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可什麼也聽不出來。
「嘖,你這到底懷得是金胎還是銀胎,肚子也太大了!」賈嫣白站起身來,看著奚淤染,說。
奚淤染好笑不已,搖頭說:「我怎麼能知道…好像是有點大啊…」
「依老衲之見,王妃懷得是雙生兒。」慧靈大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站在門口,一邊摸著鬍子,一邊撥著佛珠,笑著說。
「雙生兒?」奚淤染眼睛閃爍了幾下,有些激動,撐著腰站起身來,不敢置信地又問了一遍。
慧靈大師點了點頭,摸著鬍子,說:「老衲前些日子給王妃把脈時,就有些懷疑了,如今看這肚子,十之八九便是了。」
奚淤染聞言,嫣然一笑,用手摸著自己的肚子,又慢慢地坐了下來,眼裡也儘是喜色,可賈嫣白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這丫頭…又想到了趙清漣了。
的確,懷了雙生兒,最高興的莫過於父母了,可如今趙清漣一個月都未曾見過身影,這讓她又能高興到哪去呢?
……
此刻,宮內。
「衣,吃點東西吧?」十一娘拿著手裡的包子,遞給了坐在梳妝台前的楊淑妃,說。
楊淑妃轉頭,看著十一娘消瘦的身子,皺眉,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和自己一同坐了下來。
十一娘蹙眉,這妮兒又在搞什麼?
楊淑妃借著鏡子看著那人痴獃的臉,不由覺得好笑,嘴角彎了彎,轉頭扯了扯她的臉。
十一娘雙手拿著包子,對於楊淑妃此舉也是無奈,口齒略微不清,語氣裡帶著嫌棄,說:「吃點吧,你看看你瘦的,再瘦就成排骨了…多醜啊~」
楊淑妃聞言,挑眉,嘴角勾著,眼神緊盯著對面的女子,嬌嗔著說:「我看你才像排骨!」
官家正好來找楊淑妃,看到此景,一頓,羅衣從來不會在自己面前如此,在自己面前,永遠都是一副優雅冷艷的模樣,冷言冷語,頗有睥睨的感覺。
可在玉兒面前,就完全變了一個人,眼神里儘是柔情,舉止像個調皮的孩子…
官家精神有些恍惚,咳嗽了幾聲,便走了進來。
楊淑妃聞聲,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又恢復到了那個端莊華貴的樣子,嘴角永遠掛著淡淡的微笑。
「皇兄~」十一娘站起身來,問候了一句。
顯然此時此刻,禮節好像不重要了。
官家笑著點頭,揶揄,說:「你這包子給朕分一個唄~」
十一娘臉色一紅,將包子給了官家。
官家做了下來,一手拿著包子,轉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飲子,哦~他倒是快忘了,羅衣以前可會做飲子了。
而他更沒忘記,他的親妹妹,也是最愛喝飲子的,說起來,羅衣好像也是為了玉兒才學得做飲子…
頓了頓,官家看著桌上的飲子,眼神深遠,似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搖頭笑了笑。
三人之間陷入了沉默,楊淑妃和十一娘坐在一起,而官家則是坐在他們對面。
官家又看著手中的包子,溫熱溫熱的,語氣里充滿著滄桑,慢慢地開口:「玉兒,苦了你了。」
十一娘一聽,嘴唇動了動,思緒彷彿被拉回了當初,她和她和他的樣子,嘴角彎了彎,說:「都過去了。」
官家聞言,搖頭,繼續說:「不一樣的,朕當初把你趕出皇宮,還…還對你趕盡殺絕!罪孽深重!如今,大宋散亂,危機重重,你還…你還守在朕的身邊。這叫朕怎麼面對父王母妃!?」
官家沒有說父皇母后,而是直接提出了自己和十一娘的親身父母。
十一娘聞言,挑眉,轉頭看著身邊的女子,笑了笑,說:「若不是她在這兒,你覺得我會嗎?過去的事確實過去了,可傷口的疤確實沒辦法掩飾的…所以,如今,就別再提了。」
楊淑妃聞言,轉頭與那人對視,看著那人眼中儘是自己,心裡一片柔軟溫暖。
十一娘知道官家想說什麼,但其實並不必如此,早就沒了意義。
頓了頓,十一娘站起身來,身姿婀娜,眉眼含笑,看著楊淑妃,伸出手。
楊淑妃抬起眼瞼,看著面前的柔荑,將手輕輕放了上去,兩人離開。
官家也知道兩人離開,也知道十一娘其實並不是原諒了自己,而是早就放下了。也是,他不該被原諒的。
搶了皇位,壞了江山,差點毀了妹妹,自私捆綁了心愛的人,間接害死了多少忠臣良將。
官家時常在想,若是當時趙清漣一生下來,他就回到榮王府,而不是一意孤行當了太子,結局會不會好很多?
明知道自己不愛朝政,卻覬覦那把至高無上的龍椅…說到底,還是自己,自己的錯。
低頭看著手裡涼掉的白包子,官家眼裡的水霧再也忍不住,彙集成淚,從眼角滑落,滴在了包子皮上,呼吸顫巍。
……
「煙婭公主?!」晚上,奚淤染被賈嫣白扶著,正打算去歇息,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在王府大堂內,有些吃驚。
一身蒙古女子的地道服飾,還有那俏麗可愛的面孔,正是薛禪汗的愛女——煙婭公主。
煙婭公主轉身,看著那人朝著自己走來,一身樸素的衣服,也掩不了身上不凡的氣質。
「肚子這麼大了?」煙婭公主看著奚淤染的肚子,吃驚,這不到兩個月,上一次沒仔細看,這次竟然這麼大了。
奚淤染笑了笑,邀請煙婭公主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說:「嗯,慧靈大師說是雙生兒。」
煙婭公主聞言,笑著行了一個蒙古禮節,說:「恭喜恭喜!」
賈嫣白則是挑眉一直觀察著對面這個異族公主,長相還不錯,不過那看奚淤染的眼神是什麼眼神?
「今日煙婭公主…怎麼來了?」奚淤染好奇地問。
按理說,兩軍交戰,煙婭公主應該避諱的,怎麼反而還來到了都城,莫不是……趙清漣他們…
奚淤染按耐住心中所想,可心卻不由得慌了起來,呼吸也有些不順暢。
煙婭公主當然感受到了奚淤染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