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大結局2

就是在這個裡面。方峘的靈魂被永世囚禁著。無法轉生輪迴，也無法解脫。

清燎站在石洞的門口，忽然沒了想要進去的衝動。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進去后，該如何面對那個似陌生又熟悉的人影。

他如果露出厭惡或者是痛恨的神色……

那也沒辦法。這些都是她欠他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清燎走進石洞中，裡面很黑很黑，一眼望不盡。她獨自一個人，在黑暗裡走了很久。

清燎其實不畏懼黑暗，也不討厭黑暗。她只是，自幼被光明所包裹，有些不習慣於黑暗罷了。

但她獨自一個人走在這裡的時候就會想，把方峘一個人放在這裡，幾百上千年，上萬年，他不會覺得孤寂嗎？他不會難受的想撞牆想輕生嗎？

然而他註定死不了。只能活著忍受煎熬。

清燎無法再想下去了。她一路走到了黑暗的盡頭。那是一湖寒潭。

裡面的水徹骨冰冷。四周結滿了冰棱。然而那些冰棱的形狀並不唯美，而是類似惡毒的詛咒一樣的奇形怪狀。

它畢竟不是個觀賞的地方。作為囚禁人的地方，再合適不過了。

可方峘並不是罪人。他做錯了什麼呢？

清燎邁步走入冰冷刺骨的泉水中，來到泉眼的中心，看到了坐在寒泉中心的那個人。

他的魂似乎沒有了意識。整個身軀被數道鎖鏈鎖住穿透，將他整個人牢牢釘在寒泉的正中央。冰冷的泉水從他發梢滾落下來，將他整個人變成一口清透的泉眼。

清燎走過去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反應。

當清燎以為他是真的徹底沒有意識的時候，就見裡面的人突然開口。還是猝不及防的！

而實際上他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她又過了幾個世界了？」那道熟悉的嗓音響起，清燎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

「……」似乎是久久得不到回答，方峘突然張睜眼，看到的就是不遠處正站著靜靜注視著自己的清燎。

從清燎的面上，他看不出絲毫的感情。

但事實上只是因為清燎太過驚訝，而完全忽視了自身的情緒。

兩人就那麼對視了良久，誰也沒那個勇氣開口說話。

似乎能夠開口的勇氣，都在一瞬間消失掉了。

終於，方峘緩緩露出一個有些奇怪的笑意：「怎麼，知道回來了？」

「我沒……」

「好了。」方峘一抬起手，手腕兒上纏繞的鎖鏈都跟著他「嘩啦嘩啦」的作響：「你不用說。我知道這些你都不知情。」

「但是，好一個不知情。」方峘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嘲諷笑意：「一個不知情，就能把一切罪責都推掉了。」

「或者說，擅作主張把我困在這兒的人呢？你會殺了她嗎？」方峘如此直白的問出口來。清燎反倒是沉默了。

她雖然驅逐了花鏡，但是並沒有殺她。從心底里，花鏡是陪伴她度過無數個歲月的人工智慧，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軌跡程式算出來對她最有益的條件。

她沒有錯。錯的是自己。

清燎閉眼。方峘笑道：「你不會殺她。哪怕如今我死了，你見到的只是一具屍體，也是如此。」

他嘲諷她。難怪他要嘲諷她！清燎這一輩子還沒欠過誰的，也是頭一回在誰面前如此抬不起頭來！

真是奇怪。明明被困在寒潭中間的是方峘，但是他那種神情，卻像是受困於人的並不是他一樣。真正困窘不堪的，是清燎而已。

清燎一揮手，「嘩啦啦」間，全部的鎖鏈都掉落下來。方峘動動胳膊，撐起身子，從寒潭中間走出來。

「我看錯你了，雲清燎。」他這麼說，眼底充滿了仇視：「你從沒愛過我。你誰也不愛。」

「你愛的，只有你自己。」

說完這番話后，方峘頭也不回的離開。他完全在此刻，有資本和驕傲離開。因為錯的不是他。

當他想要抽手的時候，清燎也突然明白，自己又算個什麼。

方峘走之後，她獨自一個人在寒潭邊坐了很久。

之後，她自己一人回了趟家。核心內部的人們看到她能平安回來，都萬分震驚。

「叛央呢？她追著你一個人走了宇宙深處，如今她人呢？」止息不住地問。

「我也不清楚她究竟去了哪兒。但是至少她還活著。而且應該比我們都好。」清燎這樣安慰道。

「總之，回來就好。」連橙伸出手，將止息和清燎一同抱進了懷裡。三位宇宙的內部統治者，終於緊緊的、緊緊的連接在一起。

「如果有你們在的話，我就什麼都不怕了。」連橙哭著說，止息也掉淚。

清燎沒有眼淚。看著兩個妹妹因為自己的回歸而喜極而泣的神情，她心裡只是無邊的安靜，和欣慰。

如今你們都好，真是太好了。

她安靜下來的時候，就會坐在核心小島內部的草坪上，看著鐘塔上的圓月，一點點升到空中。聽著妹妹們說外頭髮生的事。

如今止息已將核心內部的運作都完善了，一切都恢復了正軌。外頭的時空違序者們會有連橙來討伐。

但是目前幾百年內，還沒出過大型的宇宙怪獸。因此，清燎也就成為了一個徹底的閑人，成天在核心內部混吃等死狀態。

止息都笑清燎胖了一圈。但是連橙卻說這樣挺好的，她是該好好恢復下自己消耗的身體。能量恢復到全勝狀態還有一段時間。

清燎坐在小島內的時候，就能時常聽她們說外頭的故事。例如連橙每次回來，都會說小島附近出現了一種特殊的生物。

那種生物頭上張角，身體黑黑的又十分堅固。一雙銅鈴樣的眼睛泛黃，如同昏黃的煤油燈一般。

清燎聽著像是某種宇宙怪物。但是這東西據連橙說只會日日守在核心小島周圍，因為進不來，但也不去別的地方禍害別人。

它也不做什麼壞事，就靜靜的守在那附近。也不知道是吃什麼為生。

「真奇怪，就像在等什麼人一樣。」連橙這樣說道。

清燎聽了那句話，雖然表面上沒什麼反應，但是心底隨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