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染聖域
「瀟兒,別走!」「瀟兒!」
瀟兒瀟兒瀟兒……
那些凄厲的聲音依舊回蕩在耳邊,少女的心頭猛地一揪。
很痛,很痛……彷彿歷歷在目,聲聲在耳。
繁美火紅的花轎,身著紅黑色喜服的少女驀然睜開瑩綠色的眸子,朦朧的紅紗蓋頭中,依稀可見斑駁的淚痕。
晶瑩的,滾燙的淚從眼角滑落,一滴滴浸染喜服。
沒有哭聲,沒有哀嚎,只有永無止盡的沉默,好像少女失去了最後一點點的感情,變得麻木不堪。
只是眼中流轉的,是懾人的冷漠與譏諷。
她好恨,她活在這世上受盡世人追捧,卻又拖累家族,任人擺布,彷彿曾經的風光無限是在嘲諷而今不堪一擊的華麗盛寵。
她會因此送命與九尺白綾嗎?不,不會。她要用剩下的時光,一點點瓦解她女媧風韞無用屍山血海堆積的創世聖域。
你傷我風家的一點一滴,我要讓你女媧看看,這點點滴滴的代價是什麼!
【十日前】
「奉聖祖指引,吾輩女媧念及神使風家輔佐江山萬年之忠誠,特將吾輩二弟天司風禹,賜婚於嫡女風瀟瀟,擇日完婚,欽此——」
女官輕蔑的身影立在匍匐的風家眾人前,不可拒絕的姿態好像在宣誓著皇族的主權。
女媧的意思很明顯,她給了風家兩個選擇——
要麼交出風瀟瀟,整個家族為她所用;要麼……抗旨不尊,全族皆命喪黃泉。
嫡女風瀟瀟與其兄長風逸,皆是風家這一輩的主心。
風逸與風禹爭奪下一屆伏羲靈子之位,佔上風,卻在十日前不明失蹤,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肯定與創世皇族有關。
而風瀟瀟,一旦嫁進了創世皇族,那就是永遠只能聽從女媧的掌控,翻不了身。
這二人一走,下一代迎來的……是無盡的黑暗。
……
「風家抗旨不尊,吾等特奉女媧娘娘旨意,誅滅逆黨!」
黑衣死士輕輕舉起冰冷的劍,閃爍的寒芒刺傷著每個人不堪一擊的心靈,亮得人心痛。
「瀟兒!」「小姐!」……
在親人、朋友凄厲的呼喊聲中,她從來沒有過一個選擇,她只能接受命運給她的安排。
儘管這安排再怎麼可笑。
但,女媧,絕對不能掌控她的命運和人生。
「殺!」
黑衣死士一聲令下,那上揚的嘴角彷彿在嘲笑少女的臣服。
逆黨就是逆黨,不管她最後究竟選擇了什麼,該殺的仍舊要殺!
「等等,為什麼!住手啊!」
風瀟瀟感覺在那一刻,全身都已將力氣用在這一句話上。她明明已經選擇聽從,為什麼,為什麼還要這樣做!他們風家究竟做了些什麼,讓女媧那個老女人那麼痛恨!
原來一切,都只不過是欺騙罷了,她風瀟瀟,只是一個工具……
「住手啊!」
對啊,就算她臣服,他們依舊逃不掉。
這就是權力和手段帶來的好處,不是嗎?
想要誰死,只要動動身子什麼都可以!
沒有人理會她,回應給少女的,只有無盡的鮮血和哀嚎。
「住手!」
她不停地叫著,自己也提起劍,似乎想要挽回些什麼——生命。
她風家上百個生命。
那一刻,所謂創世聖域第一才女的名號,看起來是如此弱小不堪。
她無能為力。
「呵,蠢貨。」
死士嗤笑一聲,提前就被下藥而癱軟在地風瀟瀟投以悲憫的眼神。
她動不了,卻要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婦孺的羸弱,男子的悲壯……
鮮血染紅她淡綠色的眸子,刀光劍影擾亂她原本乾淨的心靈。在某一刻,少女定下了改變她一生的東西,永遠未曾改變……
時時刻刻,每一次睜眼,歷歷在目,聲聲在耳。
那一日,天是紅的,雨是鹹的,像是眼淚一般,而她只能懦弱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
狼藉的喜堂中,一抹嗜血的身影永遠刻在了所有人的心裡。
一襲紅袍的她,有多美?
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扣人心弦,宛若雲中仙客。黑髮披在腦後,如此慵懶愜意。淡綠色的眸子帶著一股讓人想要去保護的執著與孤傲。
血劍在手的她,有多可怖?
淡綠色的眸子染上氤氳血霧,血濺一襲紅衫,卻又融入這深深的顏色,不見蹤跡。黑髮中勾勒的如玉面頰,展露輕柔的微笑。
那麼柔美,那麼煞人,好像地獄修羅。
「風禹,你還真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啊!」少女揚起雪白的下巴,漫不經心地揮起手中的劍,將身邊的創世風家暗衛一劍斃命,「我便任你回去,向你那美麗溫柔的好姐姐傾訴一番!」
紅唇輕啟,她,會讓這罪孽的一切都在她手中灰飛煙滅。
看時候,援軍應該快來了吧。
「風瀟瀟!我聖域禁衛軍早已包圍這片天地,若想留條狗命,就乖乖……」
嘩
「將軍!」
等到有人反應過來時,才發現為時已晚。
禁衛軍首領的話未盡,一支金色的玲瓏步搖卻比他快,迅速如光般從他的喉間插入。
鮮血還沒來得及流下,那支精雕細刻的玲瓏步搖已經飛回少女手中。
少女冷眸看向喜堂的大門外的千軍萬馬,紅艷艷的華麗景象,就像是一種扎入心頭的諷刺,譏笑著這一切,這不堪一擊的一切。
可笑,迂腐,脆弱……
少女的眸中在沒有一絲留戀,一把捏碎手中晶瑩剔透的傳送玉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