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本能與教化的較量1

晨起初陽懸挂，有鳥扇動翅膀的聲音自天空傳來，靜謐祥和之中，一聲充滿驚恐的慘叫打破了周邊的寧靜。

一個老嫗站在一扇房門前，手中的拐杖因失神而落到地上發出啪嗒聲響，映入眼帘的一幕著實是駭到他了。

這是一幅怎麼樣的慘狀啊！

屋內的擺設並沒有任何破壞和損毀，一切都黯然無恙，可原本住在裡面的小夫妻二人卻死相凄慘地七零八落。

地面上有著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跡拖痕，顯然這對新婚不久的小夫妻是被人從床榻上脫將下來殘忍殺死的。

「奶奶——嫂嫂起來了嗎，她昨天說了要給我做糕點的，我等到現在都沒有吃到。」

一聲軟糯甜膩的聲音喚醒了老嫗，老嫗連忙轉身，用瘦弱的身子擋在了正朝著這邊跑來的小女孩身前。

「別過來，別過來——你哥哥和嫂嫂現在不方便見你。」

老嫗強制鎮定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顫抖，她揮了揮手，像是趕偷吃穀粒的麻雀般將小女孩趕走，隨後便失去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

……

遠離老嫗小院的另一處大院落之中，代維正坐在椅子上抱著秦勿用拿著類似於筷子一樣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將秦勿用身上的一個個皰疹挑破，將一隻只的蟲卵和成蟲夾起放到小瓶子里。

李安全、江婦美、熊吉，甚至許久不曾露面的錢駿馳，以及魅魔之母和天山的幾個魔從也圍攏在旁邊專心致志的看著。

熊吉拿著筆和紙頁，一邊數著代維從秦勿用身上夾下來的蟲子一邊聽著代維的講解進行記錄。

「飢餓病毒是從『阿修羅』景觀之中得到的，其最初發源於鬼魔熊吉身上，是一種源自於本能的純粹之物，具備著不可思議的追溯本能的力量。

「對於生靈而言，進食的本能可以說是鐫刻在骨子裡和傳承之中的東西，所以由此而誕生的病毒具備著難以被抵擋的力量。」

熊吉認真地記錄著代維所說的話，一邊細細思量，將代維的話記錄完畢后，他沖代維問道：「在祖魔，或者說在我們魔類的概念之中，本能的東西都比教化后的東西更加具備力量嗎？」

熊吉的話讓除了代維的一眾人等都覺得有些疑惑，他們有些不太能明白熊吉話中的意思。

代維沒有立刻回答，又從秦勿用的一個皰疹之中抓到一隻成蟲后將其放入瓶中，隨後拿著筷子略略思索。

「也不能這麼說吧！」代維並不不認可本能的事物就一定比之教化要更為優越，即便他是魔類更崇尚施放生靈本能之中的情緒和力量。

「本能的事物相對而言都是比較直接的，照你的理解來看的話，確實是更具力量，因為其中不會有大量的損耗。

「而教化相對而言比較間接，所以在傳遞之中總會遇到一些阻礙，會損耗一些力量。

「如果說直接的本能代表著強大的力量，那麼教化則代表著巨大的潛力。」

代維的話被熊吉迅速地記錄到了紙頁上，熊吉放下筆，看了一眼圍在身邊的李安全和江婦美等人，猶豫片刻后還是道出了自己的猜想：「就像是電流之中的並聯和串聯嗎？」

熊吉的話勾起了代維沉埋已久的，已經無法確定正確與否的一些記憶，代維細細思索，在無數記憶之中認真地回憶了好一會才回道：「我已經快要忘記了那些知識，並不清楚那些記憶是否還具備正確性——你姑且可以當做可以需要驗證的思路進行參考。」

「並聯是一個電源接無數電路，每條電路都與電源呈直接聯繫，即便其中一個電路出現問題，其他電路也可以繼續運行；串聯同樣是一個電源連接無數線路，但是這些線路是共享電源的，如果其中一個電路出現了問題，那麼其他的電路也會導致問題出現。

「基於這樣的前提之下，生靈可以看做是那個電源，而無數本能則可以看做是並聯的無數線路，這些線路直接與電源進行連接中間損耗比較小，也就是說本能是直接從生靈那裡得到力量無需經過其他東西，所以本能一般而言都比較強大，就好比魚兒天生會在水中游弋，某些水中禽類本能就會游泳。

「而教化就像是串聯，好比做飯是最後的目的，但在學會做飯之前還需要學會辨認食材、生火、選擇鍋具廚具、洗菜切菜等相關的知識體系，而要學會這些知識體系有需要學會文字或者語言，而學會文字或者語言之間又需要先學會與人交流，一旦其中哪一環出現了問題，最後的結果都不會發生。

「這些東西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也許我打的比方並不合適，但想必你已經從中得到了一些思路。」

熊吉快速地記下了代維的話，正如代維所言，他的比喻確實並不算恰當，但其中要表達的意思卻讓熊吉已經有所領悟。

教化是一個複雜的體系，而本能則是較為單一和純粹的思想和行動。

越是複雜的東西就越容易被破壞，一旦其中某一環節出現問題，那麼很有可能就會導致全部崩壞，反之，越是簡單的東西其損壞的幾率才越低。

教化就是一個極為複雜的東西，其中涉及到的東西有很多，所以教化容易被崩壞！

本能是一種純粹的思想或行動，所以難以被破壞，甚至可以說無法被破壞，只能被禁錮和壓制。

將自己想到的思路快速記載，熊吉不再就著這個問題進行糾纏，而是問起了關於飢餓病毒的一些東西。

「祖魔，如果照您而言，飢餓進食是屬於人的本能，那麼這種病毒在人體內潛伏後會引發宿主的極度飢餓和強大進食本能。」

「是的！」

「我們的刻意引導飢餓病毒將其食譜設置為了人的血肉，所以最終被飢餓病毒所傳染的人在飢餓的時候便會想要吃人。」

「不錯。」

「所以飢餓病毒的傳播是本能與教化的一場較量，在這場較量之中，如果我們儘可能的擴大較量範圍，那麼最終的勝利者必然屬於我們。」

「是的，在這場較量之中，或許有人可以藉助教化的力量壓制住本能，但這只是屬於個性事件，更多的人還是會被本能所擊敗。即便他們可以一時的剋制本能，但只要我們給出他們放棄抵抗的理由，那麼他們便會徹底地放棄克制。」

「比如其他人也在吃人，我為什麼不能吃，或者說我是為了活下去被逼無奈，亦或者說如果我不吃人，我就會被人所吃掉……諸如這般的諸多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