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宿宇河
七彩河流無聲無息地奔騰在無盡的黑霧中,顯得異常絢爛,流光溢彩,有氤氳仙霧蒸騰,隨著前行,腳踏實地之感越發清楚地傳來,似立身於平地之上。
若俯身仔細觀察的河流的話,會發現這河流表面似一塊鏡面,在鏡面的另一端,有另一個自己在以相同的表情盯著自己,雖然知曉那是鏡面映照出來的假象,但那沒有任何感情的深邃眸子卻也令人毛骨悚然,且,另一個自己身後若一汪深不見底池水,又像是黑暗無邊的深淵,漆黑而絕望,彷彿置身於一處死地,充滿了悲涼與凄慘之色。
林勇彪猝不及防之下慘叫一聲,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他人雖然沒有那麼誇張,卻也或多或少臉色難看,感到很蹊蹺與瘮人,不由向易生靠攏過去。
在七彩河流盡頭,幾位元草星人所在,有仙靈之氣騰起,伴著七彩的光華,一道朦朧的洞口出現,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傳來,使得眾人心中紛紛生出一道奇怪的念頭,似乎……踏入這洞口便可立地成仙!
唯有易生始終保持著清醒,可以肯定的是,這些景象都是扶桑樹的力量造成,只是不知是它本能反應,還是其他,是否帶著惡意……
不過,元草星人在這裡現身的意義耐人尋味,他們也屬於泥球世界的生命,雖說與人間關係匪淺,可易生實在想不通他們與扶桑樹有什麼關聯。
「果然是這樣,他們還活著……哈哈哈,諸位,這裡我可是熟悉的很,跟我來吧。」葯弓一見到這幾位元草星人,臉上頓時浮現出發自內心的笑容,這些人的出現,證明他記憶中的人與物還在。
前方,幾位元草星人遠遠的觀看了一會,見眾人臨近,紛紛邁開腳步迎了上來,對易生與葯弓一禮敬有加,但對於後方走來的常仙長,胡寒姍等人卻齜牙咧嘴,抱著很強烈的敵意與警惕,並不願讓他們跟來。
從這些元草星人的種種舉動不難判斷,他們的靈智並不高。
「他們似乎對你我有一種特別的好感?」易生有些好奇。
「那是自然,神樹的後人居住在神樹內部,他們極為排外,唯有祖爺爺身上有特殊的氣息才能被准許入內,並結下友誼,我們恰好繼承了祖爺爺的血脈,故而才會獲得禮待,但他們卻……說實話,若沒有我們在場,恐怕早就被趕走了。」葯弓一解釋道。
葯弓一的話提醒了易生,葯古的本體為人蔘果,而他身上的氣息被扶桑樹所喜愛,難道說,這點與一主需要他見證仙台降臨有關?
可一主目前又身在何處,他掌握扶桑樹這件事又是真是假?
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
皓月當空,明輝璀璨,無盡的光華與星辰形成一條星河橫亘天際,星河之中,存在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生命,如生長著七手八足的狼妖、背生羽翼的古樹、渾身上下除了眼睛還是眼睛的山嶽等。人形生命幾乎看不到,他們在星河中隨波逐流,緩緩飄向未知的遠方。
這裡,便是洞后的景象,一片星空下的世界,四周被朦朧阻隔,找不到路在何方。
「那是宿宇河,傳說,人間的生命魂飛魄散之後都會沉眠在那裡,等待輪迴重開的那一日。」
就在他們疑惑不解時,有腳步聲傳來,並解答了星河的奧妙,聲音略帶著沙啞與疲憊,狀態很不好。
易生聞言,忍不住震驚,因天條所限,人間的輪迴直屬於冥界,然而,隨著人間天道出了大問題,人間與冥界的溝通衰弱了很多,死去生命們都難入輪迴,遊盪在冥界之外,對於這種情況,冥界也無能為力,最終只能逗留在人世間,慢慢化作孤魂野鬼。
按理說,這種情況早就該是鬼祟遍地,但他在地球還真沒見到太多的鬼祟,原來他們都在這裡沉眠嗎?
「據說,有一些奇怪的生命生前也是人,只不過內心扭曲變形,才成了這些模樣。」那聲音接著說道。
眾人不由止住了腳步,轉頭看向那說話之人,他,竟然是元草星象徵著最強天賦的赤膚老者!
「敞開你們的心扉,讓我看看你們是否身懷惡意。」赤膚老者接著開口,他的面容還算和藹,頭顱兩側生著一雙蝸牛觸角,身著火紅的披風,其上用銀線編織了一頭頭渾身利刺的猛獸,猙獰可怖中帶著原始與野蠻。
但是,他很憔悴,肌膚枯萎,眸子里沒有一絲光彩,像是快要死去了。
沒等眾人回話,他便睜著渾濁的老眼仔細審視著林勇彪等人,眼中有黑色的血絲浮現,像是在施展什麼法術,卻又沒有任何波動。
「嗯,你們是貴客的朋友,且沒有懷著惡意而來,可以進去。」最終,他緩緩點頭,認可了眾人,而林勇彪這個頭號麻煩罕見地沒有被抓典型,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您、您是……」突然,赤膚老者臉色大變,不由向後倒退數步,震撼地盯著秦城主,似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景象!
「不對,只是有那位的氣息而已……」很快,他遺憾地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易生知道,老者應該是感受到了紮根在秦城主胸口之物,那是以人蔘果的汁液最精華的部分所化,相當於仙人的心頭血,極為珍貴,且,那顆人蔘果很有可能是葯古!
而後,赤膚老者示意讓他們跟上自己,帶著幾位元草星人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是一跳一跳的,像一隻青蛙,有綠色的紋路浮現在腳下,似乎是某種陣法或儀式。
「這老頭真有趣。」見這副滑稽的景象,易生不由這樣想道。
「什麼老頭?沒禮貌的稱呼!」沒想到,赤膚老者忽然轉過頭來,大喝道。
「嗯?難道你會讀心術嗎?」易生詫異。
「貌似還真是,我記得神樹的後人們都能知曉彼此的想法。」葯弓一遲疑道。
「嘿嘿嘿,葯娃娃說的沒錯,我們這裡與世隔絕,自出生以來便能知道他人所想,彼此之間沒有間隙,其樂融融。」赤膚老者樂呵呵道。
「咦,老頭你認識我?」葯弓一動容,努力回想著赤膚老者樣貌,卻記不清了。
「什麼老頭,你們兩個臭小子都得叫我安爺爺!葯娃娃你小子真是個白眼狼,才幾年不見就忘了我,小時候還在我這條長臂上畫過小金蛇呢!」赤膚老者有些動怒,下意識想舉起左臂,可舉了半道卻又放了下去,因為,那隻袖子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而後,他露出了複雜的神色,撫摸著空蕩蕩的左臂,身子下意識顫抖了一下,似乎曾發生了什麼可怕的厄難,心裡的傷疤還未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