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海余郡
「小師妹你......」
不等一臉驚慌著急之色的牧芷芙把話說完,只一口氣咬著牙拚命逃回來的月詩憶就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倒在地。
「小師妹。」牧芷芙朝月詩憶撲過去,她蹲在地上將月詩憶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心裡萬分自責自己的動作怎麼就沒能快一點,再快一點,不然也不會讓小師妹傷上加傷,「連君。」
聽到牧芷芙疾呼的聲音,正在帳篷里整理東西的苗連君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提起自己的佩劍就跑了出去。
「大師姐,小師妹她......」
「先別說那麼多,我們把小師妹帶進去再說。」
苗連君未說完的話被牧芷芙打斷,她暫時也顧不上心中那點兒惱怒,想來大師姐也不是故意的,小師妹重傷昏迷她怕是都急糊塗了,而她貌似也太心大了些。
想到這些苗連君就暗罵自己不該,她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兇狠冰冷的朝四處打量她們的人瞪過去,直把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都逼得收了回去,她才復又低頭對牧芷芙道:「大師姐,我們走。」
「嗯。」
師姐妹兩人將月詩憶扶進帳篷里,六師妹杭薇薇聽到動靜也跑了過來,許是髮絲凌亂,面色慘白又渾身是血的月詩憶給她的第一視覺衝擊有點大,讓她白著臉微張著小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魂兒,「大師姐二師姐,小師妹出了什麼事,她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我們也不知道,你趕緊給小師妹好好看看。」
「啊...哦。」杭薇薇先是一愣,緊接著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小師妹都昏迷不醒了,除了讓她醒來主動告訴她們發生了何事,難不成她們還能讀取小師妹的記憶不成?
那樣的本事杭薇薇自認是沒有的,不過據她所知,在這個世界上也不是沒有人具有那樣的本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任何一個身為水月劍派的弟子都是牢記於心的。
可饒是如此,近些年她們所受的欺壓也不少。
「二師姐,小師妹身上有不少的外傷,你幫我打些清水來吧。」杭薇薇小心仔細的將月詩憶身上染血的衣服脫掉,待看清她身上大大小小觸目驚心的傷口之後,雙眼一下子就紅了。
受這些傷的時候,小師妹她該得有多疼,又是誰竟然對小師妹下這麼重這麼狠的手。
對小師妹下手的人分明就是想要小師妹的命,那一招一式真要悉數落到小師妹的身上,絕對是致命的。
「好,你等著。」
「大師姐。」
「薇薇你說。」
「小師妹她還受了很重的內傷。」
聞言,牧芷芙就知道杭薇薇為什麼說這樣的話了,可不管她的心情如何的沉重,臉上卻是沒有帶出什麼情緒,只柔聲道:「咱們先別想那麼多,眼下最要緊的是治好小師妹的傷。」
「嗯。」
「我去拿治療內傷的丹藥,你先處理小師妹的外傷,再給她換身乾淨衣服。」
「嗯。」杭薇薇點了點頭,手上的動作加快了幾分,她們隨身攜帶的丹藥並不多,之前被困極陰陣法中時已經用掉了一些,剩下那些必須得省著點用,否則即便傳承遺迹立馬出世,怕只怕她們也再沒有參與進去的資格。
畢竟比起在傳承遺迹中尋得各種機緣,以此來增進自己的修為,卻也比不得她們的性命重要。
倘若命都沒了,就算得到了機緣又有何用。
原本她們水月劍派在眾多前往嶼山的各方勢力之中就屬於排在最末的那一類,眼下月詩憶又傷成這樣,也不怪杭薇薇會對牧芷芙說出前面那番話。
不多一會兒苗連君就端著水走了進來,有她在一旁幫忙,杭薇薇很快就給月詩憶包紮好傷口,連著餵了兩顆治療內傷的珍貴丹藥給月詩憶不說,她跟二師姐還聯手運功替月詩憶調息潤養了整整兩個小時,這才算撿回月詩憶的命。
是了,這次月詩憶傷得極重,一個不注意就會有損她的根基。
對修行之人而言,根基就等於一切,甚至高於生命,倘若是根基盡毀,從此往後修為再不能增進分毫,那之於月詩憶而言,她大概會寧願去死。
「如何了?」
「小師妹沒事了。」
「薇薇,你還好嗎?」知道月詩憶沒事了,牧芷芙那顆提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是安穩落了地,幸虧小師妹沒事,否則她真不知該如何回去向師父交待,「瞧你跟連君的臉白得,你們倆趕緊好生休息休息,其他事情先別管了,我自會處理的。」
「嗯。」杭薇薇跟苗連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仍是在牧芷芙的注視之下乖巧的點下了頭,她們哪兒能不知道大師姐這是心疼壞她們了,就算有心想要幫忙卻也還需量力而行,在身體沒有恢復之前,她們還是老實點別給大師姐添亂才好。
「真有事我不會瞞著你們。」
得了這句話杭薇薇跟苗連君安了心,她們就怕這種情況之下大師姐會犯傻,好在大師姐還算冷靜,她們也能安心回去打座調息一番,畢竟輸入了不少的修為給月詩憶,她們此刻也很是疲憊。
牧芷芙留在帳篷里一邊照看著月詩憶,一邊思考著接下來會發生的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她必須好好想想清楚,接下來的每一步應該怎麼走才順暢。
「誰在外面?」
「是我。」許是看在月詩憶的面子上,雷盛輝倒也沒擺什麼少宗主的架子,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挺溫和的。
「雷少宗主。」牧芷芙定了定心神,從帳內出來果然就看到雷盛輝身姿筆挺修長的站在那裡,見他面露憂色想來是在擔心她家小師妹,不由得臉上的表情就柔和了幾分。
「牧師妹。」月詩憶單獨離開的時候雷盛輝並不知道,當時他也正有事情在處理,等他收到消息趕回來都來不及細問出了什麼事情,只知道月詩憶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要說雷盛輝絕對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男人,他也不是一個對女人十分有耐心的男人,雖然他跟月詩憶現在是合作關係,但說到底他跟她也不是十分的相熟,也還沒到月詩憶受了傷他就關心著急滿心擔憂的地步。
可當月詩憶的消息傳到他的耳朵里,雷盛輝卻打著他們是盟友的旗號立馬就過來詢問她的情況,一時之間臉色肯定不太好看,就連語氣也是不太好的。
大概這也是牧芷芙看到雷盛輝專門過來卻一點兒都沒有想歪的根本原因所在。
「雷少宗主你怎麼過來了?」看到站在帳外的雷盛輝,牧芷芙是想不意外都難,她知道小師妹與他達成過協議,也知道她們水月劍派跟蒼雷宗現在是同一條蠅上的螞蚱,但她的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派之間的關係如此『和諧』了。
「我聽說月師妹受了傷。」雷盛輝此時心情格外複雜,他也搞不清楚他這麼眼巴巴的跑過來到底是因為什麼,但他知道如果他不來走這一趟的話,將來怕是要後悔。
如是想著他就顧不得那麼許多,縱然頂著旁人奇怪的眼神他還是過來了。
「有勞雷少宗主關心了,小師妹她的確受了傷。」月詩憶重傷而歸的事情是瞞不住的,畢竟當時看到的人雖說不多卻也不少,牧芷芙也沒想瞞著,只是她也不會對外說月詩憶到底傷得有多重,那樣對她們水月劍派沒有半點好處。
哪怕是雷盛輝親自來詢問,牧芷芙也不能對他說實話,即便她能看得出雷盛輝是真的關心月詩憶。
「她是如何受的傷。」
「不知。」牧芷芙搖了搖頭,眼下小師妹未醒,她也是的確不知是誰傷她如此之重。
聞言,雷盛輝眉頭緊鎖,也似是知道自己過了些,便難得耐心的解釋道:「牧師妹應當知曉我沒有旁的意思,不管我跟月師妹達成的協議如何,至少我不會在她背後捅刀子。」
「雷少宗主誤會了,眼下我的確是不知小師妹到底是被何人所傷,回來之前小師妹又遭遇過什麼。」頓了頓,牧芷芙擰著好看的眉頭低聲道:「比起雷少宗主我更想知道這些,可...不管我有多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只能等小師妹醒了才行。」
「月師妹她還昏迷不醒?」很意外這個答案是雷盛輝沒有想到的,因此,他臉上的神情越發凝重了幾分。
「嗯。」
「不知月師妹她需要些什麼傷葯,我這裡還有一些,牧師妹不用與我客氣。」
「多謝雷少宗主,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是不會與你客氣的。」
「嗯。」
「等小師妹醒來如果想見雷少宗主的話,我會親自去請雷少宗主過來的。」此時此刻能多一個朋友的話,牧芷芙是絕對不想多一個敵人的,甭管蒼雷宗有無對她們水月劍派抱有別的目的,眼下跟他們綁在一起有助於她們抵抗其他勢力對她們的覬覦。
雷盛輝是個聰明人,自是聽懂了牧芷芙的言外之意,卻倒也不反感她的那點小心思小算計,遂點了點頭沉聲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原以為最多兩三個小時月詩憶就會清醒過來,卻不知月詩憶一睡就是六個多小時,可把牧芷芙師姐妹幾人嚇得不輕。
「小師妹你終於醒了。」月詩憶再不醒來的話,牧芷芙都快不知該怎麼辦了。
別看她是大師姐,她在領導方面的才能遠遠趕不上迅速成長起來的小師妹月詩憶,這次來嶼山明著她是領頭之人,實則很多的主意都是月詩憶在拿,她頂多就是去立即執行。
「咳...水...我想喝水。」
「來,小師妹你慢點兒,別著急。」
喝完水乾涸的嗓子得到緩解,月詩憶混亂的思緒也漸漸清晰過來,她就著苗連君的力量慢慢坐了起來,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惜。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一想到也只差那麼一點點就死了,月詩憶心中就一陣后怕,暗暗責怪自己太過大意,也太過認不清自己是個什麼實力了。
「你沒事就好。」
「是啊,小師妹你沒事就好。」
「你可真是嚇死我們了。」
「到底是誰傷的你,你怎會傷得如此之重。」
「......」
「......」面對眾位師姐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詢問關心,月詩憶苦著一張蒼白嬌俏的小臉兒有苦難言,事情不是一兩句說得清楚的,她自個兒都還得捊一捊才行。
「小師妹,你的傷......」
月詩憶沒等牧芷芙把話說完,她就面色凝重的說道:「大師姐,我想麻煩你去請雷少宗主過來一趟,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他談一談。」
「他?」任誰正說話的時候被突然打斷臉色也不會好看,饒是牧芷芙疼月詩憶跟疼什麼一樣也是相同的,可當月詩憶提到雷盛輝,她臉上的神色就越發精彩了些,「小師妹不先跟我們說說情況就要見他嗎?」
「大師姐你誤會我了,之前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不會隱瞞你們半分的,只是我想在見過雷盛輝,知道他們蒼雷宗的選擇之後再跟你們細說,倘若他們不能跟我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那我們就要做好其他準備了。」
「也罷,正好在你昏迷的時候他也親自來過,我這就去請他過來一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牧芷芙倒也沒有非在這個時間這個點刨根問底的弄清楚。
說到底也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她信任月詩憶,相信不管她做什麼都不會拿她們水月劍派那麼多姐妹的性命來胡鬧。
「多謝大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