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交換

隨著離去的日期越來越近，李安全的焦躁變得越發的明顯，就連代維都察覺到了他的異樣，然，幾番詢問，李安全卻並未道明，只是支吾作答。

終於，在離去前夕，李安全的焦躁在等待之中終於達到了峰值，在這一刻所有的焦躁都化為了一股無邊的勇氣，衝破了他對於代維的畏懼。

是夜，李安全幾經猶豫后最終還是敲響了代維的房門，「祖魔。」他站在門前無言地低喚了幾聲，隨後這才發出聲來。

「祖魔，血魔李安全有事求見。」

李安全跟隨代維已經時日已久，自是知曉代維沒有睡覺一說，因而他這才選擇了在晚上求見代維，一來夜間的代維會更具感性，二來也是為了避免被其他人看到，對祖魔造成影響。

「進來吧。」呼聲傳入屋內不久，代維就應允了李安全的求見。

李安全推門緩步走入，目光所及之處恰好看到代維正在紙頁上寫寫畫畫，李安全的視力還算不錯，離得遠遠的也能依稀看到紙上的內容。

那是一個似羊又非羊，似人又非人的不明生物，頭上長有羊角，身上著毛茸茸地奇異衣衫。

「祖魔正在作畫嗎？」李安全尋不到話頭，只能無話找話。

聽得這聲，代維忽地停下了手中的筆，並迅速地用手遮擋了紙上的圖畫，李安全見狀心下一驚，以為自己問到了不該的東西，便連忙準備告罪。

豈知只是片刻后，代維又將手從紙上圖案拿來，將紙上圖案大方展示，並示意李安全上前觀摩。

「這是喜羊羊，我故鄉一隅的一種神奇生物，出生於電視機世界中的羊村。」在李安全觀摩紙上圖案時，代維給他做了簡單的介紹。

李安全並不知道電視機世界是什麼世界，也不知道羊村究竟是哪裡，但聽到代維提及自己的故鄉，立馬也豎起了耳朵，聆聽代維接下來的講解。

不過代維卻並沒有吐露出李安全想要知曉的東西，只是又快速提筆在紙上飛快地花了起來，很快，一個長著羊角，扎著紅色花朵髮飾，帶著紅圍巾的又一個奇怪生物躍然紙上。

代維指著紙上的圖案繼續介紹：「這是美羊羊，同樣出生於電視節世界中的羊村，是一個女裝大佬，也是喜羊羊的心上人。」

很快地，代維又陸陸續續地畫出了羊村的其他各個羊，以及與羊村對立的狼城堡成員，還有佩奇一家等林林種種。

李安全表面上在認真聽著，但心裡卻在琢磨怎麼打開話頭，詢問自己心中所想之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色已經深沉，代維終於停下了寫寫畫畫，將這些紙張收到一邊后開始詢問李安全的來意。

「祖魔……每日一早就要出發了，臨行前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李安全有些支吾地旁敲側問，為接下里的話題埋下了伏筆，待見到代維點頭后，他這才真正地道明了來意。

聽完李安全的話，代維笑看了李安全一眼，「我知道你素來與棕熊交好，與那幾個小娃也有很深的同鄉情誼，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對他們付諸感情他們可曾回報過你？

「就一如你現在，你冒著惹怒我的風險來問他們尋求出路，可他們真的會記住你的恩情嗎？」

「我不知道，」李安全沮喪地搖了搖頭，但只是轉瞬后他有抬頭看向代維，「可是祖魔你說過的，即便是魔心中也要有所寄託，這樣才能在心底深處留下一片柔軟，不至於讓心變成冰冷的石頭。」

李安全此話一出頓時就讓代維陷入了沉默之中，來到這方世界的時間並不算長，可他卻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說過這話的了，甚至都已經記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說過的這樣的話。

但很明顯地，李安全在此時此刻說出的話對他有著很深的觸動，沉默良久后，他終於抬頭看向李安全道：「我本意是將他們作為無根之魔流放人間四處為禍的，但既然你開口了，以後他們就交予你安排吧。」

「謝過祖魔。」李安全連忙跪拜叩謝，「祖魔，我可以將他們一起帶往古聖院嗎？」

代維思索了一下，在心頭掂量著大恩賢者對魔類的態度，把握大恩賢者不會因此而生出慍怒。

「祖魔，棕熊只是靈智未完，所以故土難離，但他對祖魔是有著深厚感情的，那些孩子，還有謝家兄弟對祖魔也敬畏有加。」李安全繼續勸說。

代維擺了擺手，示意李安全不用繼續為他們辯解，「可以了，你想帶上就帶上吧，只是前去古聖院福禍難料，以後會發生些什麼誰也說不清楚。」

「沒關係的祖魔，魔最大的畏懼並非死亡，」李安全忽地想到了什麼，一時間悲從中來，「最大的恐懼就是被祖魔所拋棄。」

他的情緒流露太過明顯，代維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一份難言的悲戚，轉頭將目光看向了他。

就像李安全所言那般，祖魔對於魔類有著天然的親和力統召力，所以魔類才會心甘情願地聚集在祖魔的身邊，可代維卻並不清楚魔類對於祖魔有著怎麼樣的仰慕和眷戀之情。

若是魔類不被祖魔認可真如李安全所言的那般無助悲戚，那錢駿馳又豈會因為當初的欺騙至今都對代維有所芥蒂。

他身為祖魔，並不清楚魔類對於祖魔究竟是怎麼樣一種感情，那種感情又深沉到什麼一種程度，在代維看來感情都應當是有理有據有因有果，都應當是長久的維繫才會建立起來，並不存在天然而生。

而且每個生靈都是自私的，愛別人的同時更愛的還是自己，所以他害怕被魔類背叛，即便與身邊的魔類朝夕相處，對待他們時依舊始終保持這一種冷淡的疏離和戒備，只有在面對秦勿用時會稍稍好些，這或許是因為秦勿用喚他作父親，使得他與秦勿用之間於稱呼之中有了某種更為親密的聯繫，也或許是覺得秦勿用心性幼稚單純，但更多的卻是覺得對秦勿用放縱一些更好，這樣可以讓秦勿用有一段快樂的記憶，因為以後他會對秦勿用有巨大的虧欠，現在的付出權當作以後秦勿用心甘情願付出的彌補。

究其根本，代維對秦勿用的特殊照顧也只是基於一種代維自認為平衡的互相交換，在其中代維並沒有摻雜真正的感情——他以後會利用秦勿用，所以現在對秦勿用好一些，便可以在以後利用秦勿用時做到問心無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