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欲辯有真言

第6章 欲辯有真言

小艾離開了,羅敷想回家和媽媽一起吃飯,她先打了個電話,「媽媽,您在家裡嗎?」

「沒有,我在老年大學中心,一會兒才回去,你都多久沒回來了,今天媽媽想做醬牛肉和蘿蔔糕給你吃,你今晚回來吧。」

「好呀,您要我順帶買什麼東西回來嗎?」

「不用,我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回來。」

「好吧,我等一下就回來。」

羅敷的媽媽——蘇蕙原來是市裡一家名為《女報》雜誌社的編輯,而羅敷的爸爸則是鵬城市政設計院的高級工程師,本來十年前他們離婚後,羅敷是和媽媽一起住在南區的。後來羅敷參加工作后,買了一套離媽媽家、離學校都不遠的一套公寓自己住。但是羅敷會經常回家陪媽媽吃吃飯,聊聊天,平時就各自生活。蘇蕙沒有像一般的母親對自己女兒的生活、還有感情什麼的干涉太多。

回家吃飯總是要幫打下手的,羅敷在飯桌上撕著荷蘭豆的邊角,蘇蕙幹完手中的活上來幫忙,她坐下來說:「今天媽媽去參加了一個同事女兒的婚禮,出了點狀況,她前男友喝了點酒趁醉要搗亂,還好那新郎倒機靈,把他勸走了,要不就得鬧笑話了。」

羅敷聽人說有人結婚的時候,前男友開一桌,前女友開一桌的,沒想到還真有這樣的是,她好奇問:「現在還真有人請什麼前女友前男友參加婚禮的呀,是講排場還是要刺激?」

「聽說是他自己要來的,新娘子和他是高中的同學,彼此的初戀,據說他們之前感情挺好的,但她那前男友年少非有為呀,現在的老公大她十幾歲,但經濟實力雄厚,總要作一個選擇嘛。」

羅敷把手中撕好的荷蘭豆丟進盆里感慨:「物慾縱橫的時代,真心實意難敵豐厚物質的誘惑,既然作了選擇,就希望她以後不要患得患失,選擇優越的物質條件,就不要談什麼真愛對的人了。」

蘇蕙起身拍了一下手說:「那你覺得黛玉嫁給寶玉就真的會幸福嗎?」

羅敷回答:「當然不會。寶黛愛情之美就在於缺憾,他們的婚姻是無法達成的,他們愛得太認真太用力了,到最後會消磨殆盡,真愛也不敢打包票能真幸福到永遠。」

蘇蕙接著分析說:「所以寶黛相愛雖有靈犀之實,但不能做主的等待卻是苦澀的,最後寶玉娶了寶釵是向現實妥協,而寶玉確實得不到黛玉,黛玉質本潔來還潔去,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曹雪芹也深諳此道。」

羅敷把摘完的荷蘭豆裝起,倒到洗碗盆里打開水洗著:「對於求之不得和求之得,還是張愛玲寫得深刻,白玫瑰、紅玫瑰、蚊子血、硃砂痣、衣領飯、白月光。你看張愛玲,她的愛不過是被胡蘭成拍在牆上的蚊子血,哪有什麼攜手一生,歲月靜好的結局。」

羅敷撈起一條荷蘭豆邊絲把它扔到垃圾桶里接著說:「還有那蕭紅啊,她遇見蕭軍的時候,蕭軍給了她愛和希望,而她不過成了蕭軍的衣領飯,她在悲慘的等待中也只是化為一地凄清的白月光。」

要說別人的故事,旁觀者未必都是輕描淡寫,那兩個感情坎坷的女人是羅敷極喜愛的女作家,對於她們的感情際遇,羅敷心有憤然:「緣何男人不知道每一個女子都是紅玫瑰與白玫瑰兩朵的?哎!或許呀,歸根到底我們應該歸罪於人性基因的劣根性,終無法克服,難以善終完整!」

蘇蕙把羅敷愛吃的鹵牛肉往砧板上一放準備切片,她拿過刀子磨了一下說:「一般大多數的人都不會有她們這樣悲戚的際遇,其實就是一般人能妥協不執著,就能及時結束自我欺騙,要知道世界很大,總不是某一個人的圈圈,你繞出來才能看到廣闊的天地和未來。」

羅敷也贊同老媽的說法,只用王爾德的思維邏輯的基點總結了一句:「生活充滿了悖論!」

羅敷想起小寺發燒的事,於是她拿起電話給小艾詢問情況,還好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放下電話,羅敷跟媽媽講了小艾懷二胎的事。

「媽媽,小艾懷了二胎,一個多月了。」

蘇蕙炒著菜回答:「那很正常,她一個專職的主婦,生小孩,照顧小孩,多一個更充實,只是可惜了她的之前學的專業和廣告策劃的能力了。」

羅敷在一旁看著媽媽炒菜陪說話:「如果她一直在原來的跨國廣告公司,早該成高管了吧……其實她現在的生活,老公、老人、孩子、家務事還不輕鬆呢。」

「如今的女人已經走向廣闊的社會,家庭和事業往往要耗費太多的時間付出太多的精力,不是人人能有兩全的能力,卻不見得有男人回歸家庭的,現如今女人要面臨的困難遠遠要比男人多。」

「我們就有一些同事,日子過得急吼吼的,整日疲於奔命,自己要上班,還要接送小孩,輔導作業,上培訓班,家務活……都無所不能了,也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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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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