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今日起,他再也不是一個沒有尊嚴的玩具
「大小姐,孫律師過來了。」
管家老張的敲門聲打斷了舒宥安的回憶,忙不迭的試去臉上的淚,又吸了吸鼻子儘力保持著平日里的冷漠,「好,知道了。」
房門外,老張曲指停留在空氣中,似乎想再說些什麼,最後終是把手放了下來,搖頭嘆息一聲轉身下了樓。
……
「孫律師,您的意思……公司的股份我很難拿回了?」
樓下的大廳里,舒宥安坐在孫律師的對面,下來之前已經洗過臉,又因為面上習慣性的冰冷,所以根本看不出剛剛哭過。
孫律師淡淡的點了點頭,無意識的推了推放在茶几上的資料,「大小姐,當初您把股份轉給陸先生時沒做公證和說明,所以……」
「所以什麼?」不等律師的話說完,舒宥安就迫不及待的問。
公司是他們舒家的,雖然當初她的本意是交給陸南蕭,可是,如果當初知道父親會因他而死,她絕不會把自己的股份毫無條件的轉給他。
孫律師無奈的嘆了口氣,抬頭,對上舒宥安的眸光,嚴肅的闡述了一個無情的事實,「所以,這種情況下,我們根本沒有辦法索回。」
看得出舒宥安的緊張,孫律師又加了一句,「除非陸先生主動把股份歸還。」
「知道了。」敷衍的點了下頭,然後垂了眼眸,濃密的卷睫將複雜的情緒完全的遮掩。
或許他當初故意站在父親對立面,目的就是為了把父親氣病,這樣,他才有機會奪取公司……
唇角扯出一抹諷刺,舒宥安扶著沙發的扶手緩緩的站了起來,「張伯,替我送孫律師。」
……
陸南蕭在海城沒有自己的房產,從被帶來舒家就一直和舒長榮住在一起,後來與舒宥安結婚,也沒有搬出去獨住,這種狀況沒必要而且他也不好在外置辦房產,所以舒宥安突然的提出離婚,他只能暫時住酒店。
轎車平穩的向前行駛,陸南蕭扶著方向盤,完美的俊臉線條略微緊繃。
自從離開舒宥安的住處,里孫麗娟就一直牢騷個不停,言語間都是對舒宥安的不滿。
「……要我說你早就該和她離婚,一個女人,整天哭喪著一張臉,給誰看呢?知道的是她就那副殭屍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死了丈夫呢!」
無知的女人,言語尖酸刻薄,本來就不喜歡舒宥安,現在和自己兒子離了婚就更加口無遮攔了。
「媽!」一路上孫麗娟怎麼牢騷陸南蕭都默不作聲,直到聽到母親越來越過分的話,才忍無可忍的開口。
孫麗娟也自覺說錯了話,陪著笑臉拍自己的嘴巴連著呸了兩聲,「呸呸,說錯了,口誤,口誤……」
緊接著孫麗娟馬上就反應過來,「我說錯什麼了,你們都離婚了,舒宥安她就是死了丈夫也和你沒關係!」
陸南蕭眉心微皺,眉眼間透著明顯的不耐,只因對方是自己的母親,不願也懶得爭論,遂轉了話題,「給爸和夢琪打個電話吧,告訴他們酒店地址。」
「喲,看我這記性,一高興居然把正事給忘了!」孫麗娟咋咋呼呼的嗔了一句,忙不迭的拿出手機。
無知的女人,自己兒子離婚不僅沒有一句安慰,反而還覺得是一件「高興」的事。
陸南蕭直視著前方,不知是已經習慣孫麗娟的態度還是懶得搭理。
孫麗娟翻出丈夫的號碼:「成喜,我告訴你一聲,今天我們住酒店……為什麼?你就別問了,等見了面再說!」
結束和丈夫的通話,孫麗娟馬上給白夢琪打電話,「夢琪,下了班直接來凱悅酒店,房間都已經訂好了……怎麼突然住酒店了……」
講到這裡孫麗娟下意識看向駕車的兒子,眉眼間的神情和此時的語氣一樣透著歡喜。
「夢琪,告訴你個好消息,南蕭和那個殭屍臉離婚了……」
駕駛位上,陸南蕭再次皺了皺眉。
結束和白夢琪的通話,孫麗娟又開始牢騷。
「南蕭,不是媽說你,你這種不爭不搶的性子最容易吃虧!你說那麼大個別墅,那也該是夫妻共同財產吧,她舒宥安憑什麼說霸佔就霸佔了,怎麼著也得分你一半呀!
她可倒好,說把你趕出來就趕出來了,一點都不念舊情,要不是你有先見之明把公司的股份搞到手,我和你爸怕是要陪你睡大街了!」
孫麗娟越嘮叨越氣憤,把手機收進名牌包包里,憤憤不平的哼了一聲,「早知道她爸死了公司就是你的了,你就應該早點把她爸給氣死,何必忍氣吞聲的多受這麼多年的冤枉氣!」
駕駛位上,陸南蕭的臉色明顯的陰沉了下來。
外界這樣說他也就算了,現在連自己的母親都這樣認為,看來,這個鍋他是背定了。
唇角不自覺的扯起一抹自嘲。
說起岳父舒長榮的離世,就像個謎,好端端的一個人,從發病到去世只有兩月時間。
醫生說是急性心梗引發的心力衰竭……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當時站在他的對立面,所以一時生氣造成的心梗?
可即使是這樣,也不應該這麼短的時間就死亡,畢竟當今社會科技發達醫術先進,而且他患的又不是絕症……
陸南蕭再次困擾的蹙緊了眉心。
其實外界怎樣想他,他不太在意,可是他卻在乎舒宥安的想法。
雖然一直以來他對舒宥安心存怨念,可是潛意識裡他就是覺得她該相信自己。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信他,唯獨舒宥安,她應該相信自己。
或許這就是男人的虛榮心吧。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在舒宥安心中的地位,舒宥安寧願相信她的閨蜜,也不願相信他,還因為這件事而和他離婚。
唇角再次扯起一抹自嘲,陸南蕭自己都說不清自己此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失望或是解脫,總之很複雜,不過有一點他卻很清楚,那就是從今天起,他再也不是一個沒有尊嚴的玩具,不受任何人的掌控,而是一個恢復了自主權的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