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聞香識錢袋
現在夏侯薇去世,只怕蘭詩妍心中也正痛快著吧!
西陵毓心生一計,向芙兒道:「你知不知道,為何蘭小姐會特意在大熱天前來祈福?」
夏侯夫婦是為了她的病來還願,莫非蘭家是幫姻親的赫家驅心裡的鬼?
芙兒無奈地搖搖頭,嘆息道:「如果菲兒姐姐在,她一定知道……菲兒姐姐人最好了,和大家都很熟,肯定能知道很多消息。」
就是那個被當成替罪羊關進柴房的婢女?西陵毓微微點頭,既然如此,從護國寺回去后她必須得見一見這個人。
但而今看來,能令蘭詩妍特意來祈福的話,必然不是一件小事,即便與平原侯府無關,至少也牽扯到京城貴女圈子。
主僕二人重新踏進大雄寶殿,西陵毓在跨過門檻時落後一步,向芙兒低聲道:「我去那邊再取一支香,你先過去我娘那邊。」
芙兒正想拒絕,被西陵毓凌厲的眼神一刺,乖乖地走了。
西陵毓閃身進入人群中,如此這番布置一通,果然依言很快地回到了這邊。
「怎麼去這麼久?」歐氏嗔怪地看一眼女兒,伸手點了點西陵毓的鼻子。
西陵毓揚起小臉向她笑,並不回答。
這時功德箱前的隊伍緩慢蠕動,終於輪到了夏侯衍。他一邊走向功德箱一邊探手往懷中摸去,臉色遽變。
「老爺?」歐氏不安地看著夏侯衍古怪的動作,難不成今天穿的新衣裳里有什麼蟲?
但夏侯衍這時顧不得回答妻子,瞬間想到剛剛那個撞了自己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齒,轉身向知客僧拱手道:「師父,方才那撞了我的賊子,你可有看到他往哪裡去了?」
知客僧一怔,夏侯衍只得尷尬地道:「方才那賊子,偷走了在下的錢袋……」
旁邊有人冷笑道:「喲,這不是夏侯家的二爺么,竟然也有出門不帶銀子的時候?」
這人突然一出聲,在靜謐的大殿里分外明顯,也令夏侯夫婦愣住,頗為尷尬地立在原地。
「夏侯家?」聽到這名號,旁人都趕忙湊過來看熱鬧。
那可是天下首富呢,今日居然能和這樣的財神爺遇上,沾點財運可好?
「來布施功德,竟然會不帶錢?怕是說笑吧,這可是夏侯家的人吶。」一個婦人的聲音嘲弄地道。
「不好說,越是富人家越是摳搜,個個守財奴似的。」另一個男子接話。
到底還是出家人定力高明,知客僧驚訝過後,即刻安排下其餘僧人分頭查問,隨後神色如常地勸慰邊上的看客們先行散去。
但被人這樣一番擠兌,夏侯衍臉上紅白交替,就連歐氏也又氣又羞,不由抬袖遮臉,退回一步想把西陵毓也遮住——這一摸,竟摸了個空。
「斕兒?」歐氏大驚,看著漸漸聚攏過來看戲似的眾人,環顧四周,哪裡有女兒的身影?
「快,快先去把三姑娘找回來!」夏侯衍也急了,無論銀票還是臉面,這時候哪裡有女兒重要!
一片喧鬧聲中,只聽一個甜美的少女聲道:「我知道怎麼找到爹爹的錢袋。」
眾人循聲望去,一身素白的嬌小身影從人群中走出來,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神色。
「小丫頭別凈說大話,錢袋又不是人,哪有這麼容易找出來?」方才嘲笑不帶錢的婦人又搶先開口。
指責夏侯家是守財奴的男子也緊接著道:「更何況,你又不是官差,莫非要在佛門之地強行搜身?小娘子,你可沒有這樣的權力!」
夏侯衍夫婦也都緊張地看著女兒,夏侯衍忍不住道:「斕兒,咱們還是派人去報官再……」
西陵毓向他甜甜一笑,打斷道:「出發前,我在爹爹的錢袋裡放了特殊的香料,只要我一聞,就能辨別出它在誰手中。」
少女的笑靨溫柔可人,莫名有令人信服的力量,而且又是這樣的一個美人,於一般人而言更增加幾分可信度。
先前抬杠的婦人緊接著又道:「莫不是這位小娘子的鼻子比狗的更厲害?」
眾人立時鬨笑。
「住口!這般出言侮辱,我要……告官!」夏侯衍再次氣得滿臉通紅,雖然錢袋帶香什麼的他可是一點都不知情,但這麼說他的寶貝閨女,這群人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倒是想說些威脅的狠話,可想起自家老娘的拐杖,只好謹遵母命低調行事。
在眾人鬨笑聲更大之前,西陵毓凝眸望向那一對帶頭起鬨的男女,「二位方才說,我夏侯家是守財奴,連捐功德都不會帶錢出門?」
二人一噎,夏侯衍究竟有沒有帶錢,就算別人不知道,他倆方才可是親眼見了的!
但二人篤定夏侯家絕對找不到錢袋,對視一眼,又繼續嚷道:「說你守財奴又怎麼了?有本事別光耍嘴皮子啊,有錢人的德行,嘖嘖。」
西陵毓眯眼,既然對方鐵定要玩陰的,她只好奉陪到底。
她看向周圍人群,揚聲道:「今日我爹娘來護國寺還願,本著虔誠和感恩之心,感謝佛祖保佑令我大病痊癒;為何在爾等口中,卻彷彿成了攀比富貴、恃強凌弱之人?你們懷著這樣的污濁之心,難道也配到佛祖面前焚香祈願嗎?」
不等那二人接話,西陵毓銳利的目光重又盯住他們,冷冷一笑,「今日的錢只是為了布施,你們這話,可是在侮辱我們對佛祖的心意,更是侮辱佛祖。況且,再多的錢也都是我們夏侯家自己掙到的,有本事……」
她眸光一轉,淡淡地道:「你們也自己去掙啊。」
少女甜美的聲音這時竟鏗鏘有力,令人無從反駁,原先有些純粹想看熱鬧的人也不禁被她的話感染,倒真有些期待這小姑娘找回錢袋。
西陵毓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不再去看面色尷尬的那一男一女,漫不經心地道:「不過,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夏侯家是兩手空空來此,若是我找回了錢袋,你們也不用向我爹賠罪了:我爹捐了多少,你們就按百分之一捐,放進這功德箱給佛祖賠禮道歉,如何?」
議論聲四起,這個要求聽起來倒是極為合理,畢竟方才眾人都聽到了這番爭執。
「不過嘛……或許這百分之一你們都出不起。」西陵毓斜了他們一眼,聲音裡帶上一絲誘惑,「但也要想想,可能我們夏侯家一分錢都沒帶,到時候我們倒給你們一百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