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再遇江婦美

「江婦美——」代維輕呼出聲。

即便不需要去仔細感應，憑著少女那種獨特的魅惑氣質，代維便可以確定了她的身份——江婦美的分身。

只是代維並不清楚的是此刻江婦美分身出現在這裡所代表的意義，究竟是陪伴那個年老得黃土都埋到頭頂的老者，亦或者是為了接近這個居住在小村落之中的，表現出有巨大的潛力和天賦的少年。

若是前者的話，代維覺得心魔在這些年的時間之中想必已經做了許多足以改變這個世界的舉動，而若是後者，其代表的意義就更加值得深思。

這說明心魔已經對那些聖師已經有了一定的掌控力，亦或者是已經將那些聖師掌控，開始著手引導新一輩的聖修苗子。

由江婦美分身出現的信息所推敲出來的猜測對代維而言不算好，當然也不算壞，畢竟現在的代維並非祖魔，不需要他再去操心些什麼，這些都是真正的祖魔心魔所應該去操持和關心的。

因而，代維只是靜靜地看著，看著那個老聖師對以前的小寶現在的劉壯進行考校，而後又看著老聖師故作姿態地對劉壯進行著冠冕堂皇的教化說辭。

於此同時，代維也沒有忽視那個媚態百生的江婦美分身，與老聖師時不時投遞到江婦美分身時的邪晦不同，也與劉壯看向江婦美分身時的驚艷又惋惜不同。

代維看向江婦美分身的目光似乎不帶有意思的情感，卻又像是帶著某種情感，或者更準確地來說是叫做追憶。

應該是叫追憶吧！

他看向江婦美分身，腦海之中依稀地浮現出了一些江婦美的影子來，只是這些影像不知因何緣故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在代維打量著江婦美分身的同時，江婦美分身也在打量著老聖師無法看到的，以及劉壯刻意忽視掉的代維。

在最初看到代維的那一刻，江婦美分身的眼珠流露出了一抹疑惑，而後這絲疑惑化為了一抹悲戚。

只是卻不知這悲戚究竟是為誰。

「富江，我叫富江。」江婦美的分身突然開口，打斷了老聖師和劉壯的談話。

她開口的聲音讓老聖師和劉壯頓時停下了交談，老聖師轉頭有些責難地看向富江，眼神之中有著邪晦，但更多的卻是滿滿地佔有欲；而劉壯看向富江的目光則是驚愕和無法理解，以及若隱若現的驚喜。

從富江目光所視的方向，劉壯可以很清晰地知道富江並非是在同老聖師和自己說話，而是那個一直可以被自己看到，卻從未理睬過自己的人。

劉壯一直以為自己是不同的，所以他能看到處於虛幻之中的代維，曾試圖用各種手段去吸引代維的注意，然後開啟一段屬於自己的金手指，然而不管他怎麼努力地去討好和激怒，終究都沒有得到代維的任何一句回復。

他有時也曾懷疑過，那個虛幻的人是不是真實的存在，是不是只是自己因為意識或靈魂出現了一些不穩定的錯亂而幻想虛構出來的。

直到今天，他終於再次地確定了，那個虛幻的，不知道姓名的人是真正存在的，並且一直都守護在自己的身邊，即便他從未有過任何作為。

「富江——」代維開口喚了一聲。

富江微微點了點頭，又隨意地瞥了一眼老聖師和劉壯，這本來很隨意的一眼卻讓她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因為她看到了劉壯眼睛里冒出的精光和狂喜。

富江本欲說些什麼，解釋些什麼，可最終什麼都沒做，拍了拍老聖師的肩頭后朝著某處指了指，旋即不等老聖師做出任何回應邁步走到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代維飄著身子跟隨，可就在即將走進富江的時候，一股風從後方刮來，帶著他輕飄飄的身子往前盪去。

是劉壯，劉壯朝著富江狂奔了過去，拽著富江的袖子大聲喝問：「你也能看到對不對，快告訴我，你也可以看到的對不對？」

他話語即便帶著疑問，可語氣之中無比篤定，朝著富江就大聲問話：「你知道些什麼，快告訴我。」

富江不耐地甩開了劉壯拉著袖子的手，微微揚手后把劉壯揮退到了遠處的一角。

「祖魔——」富江開口呼喚，語氣之中有著難以言說的疲憊，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代維不知該如何回應，現在的他已然不再是祖魔，於是略作思索后，只能幹巴巴地問道：「這些年可還好？」

「還——」富江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並不好。」

說罷，她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講述起自代維走後的經歷：

「自你走後，現在的祖魔大人同聖院那邊達成了某些協議，而作為交換，作為特殊魔類的我們成為了聖院研究魔的實驗目標。

「我被砍成過無數碎片，也被燒成過灰燼，曾被人吃如肚腹，也曾被迫與人發生一些我並不情願的關係。」

富江是用江婦美的視角在說話，作為江婦美的分身，她也有著所有關於江婦美的記憶，有著其他江婦美分身的記憶。

不死和分裂與她而言曾經是一件美妙的事，可在心魔出現后卻變得並不是那麼美好了，無數痛苦的記憶匯總到一起，使得她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魅惑猶在，可曾經的明媚卻永遠地失去了，化為了一抹無法掩藏的哀愁和凄苦。

「黑暗，無邊的黑暗，無數的老鼠在身體上啃噬，蚊蠅和蛆蟲在身上鑽進鑽出繁衍，還有窒息……」

富江在繼續說著，代維也在安靜地聽著。

「我也曾經霍亂過一個城市，讓那裡的男人和女人因為我而瘋狂。我已經變成了真正的魔，被心魔大人所認可的魔。」

「我迷惑了絕大多數的聖修，做到了許許多多我自己都不敢想象和相信的事情。」

從富江有些不著邊際的談吐之中，代維可以很明顯地覺察到她那混亂的思維，她的內心之中已經裝納了太多的事。

「秦勿用他們呢？」代維見富江久久不語，又開始問起了其他魔類的遭遇。

「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就可以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