！」言下之意，別嚇著他心愛的妹妹！
慕洵像是沒有聽到南宮晟的囑咐，他的雙眸暗黑如死海，讓人看不出情緒。只是每當床上的人兒情緒波動之時，眼底便有隱隱流光暗影閃過，一瞬間又消失無蹤。
就這麼看了一會，慕洵站了起來，頎長又寬厚的身影幾乎將整個窗戶的光亮籠罩，卻又像是一張巨大的保護網，將林夭牢牢地護在暗處，堅不可摧。
林夭下意識地抬頭看著逆光而立的慕洵，思緒翻湧。
那時候，自己拼了命地想往外逃，逃出他的羽翼之地，卻最終將自己一步步逼向絕境。害死了自己，也差點害死了他。
這麼想著，眼角竟然有些溫潤，但很快便察覺到不對，幾乎就在瞬間把所有情緒斂下。
再見他，竟讓自己方寸大亂。
慕洵突然傾身上前，雙手撐在床兩邊，將林夭框在自己跟前，唇角上揚，語氣卻冰冷徹骨，帶著無邊無際的霸道。
「你會是本王的王妃，條件，你開。」
林夭心思一動，迅速轉化了情緒，一臉驚恐地看向南宮晟，似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壞了。
南宮晟此時也有點懵，他沒想到流觴竟直接給妹妹做了決定，甚至沒給她考慮的時間！
轉念一想，卻也覺得正常。流觴做事一向如此，只要他決定了的事，天王老子都阻止不了他。
可收到自家小妹的求救眼神，南宮晟嘆了口氣，終歸還是要將事情講清楚的，於是便將一些原委大致說了一遍。末了，一臉認真地看向林夭。
「璃兒，大哥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願，沒人能逼得了你。」
林夭卻在此時緊咬著唇瓣，低下了頭。沒想到重生一遭，自己還沒將現在的情況理清楚，一堆爛攤子就被丟了過來，逼著她做出決定。
其實現在的情況並不複雜，無非就是皇帝忌憚南宮府的如日中天，更懼實握軍權的慕洵。明裡暗裡施壓。
傳聞北國戰神慕洵心中有一摯愛，為了那人，他如今二十一歲都未娶，哪怕是尋常人說不定孩子都有好幾個了，偏他還截然一身，更何況他還是皇四子，北國唯一一個以國姓慕為封號的王爺！
前陣子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謠言，說是慕洵心中摯愛便是大秦前陣子因病亡故的皇后林夭。而慕洵在炸死重現后做的第一件事，便連奪大秦邊境十二城，只因他懷疑林夭之死有蹊蹺，一怒之下才違背兩國剛簽訂不久的休戰條約。
慕洵原本是要直逼南朝皇城的，可就在兵臨城下之時卻突然班師回朝，再後來便是皇帝要為他指婚，而他，爭取到了自己選王妃的權利。
林夭隱在床被下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她所認識的慕洵何曾懼怕過世上任何一事，不會只因為一個指婚，慕洵就要和南宮府尋求合作。
這其中就肯定還有很多他們沒告訴自己，林夭也不準備繼續追問。
只是聽到南宮晟講到慕洵心中摯愛之人是自己之時，林夭竟感受到眼前之人全身上下都似乎浸染在悲痛的絕望之中，轉而又消失無蹤，只剩一片冰冷。
林夭閉了閉眼睛，她不是傻子，經歷了這麼多事，自然知道慕洵對她的心思有些不同，當初立場不同，又有東方宇在先，她和他，終究是不可能的。
沒想到重生一遭兜兜轉轉，他們二人竟到了不得不許個婚約的時候。
只是慕洵其人，何曾讓自己吃過虧？他選擇和南宮府合作，還不知道打了什麼算盤！
林夭想了許久，倏然睜開眼睛，唇角含笑，諷刺而刻骨，「南宮府樹大招風，若和慕王結親，加上你手中的通天兵權，豈不是給了皇帝一個絕好的借口剷除南宮府？慕王，你是在幫我們，還是害我們！」
林夭的變化看在南宮晟眼裡，簡直跟變了天似的。他認知的自家妹妹，何曾這樣疾言厲色過？他的妹妹一向是怯懦的，躲在他們背後被保護著的，何曾像現在這樣滿含憤怒為了他們南宮府對流觴出言不遜？
可林夭的一切看在慕洵眼裡反倒是正常，他保持著一開始的動作，目光如炬，神色莫名。
「不再裝了？」
林夭卻是傲然一笑，「慕王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本王再說最後一遍，做本王的王妃，條件，你開。」
林夭神色一頓，明白過來，這不是試探，更不是詢問，而是告之！慕洵已經給她做了決定！
一想到這裡，林夭挑眉一笑，「包括，殺人放火？」
「隨你。」
「人數不限？」
「本王的墨雲騎隨你調遣。」
林夭星眸陡然一睜，慕洵之所以被稱為戰神，除了他本身的能力之外，便是這一支由他親手帶出來的墨雲騎了，墨雲騎所到之處，無人能敵。當年也只有她手中的赤焰能勉強與其抗衡。可是如今，赤焰全軍覆沒，慕洵的墨雲騎卻風頭更盛從前！如果想要報仇...
「流觴！你！」南宮晟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兩人的對話會如此怪異。殺人放火這種話竟然會從自家妹妹的口中說出來。而流觴...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墨雲騎啊！那可是墨雲騎啊！
「這是你所有條件？」
「是。」
「好，三日後，聖旨會到。」說完這句話，慕洵看了林夭一眼，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南宮晟神色複雜地看著林夭，似乎有許多話要說，最終卻只囑咐了幾句注意休息的話，便匆匆追了出去。
確定慕洵南宮晟兩人已經走遠，林夭精神陡然一松，眼前一黑，終於還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