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慟哭

院長對待韓小夏這樣的病人，總是會不覺的放慢語氣，「小夏，你爸爸今天晚上會來接你回家。」

護士姐姐飛快地看了院長一眼，小夏的住院費不都是她媽媽交的嗎？

院長看出了她的疑問，但是當著韓小夏的面他沒有解釋。

韓小夏低著頭，兩根手指攪在一起，再抬起頭，滿臉濕淚。

她小心翼翼地問，笑容明媚，「院長，為什麼不讓我回來了，是因為我不乖嗎？」

院長給護士使了個眼色，自己坐回椅子上。

護士姐姐拉著小夏，給她把眼淚都擦乾，耐心地解釋：「小夏，因為你的病好了所以你就可以出院了啊，如果你以後想我們了，也可以過來看看我們，但是你不需要再住院了哦。」

可以回來嗎？

那就可以給顧大春和何苦偷偷帶酒了，這樣一想，韓小夏突然就開心了。

爸爸來接我嗎？

爸爸，應該會比我媽媽對我好一點吧。

韓小夏心裡期待了起來。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先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何苦。

何苦躲在門後面，小眼睛溜溜地四處看，像是間諜秘密接頭一樣，壓低聲音跟韓小夏說話：「黑貓警長走了嗎？」

韓小夏往外面看了看，「護士姐姐走了，你快出來了，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要出院了。」

出院？

五十歲的何苦飽經風霜的臉上老淚縱橫，張著嘴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之前出院的的病友再也沒回來過，在他的心裡，出院就意味著再也見不到韓小夏了。

顧大春正要來找韓小夏算賬呢，聽到何苦嚷嚷著「再也見不到韓小夏了」，他心裡的那點所謂的深仇大恨早就煙消雲散了。

「嗷嗚……嗷嗚……」顧大春失聲慟哭，聲音凄楚哀愴，「韓小夏，你怎麼就死了啊……」

死了？

韓小夏無力撫額，我不是好好的嗎？

顧大春嘴裡叼著韓小夏的衣服，抽抽噎噎地直打隔，哭的昏天黑地，暗無天日，慘絕人寰。

別的院的精神病人都跑過來湊熱鬧，還算正常的就蹲在門后看顧大春犯病，笑的鼻涕都流出來了。精神不太好的不懂什麼叫死了，但是氣氛那麼感傷，他們也捂著臉「啊啊」的哭。

還有那模仿能力比較強的孩子，早就跪下來給韓小夏磕頭，以示對死者的尊重。

一時間，院子里哭聲不斷，真的就像是辦了個聲勢浩大的喪事一樣。

幾個院子的精神病人都一齊的哭，護士姐姐聽到動靜忙從院長辦公室跑出來，看到這一副場景，氣的她想笑。

「趕緊給我回去，不然以後都把你們關在小黑屋子裡！」她板起臉的樣子還是很能唬人的。

這句話一出，院子里的男女老少，穿著病號服的，光著膀子的都「呲溜」一下跑的沒影了。

顧大春一秒躺在地上裝死，何苦躲在了大衣櫃里，開了一條不小的縫，露出來一張驚慌失措的臉，頂著兩個大門牙。

「小夏，你沒事吧？」護士姐姐上上下下檢查韓小夏，還好，還好，沒什麼問題。唉，剛才院長說她媽媽出車禍了，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命苦呢。

「我沒事的姐姐，你先回去吧。」護士姐姐在這裡，顧大春和何苦都不敢出來了。

護士警告了顧大春和何苦一番，何苦條件反射般的把大衣櫃門給關上。

護士走後，顧大春很適時地睜開了眼，何苦也慢騰騰地把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