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宿道觀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秋天已至尾聲，冬天就要到來，邱索穿起了嶄新的長袍，那是小隱、小廟、蓉蓉共同為他縫製的。

劍魂淵里開始結起層層薄冰，最後一隻灰雁也離開了這裡，飛向南方。

劍魂石屋裡每天都傳來叮叮噹噹的打鐵聲，偶爾還有婉轉的呻吟聲和低沉的怒吼聲。

看來鑄劍師夫婦一直在晝夜不停地「操勞」。

可是「燎原劍」依舊沒有出世的跡象！

邱索、小隱、小廟、蓉蓉都在翹首以盼。

第九天……

第十一天……

第十三天……

第十五天，當邱索站在劍魂淵邊時，正是黃昏，玫瑰色的夕陽掛在天邊。劍魂淵里水波蕩漾，一碧如傾。

邱索這少年很罕見的表現出了煩躁與憂心忡忡，他眉頭緊皺，一語不發，看著湖面上逐浪嬉戲的大魚，心裡充滿了憤懣與無奈。

「大魚啊大魚，你能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鑄劍師夫婦說過，此次鑄劍，「少則三天，多則半月」，可是今天已經是第十五天了，劍魂石屋裡卻出奇的安靜，既沒有叮叮噹噹的打鐵聲，也沒有鑄劍師夫婦的男歡女愛聲，煞是奇怪。

「幹將大叔和莫邪大嬸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出事了？」邱索擔憂的想著。

他更擔憂的是，「燎原劍」的鑄造會不會出問題。

畢竟在此之前「燎原劍」只是一個虛幻的概念，從來沒有人能想到它究竟是什麼樣子，以及該要鑄造到什麼程度。即使是獨臂幹將和千手莫邪這樣的鑄劍大師，恐怕也未必知道該怎樣鑄造「燎原劍」。

「邱索哥哥，回來吃晚飯啦！」

小廟在石屋旁邊的柳樹下喊道。

「好的，這就來。」

邱索收斂情緒，做了幾次深呼吸，然後轉身向劍魂石屋走去。

此刻，除了等待，也就只剩等待了。

……

在過去的十幾天里，幹將大叔和莫邪大嬸經常在鑄劍的間隙不分晝夜的歡愛，搞得邱索、小隱、小廟、蓉蓉都很尷尬，因為他們住在生活區里，能夠把鑄劍師夫婦的情愛細節聽得真真切切的，呻吟聲、低吼聲、肉體撞擊聲、摩擦聲等等，而且每次都是毫無預料的響起。

比如說，有時候明明聽到二人是在打鐵，但不一會兒，就會毫無徵兆地響起肉體撞擊聲和莫邪大嬸的呻吟聲，不禁讓人懷疑他二人根本就沒穿衣服，以便隨時隨地都能爽一把。

邱索心想，這大概也就是鑄劍師夫婦為什麼非要把他們趕出來的原因了。

為了避免尷尬，每次這些聲音一響起，邱索就趕緊帶著三個女孩子躲出去，可是後來，鑄劍師夫婦歡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簡直躲避不及，沒辦法，邱索只能在石屋旁邊的榆樹林里搭建了一個臨時的棚屋，供他和三個女孩子居住。

棚屋距離劍魂石屋約有二十丈遠，已經聽不到鑄劍師夫婦的歡愛聲了，三個女孩子在這裡住得很安心，因為邱索安排「灞水五蛟」在附近的幾個方位隨時保護著她們。

在這裡，小隱和小廟姐妹倆每天除了練劍之外，還有就是讀書、寫字、做術算。當然，她們每天還會做很多美食，一有閑暇，姐妹倆就會結伴去劍魂淵撈起各種新鮮的魚、蝦、蟹，變著花樣做出各式美食犒勞邱索。

這段時間以來，竹家姐妹倆已經將《飛星劍譜》和《纖雲劍譜》上的所記載的劍法練習得爐火純青了，為了檢驗效果，小廟每天都纏著邱索，要他和她們比試。邱索也樂得有兩個能過招的人，於是就答應了。

邱索經常使用他的螢火蟲劍法和三十二式殘字訣劍法，對戰竹家姐妹倆的飛星劍法和纖雲劍法。

二女的劍法十分靈動，猶如雨燕翻飛，時常逼得邱索步步倒退。她們的攻擊路數也很刁鑽，讓邱索防不勝防。不過，邱索所使兩套劍法，皆是上乘之中的上乘，再加上他晝夜苦練，所以他倒並不懼怕姐妹倆的進攻，三人往往以平手結局。

蓉蓉每天也在練習劍法，不過她的劍法與竹家姐妹倆的略有不同。蓉蓉解釋說，她的娘親專門為她挑選了一部《玉女守身劍法》，她自幼習練至今，已經小有所成，這套劍法是女孩子保護自己所用，對付江湖上的採花大盜和色狼有特殊功效。

一聽《玉女守身劍法》能對付採花大盜和色狼，竹家姐妹倆也嚷嚷著要練習，蓉蓉欣然應允，將自己這些年所練習的招式悉數相教，於是三個女孩子就很歡快的一塊練習起來了。

從那以後，她們經常湊在一堆竊竊私語，還時不時的指點著邱索發出嗤嗤的笑聲。

這倒讓邱索鬱悶啦，他左看右看，忍不住抗議道：「你們什麼意思嗎？這裡哪有採花大盜和色狼嗎？你們……不會是說我吧？」

「哈哈，邱大哥你才知道啊？」蓉蓉故意逗邱索。

邱索的臉羞得通紅，大聲抗議道：「我才不是採花大盜和色狼呢！」

三女都被邱索的認真模樣給逗笑了。

這時，小廟歡快的跑過來，趴在邱索耳邊說：「邱索哥哥，姐姐和蓉蓉有一個提議，她們不敢說，讓我來說。」

邱索瞪大眼睛：「什麼提議？」

小廟紅著臉說：「邱索哥哥，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

「你先說說看。」

「她們想要檢驗一下《玉女守身劍法》功效，所以，想讓你……」

邱索頓時明白了，他有點生氣的說：「所以你們想讓我扮演採花大盜和色狼？」

小廟紅著臉說：「不是我說的，是姐姐和蓉蓉提議的。邱索哥哥，你可別怪我啊，我可不會把你當採花大盜和色狼！這一輩子也不會呢！」

看著小廟一臉認真的神態，她那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邱索的心忽然就軟了。

「哎，好吧，我服你們啦！我來扮演採花大盜和色狼！陪你們檢驗一下。」

三女立刻高興的跳起來。

「可是我不知道採花大盜和色狼是什麼樣子的啊？」邱索為難道。

「邱大哥，你不是見過『秀水五傑』嗎？他們就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採花大盜和色狼啦！你只要能學到他們的一分，就行啦！」小隱給他出主意。

邱索心想，哎，這是什麼世道啊，怎麼還有人要我學採花大盜的呀！

不過，雖然不樂意，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了，邱索還是很認真的扮演起了採花大盜的角色，陪著三個女孩檢驗起《玉女守身劍法》的效力來。

在這樣與三個女孩子嬉嬉鬧鬧的日子裡，邱索也稍稍緩解了內心的憂愁與憤懣。

有時候他會勸解自己，即使沒有「燎原劍」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

夜晚，吃過飯後，邱索獨自躺在劍魂淵邊，看著漫天星辰。

鑄劍師夫婦約定的半月之期已經過去了，「燎原劍」沒有任何動靜。

「一把劍而已，不出世就不出世吧！」邱索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