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

徐博望：你來了嗎？

阮巧萌：快了。

徐博望將手機放下，坐在柳樹下的長椅上。他嘆了一口氣，攥了攥手邊的裝著剛買來的禮物的袋子。

重新攻略阮巧萌？

這哪裡是他做的來的東西，他又不是什麼身經百戰的情場老手；他問了許多朋友，結果他那些朋友們一個比一個直男，到最後他也沒有問出好的方法，只能按照最中規中矩的，買點阮巧萌喜歡的東西挽回她的心意。

阮巧萌穿著一身運動服從不遠處走過來，旁邊跟著她的舍友兼閨蜜。這不是個好消息，因為阮巧萌的這位閨蜜在他們系有個「能夠看穿所有不懷好意」的名號。

而他恰恰不懷好意。

阮巧萌站在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她的舍友則在一邊開口道：「我們來晚了。」

徐博望眉頭跳了跳。

他在心裡拚命地告訴自己要淡定。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徐博望拿起手邊已經被自己捏的有些皺的紙袋拆開，取出裡面的手鏈放在自己手上遞給阮巧萌。阮巧萌的臉上露出一些驚喜的表情，但很快又消失。

有效果。徐博望在心裡出了口氣。這手鏈他留意過，阮巧萌這幾天老往購物車裡加這種模樣的手鏈，於是他特地問他一個搞校內代購的朋友買了一條——儘管他覺得丑的一比。

「喔喔。這手鏈可不便宜。」她舍友把下巴放在阮巧萌的肩膀上，「徐博望你倒是下了血本啊。」

是啊，那奸商看我的表情像看傻叉呢。徐博望想著。

他正準備進行下一步，柳樹后忽然傳出說話聲。

「系統又有分後宮類的戰鬥類的生活技能類的還有最近小說里有點流行的情緒收集類的，當然還有不那麼多的其他類型。」那聲音遠遠地傳過來，聽起來並不清晰，但每一個「系統」的發音都格外明顯，「每一種表現都不太一樣。你似乎也不知道你要找的系統是什麼類型的，那我們得一個一個找過去。」

系統：「卧槽。」

徐博望被說話聲和系統的聲音同時嚇了一跳，手裡的手鏈一抖差點掉在地上。

舍友奇怪地看了徐博望一眼：「那個聲音有那麼嚇人嗎？」

她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柳樹的縫隙里只能看到三高一矮四個身影慢慢走過。徐博望自然也看過去，但對面的人覺察了他的視線，其中一個頭髮偏灰的人轉過頭來恰好與他對視。

徐博望立刻把頭轉了回來，脖子發出嗒的一聲響。他有些吃痛地扶住頭，耳邊傳來阮巧萌擔心的聲音：「你沒事吧？」

「沒事……」怎麼可能沒事。徐博望感覺自己脖子都要炸了。但他似乎也因禍得福，得到了阮巧萌的關心。

「你這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阮巧萌拉起他，「要是你從此變成一個歪脖子的丑鬼我可不準備和你複合。快去校醫室看看。」

「巧萌都發話了你還愣著？」舍友笑著，「你不是想複合嗎？這可是好機會。」

徐博望點點頭，站起來和阮巧萌朝校醫室走去；阮巧萌的舍友走在他的旁邊，笑容很燦爛，但讓徐博望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她是看出了什麼嗎？他看了看舍友的側臉。還是說只是剛才那一眼留下來的心理作用？

另一邊。

軼收回目光。

「他怎麼了？」男生丁問道。

諸決往軼看的方向看去，柳樹的另一邊隱約能看見急匆匆離開的一男兩女。

問軼當然問不出什麼結果，諸決只能憑著不存在的經驗猜測軼做出這個行為的原因：「應該是找到了。」

男生丙：「找到了什麼？」

「系統攜帶者，還不確定。」諸決道，「你們……要不先在什麼地方等著，我先追上去看看。」

他當即朝著三人離去的方向追去，軼像是寵物小精靈一樣保持著和諸決相同的速度跟著他。男生丙和男生丁相視一眼，也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系統：「快跑！」

徐博望被它這一嗓子嚇了一跳，小聲道：「幹什麼？」

「我被人發現了！」它像是瘋了一樣在徐博望腦子裡咆哮道，「被他們抓住我會死的！」

「什麼被人發現了？」徐博望發現自己話說了一半就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將他從身體里拉了出去。系統奪走了他的身體控制權，操縱著他的身體推開阮巧萌和她的舍友，用一種他根本想象不到的速度沖了出去。

「你去哪？」阮巧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的舍友反應比她快上少許，抓著她的肩膀將她拉開，躲開了之後追來的諸決四人。

「你跑什麼？」徐博望在腦子裡吼著，「你不跑他們不一定看得出來啊！」

系統理都不理他，一邊跑著一邊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隻槍來用一種怪異的姿勢頭也不回地瞄著身後的人。徐博望的視野可以看到身後，他看到兩個沒見過的人和兩個同系的男生在後面追著，其中一個就是之前看向他的灰頭髮。

系統按下了手槍的扳機，一股藍色的光團在一瞬間從槍口匯聚射出。

「軼！那個光球！」諸決朝著軼喊道，然後將旁邊兩個男生撲倒在地。

軼停下腳步，抬起手對著那迎面飛來的光團。兩者碰撞，一股灼熱的氣流向四周炸開，掀飛了前面正在狂奔的徐博望。徐博望的四肢劇烈顫抖起來，無色的團狀物從其中脫出匯聚成一團迅速向遠方撤去。軼朝諸決看了一眼，向前跑了幾步，加速的身影迅速消失，隨後在那團狀物前突然停下，伸手抓住了幾乎是是自投羅網的系統。

諸決從地上爬起，按住癱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徐博望。軼抓著系統緩緩走回來，在諸決的面前停下。

「我可以吃嗎？」他歪著頭問諸決，「這個似乎不是鬼哦。」

諸決：？？？

「我回頭幫你問問組長。」

（2）

諸決在排排坐的三男兩女前拿出了兩枚記憶消除器。

男生丙和男生丁早就知道了自己會被清除記憶，阮巧萌和她舍友就是他們兩個抱著「都要被清除了不如多拉幾個墊背的」的心思自覺逮回來的，當然目擊了系統使用槍支的兩個女生本來不能免過這個過程。

「有什麼問題想問嗎？」諸決問道。

兩個過來幫忙的男生在路上就已經知曉了一切，他們自然沒什麼要問的東西；倒是徐博望有些心有餘悸地問道：「那個真的是系統嗎？」

「官方承認的名字就是系統。」諸決點頭。

「它現在怎麼樣了？死了嗎？」

「沒有，它還在這裡。」諸決用手指指軼手裡的透明的團狀物；但徐博望沒有靈感，在他的眼裡軼只是虛握著一團空氣。

「你們會處理掉它的吧？」

「這當然。」

徐博望表情變得釋然，轉頭開始和表情有些憤怒的阮巧萌解釋起原因。阮巧萌的舍友聽了一會兒覺得無趣，轉頭問向諸決：「清除記憶是清除多少記憶，會有後遺症嗎？」

「你們是清除半小時，他們兩個清除兩小時。」諸決指了指徐博望，「這個人我得帶回去，一天多的記憶不能草率地用記憶清除器來清理。記憶清除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清除完之後你們會自動忽略這段記憶，感覺就和喝酒斷片差不多。如果沒有人明確告訴你們被清除掉的記憶中的事情，你們是不會想起來的。」

他將兩枚不同的清除器分別在兩組不同的人眼前捏碎，然後帶著徐博望走出學校。

諸決拿出通訊器：「組長。」

延祈：「打給瓔珞。」

他懵逼地撥給瓔珞：「瓔珞。」

瓔珞：「什麼事？」

諸決：「能接我回去嗎？」

「自己打車回來。我在面基，沒空接你。」瓔珞掛了通訊。

弱小而無助的諸決帶著表情逐漸疑惑的徐博望上了一輛計程車。將徐博望交給萬能的前台，諸決和軼回到基地。基地里人早就走完了，諸決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他在提交任務時沒有把系統交上去，對著軼道：「那個系統呢？」

「我看它快死了，在路上吃掉了哦。」

怪不得前台沒問他要，原來東西早沒了。諸決癱在沙發上，莫名感覺到一絲不妙。

他忽然想起那次王竹懿的任務。

「快吐出來！」他恍然大悟了，為什麼軼問他系統能不能吃，「組長不讓你吃這種東西的啊！」

軼被他拉著領子晃了好一會兒，暈乎乎地說道：「吐不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