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眠之夜

第6章 不眠之夜

關於裂天谷的梗溫舟表示能玩一年……

裂天谷的由來跟蠻神有著密切的關係。

蠻神,一個瓦洛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代號,沒人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的影響力卻無人可比。

溫舟的師傅易大師曾經跟他說過,瓦洛蘭大陸只有三種人,一種是信仰鴉神的人,一種是信仰蠻神的人,還有一種是德瑪西亞人。

關於蠻神的信息溫舟知道的不多,連孫悟空都不甚了解。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十九年前,蠻神三刀砍開了滅世者的領域,拯救了整個瓦洛蘭,還有一點就是,蠻神抗拒了死亡。

那場戰鬥之後流出的傳言很多,但可靠性很值得推敲,甚至大部分相左:有人說蠻神是一個青年壯漢,身高八尺,黑髮紫瞳,三刀砍倒滅世者沒廢吹灰之力,後來飛升渡劫被天雷擊了個粉身碎骨。也有人說蠻神是個暮年老者,白髮蒼顏,之所以砍滅世者用了三刀是因為他把全身精血化為了三刀,所以砍完后便倒地身亡。

「蠻王那年四十九,是個老兵!」短短一句話,便是易大師給的關於蠻神所有信息。

從那場戰鬥中活下來的人不多,易大師就是其中一個。只不過易大師和其他的倖存者一樣,對於那場戰鬥的細節都不願再提起,唯一能證明那場戰鬥存在過的證據,就是被蠻神一刀砍出的裂天谷,和蠻神碑上無數倒在衝鋒途中的名字。

至於裂天谷改名成召喚師峽谷,則是另一個故事。

「怎麼想的呢你!」烈酒蒸幹了黃毛被雨水打濕的衣服,也徹底燒糊塗了他本就不太好使的腦袋,「那種話居然也會信!」

「對啊對啊!」溫舟也緊隨其後放飛了自我,咧著嘴學古拉加斯聲音道:「去吧!大聲喊出你的渴望!讓世界聆聽你的聲音!在世界的盡頭呼喚愛!!!」

「美女~你逮哪呢~」黃毛晃晃悠悠的蹲在椅子上,左手緊緊的捏著椅子背,右手搭在額頭上,酒上頭后通紅的臉努力的擺出一副眺望的表情。

「逮這旮瘩呢~」溫舟也憋著笑捏著嗓子沖黃毛喊。

孫悟空:「……」

「然而……」孫悟空面無表情。

「我有老婆……」

瞬間安靜。

「扎心了,老鐵……」

「紮鐵了,老心……」

時間,五年前。

事件起因,古拉加斯騙孫悟空說蠻神碑是許願石,只要在雨天對著蠻神碑用心喊出願望,就有一定可能會實現。

事件過程,孫悟空在一個大雨天跑到蠻神碑下喊了個名字。

事件結果,孫悟空有了個千嬌百媚的老婆,裂天谷正式改名召喚師峽谷,孫悟空成為了瓦洛蘭家喻戶曉的丘比特,人氣直追蠻神和鴉神。

據說之後古拉加斯跑到蠻神碑下喊了三天三夜我要喝不完的酒……

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溫舟整整笑了三天……

一個人要多傻才會相信世間存在什麼許願石。

一個人要多傻才會在下著大雨的夜晚對著一塊大石頭亂吼。

如每個清醒之人一樣,不是看不見本質,只是單純的不想去看,因為不想,所以不想。於是憑著表象嬉笑,成了一個不會失去的聰明人。

果然清醒的孫悟空是溫柔的,因為他從不會去叫醒裝睡的人。

終於在這個酒醉后的雨夜裡,揭開了那層薄如紙的紗之後,聰明人忽然發現雖然不會失去,但除了嬉笑也什麼都不曾擁有。

而孫悟空卻喊出了那個魂牽夢繞的名字。

溫舟不自覺的打開了自己的腦洞。

要多思念一個人才會相信石頭也會開花?

孫悟空爬上了賭桌,壓上了全部身家后又把尊嚴也折了現,怒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沖著荷官大喊了聲開。

於是溫舟又開始回憶當初失事的飛機的終點,腦海里卻依然是一片空白,只記得那是一個總是淅瀝著小雨的值得自己埋在那裡的陌生城市。

溫舟又喝了一口酒,麻木的腦袋開始了嗡嗡作響,眼前的孫悟空眼神已經開始迷離,黃毛說話也開始大起了舌頭。

「下……下午搞得怎麼樣,有沒有想留下來的?」騙局的計劃策劃時黃毛都在現場,雖然沒有參加,但確實全部了解。

黃毛不是別人,於是兩人都沒有硬撐,一起陷入了沉默。

「我搞砸了!」溫舟撐著已經快當機的腦袋努力睜著眼睛看向黃毛。

孫悟空又喝了一大口,期起了鼻子,被辣的,使勁的呼出了一大口酒氣道:「人各有命吧。」

「其實這個事吧,搞砸了也好,一開始我就不同意……」黃毛咂著嘴小口的抿著酒。

黃毛在溫舟的視線里慢慢的變成了三個,「覺得他們應該去死?」

「你還不知道人家要去哪,怎麼讓人拐?」黃毛傻笑著看向溫舟。

「總歸沒人想去見上帝!」溫舟摸向左邊的黃毛,卻摸了個空,於是也跟著傻笑了起來。

「那人家就想去見了呢?你也要攔?」黃毛依然滿臉傻笑,說出的話卻犀利了起來。

孫悟空沉默不語。

沒等溫舟回答,黃毛又說了下去:「不說別的,就說諾克薩斯吧,人家一言不合拔刀就砍也沒什麼啊,又沒有法律明文規定不允許砍人,不對,是特么的就沒有法律,人家砍人的時候就做好了被砍的準備,都把命別在腰帶里了還不許砍個人嗎?」

溫舟終於確定黃毛確實喝多了。

清醒的黃毛從不願聊諾克薩斯,因為黃毛的父母就是兩個地地道道的諾克薩斯,而黃毛,從五歲就做了孤兒。

「那,如果你有能力去稍微改變那麼一點諾克薩斯的現狀,你會去做嗎?」溫舟直直的看向中間的黃毛。

「不會吧,我不知道,怎麼改變,更兇殘還是更溫順?」黃毛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我都不知道他要去哪,怎麼讓他拐啊!」

有親人死於戰亂之人痛恨戰亂,這似乎已經成了定論,似乎因為死了,所以從沒有罪孽,或者說罪孽已經隨著死一了百了,而活著的親人於是便有了資格去向戰亂中倖存之人去怒吼,去咆哮。

因為他們確信自己親人是無罪無孽的。

而伊澤瑞爾不同,他從不這樣認為。

他從不為被他父母砍倒的人感到愧疚,也不會對砍倒他父母的人感到憤怒。

於是這個連蒼天都不去埋怨的少年就從五歲流浪到了十五歲。

黃毛從不承認自己是個諾克薩斯,但卻如每個諾克薩斯一樣信奉著「無限制」,也如每個諾克薩斯一樣,眼中唯一的罪孽就是弱小。

易大師只收兩種徒弟,一種是有實無名,易大師會教他自己所有的本事,但教完之後就再也不會見他,並且也從來不會承認師徒之名。另一種則是會正式拜師,並且能一直追隨在易大師身邊,但易大師卻絕不會教他半點招數。

溫州和孫悟空是第二種,而黃毛,是第三種。

「所以說嘛,有人掉進了河裡,你拉一把沒什麼問題,但是如果有人要跳河呢?你憑什麼去打斷人家去做想做的事!」黃毛身體搖晃了起來,靠扶著吧台才能保持平衡。

溫舟閉上了眼睛,用自己僅剩的的腦子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如果他跳河之前不知道跳河會淹死人呢?我只是想告訴他河很深,水很急,水性不好會死!」

黃毛露出嘲諷的笑容,「哪有人會傻到以為河水淹不死人?」

「但他們以為淹不死自己!」溫舟據理力爭。

「哈,買彩票買的飯都吃不起,餓死也沒什麼毛病。」

忽然聽著一個異界人聊彩票,笑點被酒精無限降低的溫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氣氛也緩和下來。

「只是覺得他們不應該這麼去死,他們還年輕,這世界又這麼美好。」

黃毛撐不住趴在了吧台上,「德瑪西亞的貴族們也是這麼洗盡德瑪西亞人的血性的。」

溫舟閉上了眼睛,左手按住了胸口,打開了最大的腦洞,認真的問自己這樣做的理由。

「諾克薩斯人打生打死與我沒什麼關係,德瑪西亞人心甘情願被奴役我也管不著,但是他們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我的心裡默認的他們和我有關係,而一個和你有關係的人哪怕是自己作死去跳河,你還是會忍不住去阻止他,因為你和他有關係,你在乎他的生死,你知道他很好,他還喜歡運動,他還相信愛情,他還會為了買一張最新發售的專輯而徹夜排隊,他本可以擁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躺在某個臭水溝里等待腐爛!而我只是想告訴他,還有這種選擇!」

黃毛趴在吧台上側過了身子,「認真的?」

「假的!」溫舟睜開眼笑了起來。

「其實還是關乎自己,天天看喜劇,心情就很好,天天看悲劇,就會很失落,那麼死人看多了呢?那麼又通過自己的努力讓本來會死的人活下來了呢?人總是渴望救贖的,不想崩壞,於是就假裝在救贖別人,其實還是在救贖自己。至於他們到底想死還是想活,有什麼夢想,活下來以後的生活又是什麼樣我又不會在意,就像所有電影一樣,有那麼一個大團圓結局就行了,誰還在意男女主角以後變不變老發不發福出不出軌原諒不原諒!」

「這次是認真的?」

「還是假的……怎麼可能嘛,白成聖母不太現實,黑成惡魔也不太現實,畢竟都是灰色的普通人嘛,想自己好受點沒什麼錯,但完全不在意別人也不太可能,畢竟知道他們從哪裡來,見過他們的臉,聽過他們的聲音,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他們能過的好一點……」

「這次……」

「當然還是假的啦,人嘛哪有那麼多絕對,絕對的黑難,絕對的白難,絕對的灰也不簡單哦,三者都有吧,或者說三者之間浮動吧,一不小心就想的太認真了,我關腦洞了!」

黃毛用看哥斯拉的眼神瞄溫舟,「說你扯淡吧,但思考的還是挺認真,而且邏輯也符合常理,說你認真呢,又認真的有點過了,果然我們之間有代溝,我十八你多大來著?」

「我二十三!」溫舟費勁的舉起了手。

「我五百四十三!」孫悟空也跟著舉起了手。

黃毛:「……」

「不早了,回去睡覺吧。」溫舟一口喝乾了手中的杯子,轉頭對著懷抱橡木酒桶的古拉加斯喊道:「加斯,過來頂著,不許偷喝酒!」

古拉加斯通紅的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放心啦,尼古拉斯肯定不會!」話音剛落又打出了一個酒嗝。

「我覺得這死胖子要酒精中毒!」孫悟空惡狠狠的盯著古拉加斯肯定的說。

溫舟擺了擺手,毫不在意。

「猜猜今晚過來的會是什麼人!」黃毛終於想起了今晚不曾見面的旅者。

「一個嬌憨的萌妹子!」溫舟一臉誒嘿嘿的笑容。

「蛋啊,我覺得是一個能胸口碎大石的悍妞!」黃毛用瘦弱的胳膊擺了個健美的造型。

「為什麼你們都覺得是女的,我猜是個老婆婆!」孫悟空邊說邊收拾起了吧台。

「靠!」兩根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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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洛蘭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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