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3章
「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又有道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我覺著十分有道理,咱們的日子已經這樣了,還能比這更苦么?」安凝霜緩緩站起身來,拍了拍兩隻手上的灰,抬頭覷了一眼夏螢,樂呵呵的說道。
夏螢曉得,安凝霜這是安撫自己,她落下一滴滾燙的眼淚,抬手就著袖口拭了拭淚痕,忽然問了句:「那隻泥瓮,也是冬雨不小心摔碎的吧?」
安凝霜微微愣了一愣,遲疑了片刻壓低聲音,湊近夏螢身邊神神秘秘的說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么?知道太多會被滅口的。」
這時,夏螢「噗嗤」一聲破涕為笑。
她略帶埋怨的望了一眼安凝霜,見著她做賊似的往房間里望了一眼,像是生怕叫裡面的春櫻聽見了去,忍俊不禁的問道:「那……小姐,您現在是要殺了我滅口么?」
安凝霜縮回腦袋,一臉茫然的朝夏螢看了一眼,歪著頭頂仔細琢磨了片刻,最終悵然說道:「眼下不是個好時機,且不說我比你矮近一半的個頭,我如今正指望著你帶領她們養我,若是此時將你滅了口,我上哪找這麼好的管事去?」
夏螢聽她這麼一說,先前微微有些難受的心情,竟在片刻之間不翼而飛。
她幽幽嘆了口氣,望著安凝霜釋然一笑,暗道她這個小姐當真是個厲害的人物,心思最是玲瓏透徹,總是設身處地的待身邊的人好。
那一雙眼睛時而狡黠時而無辜,叫你實在是分不清,她到底是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智慧呢,亦或只是她偶爾的錯覺?
這時,秋蟬牽著冬雨的小手從院門口走了進來。
只見,冬雨低著頭頂望著腳前的地面,下巴都快抵到脖子根處了,一旁的秋蟬正低著頭望著冬雨的頭頂,輕聲同她說著什麼。
安凝霜見著冬雨悶悶不樂,於是快步迎了上去。
秋蟬見著她走了過來,順勢拉著冬雨立在原地,朝安凝霜喚了一聲:「小姐,奴婢已經勸過冬雨了。」
安凝霜嘴角帶著淺笑點了點頭,伸手將冬雨的頭頂揉了一揉,笑嘻嘻的說道:「頭低這麼狠做什麼,抬起頭叫我看一看,你這小花貓的臉蛋洗乾淨沒有?」
聞言,冬雨噘著小嘴抬起了臉,一臉委屈的望著安凝霜,可憐巴巴的說道:「冬雨不是小花貓。」
這時,連一旁的秋蟬都忍不住樂了,抬起另一隻手掩著嘴角偷笑。
「咱們這幾個人裡面,就屬你最愛哭了,也不知你一天受了多少委屈,只隨便說你兩句,你那兩隻眼睛便水汪汪的,若是對你再大聲吼一句,那可不得了!」春櫻從房間里走出來,笑著打趣道。
冬雨聽見她這番話,那噘起的小嘴不由得噘的更高。
「咱們這幾個人裡面,就屬你最愛哭了,也不知你一天受了多少委屈,只隨便說你兩句,你那兩隻眼睛便水汪汪的,若是對你再大聲吼一句,那可不得了!」春櫻從房間里走出來,笑著打趣道。
冬雨聽見她這番話,那噘起的小嘴不由得噘的更高。
安凝霜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又將冬雨那被自己揉得有些亂糟糟的頭頂,再得寸進尺的揉了一把,假裝板起臉來收起面上的笑意,佯裝生氣道:「瞧你們說的,咱們家冬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多漂亮,你們想要還沒有呢,是不是?」
冬雨忽然見安凝霜替自己說話,原本心中一暖感激的不得了,正帶著一副感恩戴德的神色,準備張口同她說點什麼,話在嘴邊卻忽然愣了一愣。
安凝霜這番話,明著是幫著冬雨講話,但到底是承認了,冬雨的確一副嬌滴滴的小模樣,一點委屈都受不了。
「小姐……冬雨沒有。」冬雨撇了撇嘴角,眼看著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一見著她這樣,安凝霜便立刻舉了白旗,哪敢里再敢逗她,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再扳過她的身子,嘴角噙著笑意湊在她耳邊,雙手搭在她的肩頭,連哄帶騙的說道:「好好好,冬雨沒有水汪汪,今後她們誰再敢說咱們冬雨水汪汪,我就把誰的嘴給縫上。」說完,便抬手點著那三個丫鬟的方向,又沖那三個丫鬟使了個眼色。
冬雨見不著安凝霜的臉,自然不知道她在背後做了小動作,一雙眼望著窗戶邊與門口處的春櫻和夏螢,撅著小嘴悶悶不樂。
「是,小姐。」其餘三個丫鬟,當即異口同聲的笑著,應聲道。
安凝霜低下頭,望了一眼冬雨的側顏,見著她那小嘴仍舊撅著,抬手朝身旁的秋蟬說道:「秋蟬啊,你快去到外面尋個瓶子回來,叫我瞧瞧能不能掛在冬雨的嘴上。」
聞言,冬雨麵皮頓時一紅,整個人又羞又惱的轉過身,抬手朝安凝霜揮去。
見此,三個丫鬟面色頓時大變。
安凝霜一見她滿臉羞紅,又抬手朝自己揮了過來,下意識的往身後一跳,正好躲過冬雨那小手拍下來的一瞬間。
冬雨見著一招落空,腳下邁上前一步,抬起手又準備拍過去。
正當她掄圓了胳膊,欲要再次朝安凝霜撲上去的一瞬間,一旁的秋蟬忽然伸出手,將冬雨的手腕緊緊攥在手中,眉目間隱隱有些責備之色,輕聲喝道:「冬雨,你在做什麼呢?!」
冬雨那隻胳膊被她攥在手中,下意識紅著一張臉側臉望向秋蟬,直到聽見她的呵斥,以及見著她面上的責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原本紅撲撲的小臉,頃刻間將血色退了個乾淨。
只見她猛的轉過臉來,抬眼望著仍舊笑嘻嘻的安凝霜,忽然像是受了驚嚇般,瞪著一雙眼睛顫聲道:「小……小姐……」
安凝霜不知,她為何忽然變得如今驚慌失措,臉上的笑意淡了一淡,喃喃問道:「怎麼了?」
此時,夏螢一臉嚴肅的走上前,輕輕推了一把秋蟬那隻,正緊緊攥著冬雨手腕的胳膊。
秋蟬即刻會意,適才鬆了手。
那胳膊忽然被秋蟬鬆開,便像一具木偶人身上的胳膊,瞬間失了那牽引著它的絲線,無力而重重的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