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殺

與此同時，一頭巨鷹厲叫著從高天俯衝下來，一對翅膀如天刀般雪亮，將沿途山石斬成兩半，鏗鏘作響。

東方，有氣息強大的大妖摩拳擦掌，猙吼著殺來！

不遠處，還有一頭黃色的蛤蟆慢悠悠地蹦來跳去，驅趕著浩蕩海獸群逼上近前，殺氣騰騰。

他們是血妖的下屬與走狗，以及一些得到血妖好處的妖怪等，修為都不弱。

那幾位身著破爛甲胄的人亦非常不凡，他們的力氣非常大，可以輕易捏碎山石，按塌大地！

其中一人如靈燕般高高躍起，直接向易生這裡撲殺而來，化掌為刀，欲一擊割碎他的喉嚨！

可惜，他的速度最快，死得也是最快的，易生站在原地靜立，而後在那撲來的人接近的剎那一掌向前拍去！

「轟！」

此人頓時慘叫一聲，渾身甲胄破碎，骨肉皆成為了渣子，靈魂泯滅，當場死亡。

「這是一個早已死去的凡人，因血妖復活……」易生自語，感受到了手下亡魂的異樣。

與此同時，遠處幾名同樣身著甲胄的人見狀皆是發出怒吼，掏出各自的刀槍棍棒等，向著易生等人殺來。

易生彈指將一道金光射出，頓時金光漫天，無盡的金光猶如一道道利箭化作雨幕，將下方身著甲胄的幾人籠罩！

可是，他們身上的甲胄發出血光，大塊鐵屑抖動飄忽，竟然阻擋了易生的一擊！

這甲胄極為古怪，似有血海在其中翻滾，蘊含可怕的威能，且這些血海可以對附身者提供源源不斷的生機，保持這些早已死去的凡人不會死去。

易生面無表情，左手化作山嶽大小橫天，而後高高抬起，如五指山般鎮壓而下！

「轟隆隆！」

「啊！！」身著甲胄的屍體們當場被壓在五指山下，隆隆作響，毫無抵抗地被壓成了幾張薄紙，甲胄成為粉末，死得很悲慘。

無一例外，他們也是一群活著的死人，如那曾經襲擊阿貝的凡人相同！

可是，他們卻擁有怪力與靈智，與那個瘋癲的凡人不同。

這一切，應該與他們身上所穿的破爛甲胄有關。

「未能看到血妖大人的得道之日，我好恨……」那老大派頭的甲胄生靈修為最高，堅持的時間最久，可最終還是發出了一聲不甘地悲吼，含恨而終。

「一而再再而三來惹我，就要做好死亡的準備。」易生冷漠開口，他七竅通仙、五感卓絕，又怎麼會不知道一切都是這頭熊在搗鬼，當即一指壯漢熊，直接將其胸口炸碎，血霧瀰漫！

「啊，你不應該殺俺的呀，你應該殺墨毅，不是俺……」壯漢熊慘叫，充滿了不甘，他的氣息漸漸消失，死不瞑目。按照他的計劃，易生不會來對付自己，而是應該去解決墨毅。

小螃蟹與桂花一陣沉默，事實上它們與壯漢熊有舊，曾有有一段時間算是不錯的朋友，此刻不免有些兔死狐悲。可懾與易生的強大，一時不敢多語。

??壯漢熊不明白，自己為了促成墨毅與易生的矛盾，耗費了大量的心血，可最終自己卻身死，這讓他這種以智者自詡的智慧熊接受不了，太殘酷！

??「俺爹若是知道我的死訊，應該狂怒了吧……難道那墨毅早已看穿一切，故意上當？」莫非，這墨毅與此人有仇，想借我的死為由，讓俺爹出手？但他也管不著了，因為他的靈魂漸漸枯萎、消亡，最終魂飛魄散。

這時，距離大廈很遠處，有一體格壯碩的大漢飛馳而過，此人正是壯漢熊他爹，方才見血妖神色不對，早就離開了那是非之地。突然，他懷中幾十塊木牌中的某一塊驟然崩碎，無聲地消失在其懷中，令他面色微變，喃喃自語：「我兒子似乎死了一個？呃，估計是哪位朋友餓了把它吃了，算了，死就死吧。」

有時候，一個人或妖在他人心中的存在感或許比自己想象的要低很多，壯漢熊就是一個例子，他的死輕飄飄，如一張薄紙落在水面，掀不起一絲波瀾。

……

??同一時間，遠處一群妖怪殺氣騰騰，大叫著沖了上來，要趁易生分神時絕殺，一時間各種妖術交織，光彩奪目，無窮的殺招層出不窮，將此地籠罩。

??可是，他們來自不同的種族，彼此法術差異太大，只聽一聲慘叫，當場就有幾名強者被誤傷，被一道電弧燒成焦炭。

??「我兒，你死的好慘！」一魚頭老嫗凄叫，她的孩子被誤殺，老淚縱橫片刻后她癲狂了，竟轉身開始殺向「自己人」！

??「你們這群蠢貨，圍攻都不會，都特么回去吃奶吧，廢物們！」也有大妖怒吼，可隨後他便被一群殺紅了眼睛的傢伙圍攻，可此人也是法力深厚，愣是殺出了包圍圈，還摘了幾顆熱氣騰騰的頭顱。

也有一些妖躺著也中槍，被橫空而過的不明物體砸碎了頭顱，當場躺屍，化作一具具無頭的屍體。

「呱！」那頭趕著海獸群的黃蛤蟆最是殘忍，它化作了房屋大小發出驚天蛙鳴，一口便吞下了數十頭妖怪，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再次向其餘妖怪撲殺而去，似乎它來此的主要目的不是易生等人，而是這些妖怪……

且，與它目的相同的妖怪並不在少數！

??一時間，此地大亂！

「我們走吧。」易生平靜道，因為這群妖怪已經顧不上這邊了，反倒自己等人成了局外人，而他們彼此之間似有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至於你，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若再有異動，將你打成豬頭。」易生轉過頭來看向蘇醒的墨毅，冷淡道，因為他從方才那幾位血妖親衛，身著破爛甲胄的人口中得知，似乎這墨毅與血妖有莫大的關係，不過此人沒有得罪過他，他也並不想濫殺。

小泥蛇看向墨毅的眼神也透露著懷疑，因為那些妖怪似乎很尊敬此人，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麼要逃跑，難道……與自己有關？

「你敢如此跟我說話？你莫是以為墨叔死了之後，就沒人能治得了你？」墨毅冷笑，雖然他覺得易生很強，不願招惹，但他也不是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且，他認為易生的修為頂多與那老者墨成一個水平，故而覺得自己有的是方法收拾易生。

易生無視此人，繼續向前走去。

「不把話說清楚不許走！」墨毅眼中寒光一閃而沒，易生如此無視自己，在他看來是一種侮辱！他當即上前一步，攔住了易生的去路。

小泥蛇與桂花紛紛上前勸阻，不想讓他們杠上，而蟹將軍與阿貝卻在一旁抱著膀子，一副觀眾的心態，巴不得看熱鬧呢。

「不聽話的孩子，需要拳頭的治療。」易生一臉無奈，最終直接一頓胖揍，將墨毅的腦袋揍成了橢圓圓形，變成了一顆豬頭，慘叫連連。

「啊……」

「呼叫老爹，救命！！」

墨毅慘叫，眼中充滿了恨意，竟從不可描述區域拿出了一塊溫潤如玉的骨頭，而後一把將其捏碎！

「隆隆隆！」

就在他將骨頭捏碎的一剎那，此地頓時電閃雷鳴，狂風暴雨驟然降臨，一切都被水霧所瀰漫，朦朧而冰冷，血腥的空氣驟然散開，取而代之的一片清新。

「吾兒，你沒事吧！」一道龍影攜帶雷霆從天而降，而後一道披風從龍影中掠出，披風一卷，裹帶著一位白衣身影降臨在此地。

??「有些人自命不凡，覺得自己修為不凡，本領高超，可傲視一方，實則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笑話。」墨毅冷笑。

事實上，它與那個死去的「高智商」老者並不是為了逃避血妖的殺戮，而是為了暗地裡剷除小泥蛇，可沒想到卻中途遇上了易生，這讓他非常不爽。

「還算有些自知之明，我今日心情不好，便不殺你了，好狗不擋道，滾吧。」易生喝道。

阿貝嚇得半死，聽您這話，難道你心情好就要殺人嗎？

墨毅心中怒火中燒，這明明是自己嘲笑此人目空一切，可現在被對方的一句話搞得反倒像是自己罵自己一般，這太可惡了，可他卻不知道如何懟回去，倒真成了一個笑話，不僅如此，還被罵作一條狗，更是讓他怒火中燒，惱羞成怒之下不由看向身邊的中年人。

「你、你怎能如此跟我說話，這太放肆了……爹爹，打他，把他打成跟我一樣！」

「爹，我頭疼……」

「爹，我好委屈……」

「爹……」

……

??「蠢貨，老子早就知道你腦子有毛病，一有事情就找你老子，能不能有點出息！」中年人冷喝。

??而後，那中年人看也不看易生一眼，便一掌拍去，掌化天地，其中蘊含龍吟虎嘯，狂風大作，直接將易生那裡化為了一片焦土，且，那大手並未挪開，一直鎮壓在那裡。

??「爹爹也不能永遠幫你剷出敵手，你要學會自己戰勝一切，才能最終化龍，翱翔於天空。」中年人云淡風輕地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妖，而後轉頭對墨毅嚴肅說道。

??「可我想一輩子都呆在爹爹身邊……」墨毅噁心而膩歪地撒起了老嬌，眼中充滿了小星星，對其父擁有無限的崇拜。

??「唉，正好這次你能再見到干爺爺，跟他老人家好好修行一段時間，下次再遇到敵手，你要自己解決！」中年人嘆了口氣，聲音很輕，看得出來，此人對墨毅非常溺愛，否則墨毅也不會如此跋扈與矯情。

「媽呀……墨龍王！！」小螃蟹慘叫，眼中充滿了絕望，這可是一位殺人不眨眼的主，今天算是死定了，可是，這孫子又認了一個新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阿貝與桂花也是瑟瑟發抖，連易生那麼可怕的傢伙都被抬手化作了飛灰，他們這一個凡人，一個小妖，怎麼可能有還手之力，一切都結束了。

「對了，還有小泥蛇，他必須要死！」中年人說罷頓了一會，眼神再次鎖定了不遠處的小泥蛇，笑道。

「墨龍王叔叔，為什麼……」小泥蛇倒退了幾步，眼中不解，因為，這位叔叔在他眼中是一位真正的君子，與他的父親一樣。

「我與你爹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和睦。」中年人沒有多做解釋，淡淡開口。

「呼……」

突然，一顆火球從天而降，緊接著一聲巨響，那按著易生所在的大手如遇火的雪水，直接炸開，而那中年人更是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一臉懵逼地看向空中，大臉接火球！

??最終，在墨毅目瞪口呆之下，那中年人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接化作一具焦炭、成為飛灰，死得不能再死了。

??「爹！！」

??「我說過，我今日心情不好，滾吧，」易生在墨毅身旁憑空出現，冷漠開口，凡人生機大量流失，他的心情很不好。

他之所以沒有殺掉墨毅，是因為這墨毅雖然品行不咋地，可卻從未吃過凡人，罪不致死。可是這墨龍王卻不一樣，易生輕輕一掃便能看到其體內數不清的亡魂，那是無窮無盡的凡人的血肉！

事實上，易生並不會濫殺無辜，他愛憎分明，不會因喜好來殺人，一切要講究因果、罪孽等。

「咕嚕……」

「不愧是大仙……」

眾妖悚然與震驚並存，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連咽唾沫都變得無比艱難，太可怕了。

阿貝也面色發苦，恨不得立即脫身而去，這太嚇人了。

突然，易生心生警兆，他感覺到了天台之上有大量生機的正在快速流失，逐將阿貝交付給桂花等人，連看都沒有再看墨毅，便一拳將陣法擊碎，衝天而起！

早先他之所以沒有快速趕路，一是怕引起血妖的注意，導致其逃亡，二是此地地形狹窄，一個不小心便會將整幢大廈破壞，可此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再晚一步，或許剩下的凡人會全部死亡！

……

二十層通往天台的通道處，有七八位妖怪守在那裡，它們頭生各種野獸的頭顱，利齒森然而尖銳，無一例外皆是全身血紅，如鮮血澆築而成，攔在通道口處。

它們每一個都比之壯漢熊的爺爺強了許多，不過它們應該並不是正主，因為天台之上還有一股最強大的波動，不出所料的話，那應該就是血妖了。

「止步，你就是闖入者吧，自斷雙腳，跪在那裡等候血妖道友的裁決。」一位驢頭老者冷笑道。

「噗！」

易生沒有時間與他們多言，目中仙意大綻，一道仙光自其眼中迸射而出，直接將那冷笑的驢頭老者與其身邊兩位老者炸成了碎片，死於非命。

而後，易生看向剩下的幾位大妖，眼中殺意不減，因為他感知到又有不少凡人化作膿血，被血妖吞噬了！

「孽障！不由分說便傷害無辜，必遭天譴！！」剩下的幾位大妖怒吼，皆是通體發寒，如臨大敵，他們知道惹上了大禍，不過此刻根本不可能善了，當即心裡一橫，各種招式齊出，殺向易生！

此地一時間被妖氣瀰漫，妖刀橫掃，巨斧怒劈，有神火漫天，可焚干河流，亦有血色死水鋪天蓋地，凡人沾之一絲便會化作膿血……

「你們還算無辜？」可是，易生渾然不懼。他剎那間消失在原地，瞬間出現在那手持妖刀的妖怪身旁，那妖怪不甘地慘叫一聲之後，直接被易生一拳被轟穿了胸膛，前後透亮，直接死亡，而後易生反身一腳掃去，將另一頭妖怪踢到了天邊，「噗」地一聲在空中解體，死得很悲慘。

而後，他不躲不閃，雙臂大開大合，如一頭金剛鐵猿般橫衝直撞，頂著神火與死水，將那兩頭大妖施展法術的妖怪撞得飛起，他們在慘叫聲中化作了碎肉，掉落滿地。

「轟！」

最終，他舉拳向前轟去，拳勢如蛟龍出海，如猛虎下山，可震破星河，沒有絲毫花哨，直接將最後兩頭最強的大妖轟成血霧，瀰漫在空氣中。至此，所有攔路的大妖都死掉了，而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短短一瞬間罷了。

「到底是苦盡甘來還是事不過三，最後一份材料，這一次就要見分曉了。」與此同時，一個灰頭土臉的中年人正蹲在天台之上，抱著一個小爐子搗搗咕咕，其中香氣四溢，似乎在熬煮什麼美味。

可是，若是往鍋里瞧一瞧，就能發現其中除卻草藥，竟還有數千縮小至螻蟻大的妖怪在痛苦哀嚎，慘絕人寰。而後，老者拿出了一根漆黑如墨的骨勺在其中子攪動片刻之後，砰砰聲不絕，最終這些妖怪全都化成了血水，與其中的草藥融為一體。

「哐！」

「您的外賣到啦！」易生大喝一聲，一腳踢開天台的大門。

中年人嚇得一激靈，而後……手中的小爐子啪嚓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稀碎。

「啊啊啊！我最後的一份材料……你你你，你太可惡了，我要、我要報警！」中年人氣的渾身直哆嗦，指著易生的鼻子顫顫巍巍，淚水在眼眶打轉，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你不是妖怪嗎？還知道報警？」易生疑惑。

「你知道這份材料多貴嗎？賣了你都買不到其中一種草藥的一根葉片！嗷嗚，你太可惡了，你太可惡了！」中年人嘴皮子都在哆嗦，別提有多鬱悶了，這些材料可是他耗盡了數百年才搜集完成，可眼下卻成空，這讓他的心在滴血。

「血妖在哪？！」易生淡淡開口，同時身子一晃，剎那間向中年人衝來，將其制服。因為這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血妖，倒像是一個廚子。

「血妖是誰？呃，是我！哇哈哈啊哈，我竟然血妖……」中年人猖狂的大笑，似乎是因為巨大的刺激導致精神錯亂，已經需要藥物治療了。

「你有病嗎？」易生眉頭一皺，他是血妖？怎麼看都不像呀，莫非那血妖逃跑了，留下他來頂缸？不過，這地方怎麼這麼奇怪啊，讓人腦袋糊塗塗的……不對勁，這裡充滿了迷天草，好暈……

?「不要將你的疾病當作可以在道德領域暢行無阻的通行證，更不要將疾病當作免死金牌，螻蟻就是螻蟻，生病？不過是帶病的螻蟻、更加羸弱的可憐蟲罷了。」中年人又哭又笑，狀若瘋魔，與此同時，在易生迷糊的同時，他的周身有血海澎湃而出，向著四周擴散開來，將整座天台填滿，天台直接在嗡鳴的聲音中坍塌下來，十八層以上的樓層在眨眼間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