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零落的心(上)

臨別前，葉靜抒為韓昱林披上戰甲，凝視著他的臉，她柔聲叮囑:「我總是只能相信你，報國性子火爆，需要有人照應，你是他的姐夫，就你能管住他！」

韓昱林把她摟在胸前:「我不在的時候，你好好喝葯，多在院子里走走。快則半月，慢則一月，我就率兵來接你！」

葉靜抒把頭靠在他懷裡，聽著他強壯有力的心臟的跳動，露出了溫婉的笑容。

此時的韓昱林和葉靜抒再如何也想不到，這次分離，就是他們夫妻之間的天人永隔。

半月後。

勤政殿。

幽暗的宮殿里寂靜無聲，只有北帝一人自一摞奏疏中抬起頭來，一夜未眠，陽光穿過窗子射進來，映亮他發白的鬢髮。

他看著透進來的陽光，意識到天亮了，突然渾身抖篩一般地大喊:「鏡子！鏡子呢！」

殿閣梁子的陰影里，幽幽地傳出一個雌雄難辨的聲音:「我在呢，陛下。」

他霍然抬頭盯著那陰影，努力眯了眼睛想看楚裡面的人，卻只看到一團黑影，看不清楚臉龐。老皇帝顫抖著聲音問道:「朕……朕要你帶朕離開京城！你，有幾成把握?」

房樑上響起輕笑:「陛下說笑了，我又不是神仙。整座京城都被葉家軍包圍了，皇宮外更是里三層外三層……若是帶小殿下出去，或許還有幾分機會。」

這回答似乎刺中了北帝的心，他憤怒地把書案上的東西都掃在了地上，咆哮道:「你們！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東西！都是廢物！都是廢物！你是不是跟他們一樣，都叛了?你也站到了叛賊葉報國那一頭去了？」

房樑上無聲，安靜得令人心發慌。

北帝瞪大了眼睛，朝著他:「你別忘了！是朕救了你！是朕救了你！你該報答朕！」

「陛下就算想要我的命，鏡子也會雙手奉上。帶陛下出宮，陛下只會死得更快。還不如儘早投降，或許還能……」

「他不會放過朕！」北帝暴躁地打斷他，「他同朕有血海深仇，恨不得把朕五馬分屍！決不會……不會善待朕！」

「小殿下身量小，若是帶他，或許有一線生機。陛下好好考慮一下吧。」那人給出建議。

北帝的臉色鐵青，他喃喃道:「他逃出去有什麼用?也不過是任人宰割的喪家之犬！你不能帶朕出去……那就替朕殺了葉報國！」他的聲音徒然拔高，「給朕殺了葉報國！朕要和他玉石俱焚！」

良久，房樑上最後一次響起他的聲音:「謹遵聖命。」

窗下的影子變了花樣，北帝看著漸高的日頭，心一點點沉了下去，過了會，高喊道:「來人！來人啊——朕要更衣！」殿外侯著的宮女太監便推開門進來，有序地服侍北帝洗漱更衣，但在動作間的顫抖，出賣了他們並不平靜的內心。

北帝此刻卻無暇想這些，他沉聲道:「把韓家人提進來！」

皇家護衛拖進來幾個人，五花大綁跪在地上。其中一個貴婦哭道:「陛下！陛下！我們冤枉啊！冤枉啊！韓昱林跟著葉家造反，我們不是早就通報給陛下了嗎？陛下您不能殺我們啊！」

北帝看著他們痛哭流涕的恐懼樣子，心裡的恐懼便稍稍釋放了，他冷哼了一聲:「陪朕等兩個人吧。」

當葉家軍在勤政殿前一字排開時，皇家護衛們把北帝緊緊圍在中心，外圍是韓家的人質。葉報國大步走進殿中，看了一眼北帝，抽出了腰刀，道:「皇帝老兒，沒想到吧，有一天朕會這樣踏進你的宮殿！」

北帝打量著他，道:「沒想到整個葉家朕最沒有放在眼裡的人，今天竟然毀了朕的江山！是朕小瞧了你，早知今日，當初葉家的人朕應該一個都不放過！是朕心太軟！」

葉報國往前走了一步，高高舉起腰刀:「放了韓家的人，朕留你全屍！」

北帝沒有直應，笑道:「你想救他們?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祖父當初去五台山的行蹤，是誰泄露的嗎？」

葉報國沉默了下，眼睛里開始有了血色:「你說，是誰?」

大年三十，祝大家身體健康！小許同學準時來報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