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閑氣淡定

不過想起自己青春期迷戀韓國明星元彬的時候不也挺狂熱的，好像不該嘲笑人家吧，只不過時過境遷，自己年紀大了，過了幻想沉浸童話的年紀，現在淡然了才是正常的。

快到教室門口，對面一個男生走過來說：「羅老師，你帶上學期論文作業了吧，我幫你先把作業帶到課室里。」

羅敷從包里把一疊論文掏出來給他：「好，謝謝，還有取我的古琴到課室來……」

因為大三有兩個的班合併上課，本來已有不少學生，還有很多別的系慕名來旁聽的學生，所以課室的座位不夠坐，經常要加一些塑料凳。羅敷的課不僅傳授專業知識，還是學生未來人生的啟示課。更重要的是，她的課很靈活，不拘泥於傳統的灌輸，會營造一種現場感和儀式感與學生深入互動，有很多課外的鏈接，還融合了其它藝術科目等內容進行拓展，可謂精彩紛呈，所以她的課是極受學生歡迎的。

「同學們，今天我們就只研習蘇軾的經典篇目——《卜運算元·黃州定慧院寓居作》。至於這首詞的文本理解我就不啰嗦了，讀懂是一切賞析的基礎，這節課的重點是我們要入境入情來品析他人生中最沉重的一段經歷與心聲的吐露，為我們後面的『東坡突圍'的探究作下鋪墊……」羅敷把小型麥克風別在衣領上，習慣性把講義打開放在講台上，前面是眾多盯著自己的學生，但她總是把喜歡把目光投在最後面。

「來，我們就先請一些同學來展示一下自己的朗誦水平，讀出一點情緒來，進入詞的意境」，羅敷站在講台上拍了一下手說：「好，先給大家醞釀一下情緒，演練一下……」學生的朗朗書聲四下咋響，羅敷走到學生中間，回答疑問，分析思路，交流心得。

對於這首詞的寫作背景羅敷早已爛熟於心，而那首詞創作的情境，她已經無數次融進去又從中走出來。她從小熱愛蘇軾，很熟悉史料里的蘇軾，更是熟讀了他的很多作品，到了痴迷的境地，她深受東坡文化的浸染。

學生的有聲朗誦開始了，有單個朗誦的，有雙人齊誦讀的，還有小組扮演式誦讀的，學生的情緒被調動得差不多了，羅敷坐到古琴面前說：「今天老師給大家演繹古琴版的《卜運算元·黃州定慧院寓居作》，請大家感受一下古典詩詞的意境與古琴傳聲的共鳴，進入到這首詞的宇宙中去領略先生的情緒、思緒……」

學生們不禁亢奮鼓掌，一個勁兒叫「好哦，好……」

羅敷正襟危坐，兩手舉起柔擺開始撥弦，那琴聲像深山裡秋譚水落的聲音一樣清脆，又如月亮沒有烏雲遮蔽的爽朗。猱、注的指法，裊裊的韻律，就好像一柱香煙緩緩地升騰、飄散……餘音之後，留下一片無邊的清靜，讓人彷彿置身於一個清冷的意境：

四圍空靜無邊，星星淺淺密密的，月纖纖細細的，疏疏淡淡的樹林下，幽幽長長的獨行人，彷彿那縹緲的孤雁身影……

琴弦吟哦著，顫動著，在場人的心也跟著空靈起來。這時羅敷開始用傳統的古韻清聲唱起了這首詞：「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時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這個靠羅敷營造的古典藝術空間雖然只有短暫的幾分鐘，但學生完全沉浸在她獨特的教學創造中欲罷不能。

「好，接下來請同學們用自己的語言來描述你在這首詞的所見所觸所感並總結其黃州際遇，五分鐘進行思維整理。」

有了之前的鋪墊，學生的發言表達順暢，情感充沛，觀點深刻，這是屬於教學相長最典型的呈現。

羅敷把這課的總結交給了她的課代表，「這首詞的境界超絕，那種高曠洒脫的絕去塵俗得益於先生高妙的藝術技巧，他以性靈詠物語，取神題外，意中設境，托物寓人；在孤鴻和月夜環境背景的描寫中，空靈飛動，含蓄蘊藉，具有高度的典型性，前人說『似非吃煙火食人語'是為中肯的評價。」

下課鈴聲響起，羅敷開始收拾講台上的課本講義說：「謝謝敏敏的總結，今天我們就進行到這，下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