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場豪賭
升龍台上,長桌前坐著的宗門使者們,見到首座上紫袍男子起身,目光匯聚了過去。只有那個被稱作鼎主的魁梧中年婦女沒有抬頭。
紫袍男子先是對那中年婦女施了一禮,而後開言道:「母鼎主、五位長老,七月爭輝宴已經快到尾聲,既然叫做七月爭輝,那我們七位作為宗門使者,不如也來爭上一爭,如何?」
不僅這紫袍男子對那執掌芥子須彌鼎的中年婦女極為尊重。其他五個宗門的使者,對這個中年婦女也極為尊重。
所以眾人都沒有開口,都在等著那中年婦女說話。
這些人的這般表現,也合情合理。因為這中年婦女在這裡是地位最高的一人。其他六宗派來的都只是一個普通長老,只有九鼎山來的是九大鼎主之中的一位。
中年婦女手裡握著的是極品靈器巨靈九鼎之一的芥子須彌鼎,她本人的名號叫做母三娘,七宗之內只要稍微有點見識的弟子,即使不知道母三娘,也一定知道九鼎山母金剛的名號。
這位母金剛是九鼎山宗主的入室弟子,雖然是女子,但是卻壯如蠻牛,天生神力,力可拔山,猛如金剛。九鼎山的九位鼎主的實力,在七宗之內,除了幾位宗門的宗主,恐怕無人敢輕視。他們執掌的巨靈九鼎,那可是極品靈器,在七宗之內絕對是最為頂尖的靈器。
而在九位鼎主之中,這母金剛的實力也排在前列,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的九鼎山掌權者。所以其他六位宗門的使者,哪怕是首座蜚廉星宮的紫袍男子也對母三娘抱有極大的尊重。
母三娘端起身前的酒杯,目光停在酒杯之上,道:「如何爭?爭何物?」
「在下想要和諸位爭一爭眼界。」那紫袍男子回話。
「不知常威星使要怎麼個爭法?」說話者是一個老婦,身旁站著兩個年輕女子。如果所料不差,這應該是太平宮的使者。
沒想到這首座上的紫袍男子竟是一位星使。
星使在蜚廉星宮的地位尊崇,全宗僅有八位星使。其上只有一位星主、四位星將地位高於星使。而這常威則是剛剛從十六位星子中,脫穎而出成為了星使,就被派遣來負責本次招收弟子的任務。所以常威也是覺得自己意氣風發,想要和這些老傢伙玩上一玩。
常威笑道:「爭法很簡單。現在只剩下了九個不錯的小輩,那遙遙領先的應三思,恐怕已經註定是魁首了。我們暫且不去管他。只看那八位剛從七千階出發的小輩,不知諸位認為哪一個將獲得八人之中的頭名?」
太平宮的老婦人皮笑肉不笑,道:「呵,恐怕你們蜚廉星宮已經把這些小輩的根底都已經摸透了吧?」
「這倒是被劉長老言中了。我蜚廉星宮的確花了些心思,去了解了一下這一批年輕人中的好苗子。不過我蜚廉星宮也不介意把這些信息和諸位共享。」常威的一番話里透著一股極大的自信,這是對自己宗門的極大自信。這些年來,那些天賦最頂尖的年輕人,哪一次不是被蜚廉星宮收入囊中呢?所以常威根本不擔心自己宗門收不到好弟子。
常威向身邊的那個負責主持的男子使了一個眼色,然後這男子就從常威的身側走上前來,道:「見過各宗門的諸位長老,在下來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一批年輕人中天賦最為卓絕的幾人……」
幾大宗門的使者也展露出了興趣,聽著這男子的敘述。
「諸位長老請看,那八人之中,領銜的那一位文士打扮的少年,名曰房孟延,一劫武尊,乃是月靈王國相國的長孫,他最為驚人的天賦就是對武技的悟性,據說他掌握一門武技的速度幾乎是同輩武修者的三倍之上。」
「房孟延身後的那個金冠少年,名曰楊凌,聽這個姓氏,諸位長老心裡可能已經有數,這楊凌正是王室成員,是王國王上的第十七個兒子。他的實力也是一劫武尊。」
「第三位,名曰陳山,背後是七國鎮撫使陳家,他是天武士頂峰的實力。但是據說可以力戰一劫武尊,而且絲毫不落下風。戰鬥天賦令人咂舌。」
「第四位那嬌小的女子,是來自血月國藥王廬的一個天才,叫做葯葵,是一個三枝天師,而且也是個武人境的武者,勉強算得上是武魄雙修。」沒想到除了冷風流還碰到一個武魄雙修的修鍊者。
「第五、第六這二人都是天武士頂峰的實力,是一對雙胞兄弟,大哥名叫童鋼、二弟童鐵,二人都極為接近武尊境界,二人合力,在天武士之內幾乎無人能敵。」
「第七位的這個藍裙女子,我就不做介紹了。就要請聽雷閣的魯長老來介紹一下了。」這主持的男子對著下方一個面容嚴肅的老者說道。眾人有些不明所以,等著那個老者做出反應。
這個老者是聽雷閣的一位長老,名曰魯有光。魯有光笑了一笑,也不推辭,捋須道:「這個女孩,乃是我們宗主十多年前收養的一個女孩,名曰甄臻,三年前,她就跑出了宗門,說是要出去歷練,離宗時只有武子九鍛的實力。算不上什麼天才,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
聽雷閣長老魯有光口中這個名叫甄臻的女孩,就是那個打量了冷風流兩次的女子。
「魯長老自謙了,能登上七千階升龍梯,不是天才又是什麼?」那主持的男子又繼續說道,「至於這最後一個穿著破爛法袍的小子,我們倒還真是不清楚他的來歷。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是個古怪的小子,也看不出深淺。以上,就是我們蜚廉星宮掌握的情況了。」
蜚廉星宮只對王國之內的一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做了一些了解,所以並算不得什麼機密。像是對冷風流這樣來自下屬公國的年輕人,他們就了解不多。畢竟山窩裡飛出金鳳凰的幾率實在太低。花費巨大精力去了解這些,得不償失。
這主持的男子說完,就撤回到了星使常威的身後。常威坐在主位上,呵呵一笑:「這些年輕人的來歷也差不多明朗了,就請各位做選擇吧。諸位認為這八位之中的哪一位能夠在八人之中取得首位。」
……
局面沉默了一刻,魯有光率先發聲:「咱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聽雷閣自然是賭我家的丫頭甄臻能夠取勝。」
「我太平宮倒是看好楊凌。」那老婦人也開口道。
「那桃花塢就支持房孟延吧。」
「獸形宗支持陳山。」
「毒屍門支持那對雙胞兄弟。」
五大宗門的使者都作了選擇,只有九鼎山母三娘和蜚廉星宮常威沒有發話了。常威笑了一聲:「母鼎主,不知您的看法是?」
「你是小輩,我如何能占你的便宜。你先選吧?」
此時只剩下了兩個人,一個是冷風流,一個就是血月公國藥王廬的葯葵。常威隱晦一笑:「那常威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選擇葯葵。」
「哈哈哈,看來藥王廬早就投靠了蜚廉星宮啊。」母三娘笑道,帶著一股女性的英氣。
常威臉色一變,瞬間就恢復了正常,暗嘆這母三娘的眼裡果然毒辣,道:「不瞞鼎主,藥王廬的確是我蜚廉星宮的附屬。」
常威這一句話解開了許多人的心結,難怪藥王廬能和血月公國和血月殿分庭抗禮,原來背後有蜚廉星宮的支持。
母三娘已經沒得選擇,只剩下了一個贏面最小的冷風流。其他幾個人不是王室貴胄,就是世家子弟,冷風流的那點背景著實有點寒酸。
「我正好想選擇這個小傢伙。」母三娘笑道。
七大宗門的使者都做出了選擇,但是常威似乎還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果然,選定之後,常威又發出了提議:「既是比試,那總要有些彩頭。不知諸位誰願坐莊?」
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母三娘的身上,作為最強者,母三娘似乎理所當然要坐莊。常威一步一步就把事情引到了母三娘身上,十分自然,不著痕迹。母三娘總感覺到常威不懷好意,似乎有什麼陰謀在悄悄進行。
「就本鼎主坐莊,你們要賭何物,儘管開口,我都接下!」母三娘雖是女流,卻是比一般的男子都要豪爽。
「好!母鼎主果然巾幗不讓鬚眉。常威斗膽,以一塊九級兵材,賭鼎主的一縷兵魄!」常威當即說道,生怕母三娘反悔。
母三娘身旁的老餮趕緊傳音道:「鼎主不可!兵魄乃是器靈產生的基礎。萬萬不可疏忽,萬一輸掉,恐會受到宗主責罰。」
母三娘臉色一變,這常威的狐狸尾巴果然露了出來,原來是打兵魄的主意。這一定是幕後有人操縱,否則以常威一個星使的身份,還拿不出一塊九級兵材。芥子須彌鼎的兵魄已經極為厚實,甚至器靈已經快要成型,若是兵魄受損,不僅會極大延緩器靈成型的進度,更是會使整套巨靈九鼎的威力打折扣。
巨靈九鼎是九鼎山的根基,蜚廉星宮的用心不可謂不險惡,這是想要動搖九鼎山的根基啊!
若是母三娘答應,就要承擔巨大的風險,因為她的全部希望都壓在冷風流身上,而她對冷風流幾乎一無所知。
就在母三娘猶豫不決時,腦海里忽然有一個聲音響起,除了母三娘,沒有任何一個人聽見這聲音。母三娘忽然冷笑一聲,道:「我接下了。」
老饕老餮面色發苦,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們只是下屬,並不能干涉母三娘的決定。
其他幾個宗門的使者也似乎看出一絲端倪,蜚廉星宮這是在打九鼎山的主意。他們並不想摻和到其中,所以其他五宗的使者都只是賭了一些小物件,最多不過是一本玄級武技、一件下品寶器或者是一株靈階下品的藥材。這等價值和九級兵材的差距可不止一星半點。九級兵材,是可以作為上品靈器的材料的,那等價值絕對可以等同於一件頂尖的下品靈器。
「既然都已壓好賭注,那咱們就拭目以待吧!」常威面帶笑意,似乎穩操勝券。
「慢著!」母三娘一聲高喝:「常威小子,你帶來的恐怕不止一塊九級兵材吧?」
「哦,不知母鼎主何意?」常威略帶試探的問道。
「不必裝腔作勢,把你身後那些老傢伙交給你的所有東西都拿出來吧。我出芥子須彌鼎的一半兵魄與你賭。而且,我賭我選擇的這個小子,會超越應三思,拿到最終的第一。」母三娘言語鏗鏘。
常威兩眼放光:「此話當真?」
「本鼎主難道會欺瞞你一個小輩不成!?」母三娘彷彿金剛怒目,瞪著常威。
「好好好,鼎主豪氣!我這裡有三塊九級兵材,就拿來與鼎主豪賭一場!」
常威說的不錯,這的確是一場豪賭。三塊九級兵材,這恐怕也是蜚廉星宮所有的九級兵材了,這對於任何一個勢力,都不是可以輕鬆拿出來的。母三娘更是霸氣,拿出一半的兵魄,這是會傷及九鼎山根本的舉動,絕不是兒戲。
更令人驚掉下巴的是,母三娘賭的是冷風流會超越那個遙遙領先的光頭應三思!應三思是什麼人,他的恐怖,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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