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第251章
蔣星澤最近都在學校駐紮了，一整天窩在圖書館查資料做課題，跟著Miya跑醫院，跑實驗室。
順便完成Miya交給的課後任務。
項怡無論什麼時候聯繫他，他都說在學校，借口熬夜工作，時間緊迫，沒有時間見面。
後來項怡到學校去圍追堵截，以她三寸不爛之舌才得知蔣星澤在故意多祝賀穆嘉言不回家。
當然，項怡磨人的功夫是跟星野學的，學了個爐火純青。
其實以蔣星澤的能力，忙到沒時間回家是不可能的。
項怡在操場找到了他。
蔣星澤坐在操場的台階上，項怡一隻腳踩著台階，另一隻腳在下一個台階上，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看著蔣星澤。
蔣星澤無奈，這才坦白。
最近一直住在學校，星野的宿舍。
他之前好星野打過招呼，星野剛開始一臉吃驚，不知道他的用意在哪裡。
畢竟穆嘉言還在家裡，蔣星澤住他的宿舍有點奇怪。
星野當時問他，「Joe，你和穆嘉言吵架了嗎？」
蔣星澤要怎麼回答他，總不能老實告訴他是自己吃錯所以才跑出來的吧。
這會讓星野笑掉大牙的。
他淡淡地說道，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最近有點忙，回家不方便，想節省時間儘快把Miya交給的任務完成。」
星野也沒有多想，就把宿舍門的鑰匙給了蔣星澤。
星野回家，蔣星澤回學校，這兩個人可真是默契。
項怡輕聲哼了哼。
怪不得她回來之後建蔣星澤的時候，總有種複雜熟悉的感覺。
她還疑惑了一陣子，但是也沒有多想。
如今一了解才解開了自己的疑惑。
蔣星澤身上的香味是星野喜歡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因為她陪著星野去買過生活用品，清楚地聞了出來。
另外，蔣星澤身上的衣服也很熟悉，是星野特有的風格。
他沒有回家拿自己的衣服，穿了星野衣櫃里來不及摘吊牌的衣服。
自己也另外買了一些其他用品。
項怡仔細研究著。
她以為造成現在這個局面是自己的原因，還心生愧疚。
剛才還雄赳赳氣昂昂的項怡，這會兒像焉兒了的氣球一樣。
她卸下了一身的防備，蹲在蔣星澤旁邊，看著他的側臉，咬了咬嘴唇，猶豫地問出口，「是不是因為我那天晚上……」
蔣星澤搖頭，笑著說道，「項怡，你別多想，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看著操場上跑步的人群，沒有注意到項怡眼中逐漸暗淡的光。
項怡覺得自己真的很矛盾。
以為是自己的原因，她會愧疚，不是自己的原因，她會失落。
她默默嘆了一口氣。
被蔣星澤看到了。
他頓了頓，耐心地解釋道，「是我的問題。」
項怡慢慢坐了下來，歪頭看著他，好奇地問道，「什麼問題？」
天色慢慢變暗，操場的燈光也及時亮起，照亮了整個跑道。
這一刻，蔣星澤的心也被驟然點亮。
他似乎想象到穆嘉言在家裡看電視，吃飯，看小說，到處亂走的畫面。
他笑了笑，「因為我不夠自信，患得患失。」
項怡安靜地聽著，沒有打斷。
她雖然不清楚他們兩個過往的糾纏，但是能從他的表情還有言語上感覺到蔣星澤的良苦用心。
以及他深沉乾淨的感情。
項怡不懂，像蔣星澤這樣優秀的人，會因為一段感情，一個人而苦惱。
人這一輩子啊，總會遇到自己的剋星，小半輩子糾纏在一起，切不斷也逃不掉。
「然後呢？」項怡輕聲問出口。
「我吃醋了……」
項怡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自己是贏不了穆嘉言的，因為蔣星澤的心從來沒有放在自己身上。
她好像釋懷了，又好像無所謂了。
操場上的人也越來越少，跑步的慢慢停下來，坐在草地上休息。
這一刻，只有風在耳邊輕語，樹在遠處搖曳。
原來，他們兩個人一直沒有正式交往，糊裡糊塗地相處著。
這也是蔣星澤爆發的點，一直介意的點。
項怡知道了他的糾結，他的在意。
「那為什麼沒有問過嘉言，或許她會告訴你答案，或許她也在等著你的回應。」
蔣星澤搖頭，「我不敢打賭。」
項怡頓時怒了。
什麼時候她曾經喜歡的人變得這麼小心翼翼，這麼不堪一擊了。
看著蔣星澤痛苦消極的樣子，她勸解道，「那你放棄吧，不覺得太辛苦了嗎……」
蔣星澤微微瞪大眼睛看向項怡，隨即說道，「就這樣吧，她暫時也跑不掉。」
項怡徹底沒話說了。
她覺得自己說任何話都沒有用，再怎麼樣也是白費力氣。
她不耐煩地站起身，甩了甩手說道，「我回家了。」
「嗯，那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點。」
「我知道。」
項怡跳著下了台階。
蔣星澤看著她的背影，垂眸說道，「還有更好的……」
把穆嘉言一個人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蔣星澤其實是過意不去的。
甚至有點不忍心。
其實他在白天偷偷回去過一次，只不過沒有敲門進去，怕驚擾了穆嘉言。
他只是在窗戶上看了穆嘉言一會兒。
畢竟是自己大老遠帶過來的，他媽媽還囑咐自己不能讓嘉言受了委屈。
蔣星澤知道自己沒有做好，但是行動上卻不受控制。
當他看到穆嘉言在家裡正常生活的樣子，也稍稍放心了。
項怡的勸解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讓蔣星澤更加堅定了自己最初的選擇。
只不過這次是自己主動逃走的，他一時半會兒還不想回家。
那樣主動服軟太丟人了，會讓穆嘉言看笑話的。
要回去也是等到有利的時機才好。
穆嘉言這幾天斷斷續續把從書店借到的小說看完了。
她早晨特意早起，準備去爺爺的書店還書。
她一路溜達著來到了書店。
推門進去，屋裡比往常時候光線要暗一點。
穆嘉言眨了眨眼睛，勉強適應了書店裡的環境。
門口的鈴鐺聲驚動了裡屋的人。
爺爺下了台階，看到是穆嘉言，嘴角翹起，親切地說道，「你來啦！好久沒見了。」
穆嘉言臉上也掛著久違的笑意，點了點頭，「嗯，書看完了，爺爺，我來還書了。」
爺爺走到她身邊，拿起來翻了翻。
在穆嘉言看來好像在透過這本書懷念著某個人，眼神里滿是溫柔的光，臉上的線條也柔和了不少。
穆嘉言解釋道，「爺爺，我很愛護書的。」
老人笑了笑，動作輕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看出來了，怎麼樣，有意思嗎？」
書已經被重新放回了書架上。
穆嘉言想了想說道，「嗯，有意思，就是故事太悲傷了，主人公最後都沒有美好的結局。」
老人搖頭，「這已經是彼此最好的結局了。」
「可能吧。」
穆嘉言不懂裡面的主人公，兩個人為什麼那麼相愛，最後還要錯過彼此。
難道就因為彼此身份不符嗎？
一個是士兵小子，一個是富家女子，終究是蹉跎了自己的感情。
爺爺笑了笑，沒有反駁。
「想看哪本，就自己隨意看。」
「有喜歡的就告訴我。」
「Miss？」
爺爺發現她沒有應答，在一旁拿著書神遊天際，抬手在穆嘉言眼前晃了晃。
「在想什麼？」
穆嘉言的神情看起來失落悲傷，眉目間帶著化不開的愁緒。
說實話，她偽裝的一點都不好。
連一個交往不長的陌生人都能輕易發現她的脆弱。
穆嘉言搖搖頭，緊閉嘴巴倔強地沒有回答。
爺爺試探地問道，「最近都沒有見到你們兩個一起過來了，是不是因為那個臭小子。」
儘管爺爺的話語裡帶著一絲玩鬧的意味，想逗她開心。
但是，能力有限，沒能輕易讓她展顏微笑。
穆嘉言張了張嘴巴，露出一抹苦笑。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穆嘉言雙手捂著臉，不讓悲傷傾瀉出來。
爺爺返回了櫃檯的位置。
彎下腰「窸窸窣窣」的，戴上眼鏡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穆嘉言覺得自己在一個老人面前失態了，有點不好意思。
平復了自己的心情，隨便拎了一本小說放進了包里，經過櫃檯的時候說道，「爺爺，那我先走了，我剛拿了一本小說，看完了再還給您。」
「你等一下……」
穆嘉言有點尷尬，但是依舊聽話地站住了。
她不知道爺爺把她喊住是什麼意思，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張。
爺爺從櫃檯後面站了起來，拍了拍本子說道，「找到了！年紀大了，記性有點不好，之前明明記得在抽屜里放著。」
爺爺拿著這個本子看起來很開心。
穆嘉言笑了笑，解圍道，「我有時候也記性不好，不是年紀的問題。」
「給。」
老人的手布滿滄桑，乾癟的可以看得見皮下清晰可見的血管。
穆嘉言看了看老人，充滿疑惑地接了過去。
「這是什麼？」
她好奇地問道。
隨便翻了幾頁，看到裡面密密麻麻的字跡。
爺爺說道，「之前第一次來的時候，你見到過的本子。」
穆嘉言恍然大悟。
她記得好像上面有蔣星澤的東西。
當時她很好奇，但是爺爺拒絕了她的請求。
如果不是重新拿出來，她都快忘記這回事了。
這下，穆嘉言不懂爺爺的用意了。
一會兒讓看一會兒又不讓看……
她看著封皮細細地摸索著，感受著整本厚重的深意。
「爺爺，不是說不讓我看嘛……」
老人摘下了眼鏡，長時間的站立讓他有點支撐不住，扶著桌子慢慢坐下。
盯著那個本子說道，「我覺得現在給你可能對你有用一些。」
穆嘉言點點頭。
或許吧。
她已經失去了奮鬥努力的方向。
希望蔣星澤留在本子里的東西可以讓她明白一些事情吧。
爺爺貼心地幫她搬來了小凳子。
此時陽光通過門窗折射進來，清晨溫暖的光線打在她的頭頂，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看起來美好寧靜。
爺爺也拿起手邊的書隨意地翻閱著。
這個本子應該存放了好多年，肉眼可見的發黃了。
上面的字跡，還有語言都各不相同。
大概是遊客曾經來此地留下的吧。
蔣星澤是用中文寫的。
爺爺一點也不擔心穆嘉言看到別人的隱私。
畢竟穆嘉言一看就不是那種聰明伶俐的天才女子。
所以穆嘉言也只顧著翻到了蔣星澤那一頁。
終於翻閱到了。
他寫在了本子的後半部分。
筆跡看起來很新，沒有多久的樣子。
他的字還是一如既往的瘦勁清峻。
致那個人：
你在做什麼？
我在給你寫信。
你一定不知道我過得有多慘，算了，還是不告訴你了。
手機丟了……找了好久沒有找到，唯一的合照也不在了。
你在做什麼？
我這邊是冬天了，有點冷，該加衣服了。
雪！我在這裡看到雪了，和你那邊一樣嗎？
新手機拿到了，功能很好，唯獨缺了你。
你在做什麼？
我的口語說的很好了。
想帶你來看一看，想把你帶進我的生活里。
你是不是快忘記我了……
為什麼不主動聯繫我，壞女人！
不應該說你壞話的，我那麼喜歡你。
馬上就可以回國了，我想見你，迫不及待想見到你！
你在做什麼？
我想回家見你，可是你喜歡的不是我……
最後兩行字的筆墨明顯像是最近寫的。
還有這句話，帶著萬分委屈。
穆嘉言連忙合上本子，抬起頭急切地說道，「爺爺，他是不是來過？」
爺爺聽到她迫不及待地問話，笑了笑。
放下書準備回答她的問話。
看到她的那一刻，饒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的人，也獃滯了一秒鐘。
他蹙眉慈愛地說道，「孩子，你哭了。」
穆嘉言一愣，伸手摸了摸臉，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她笑著拭去了淚水，「不好意思，爺爺，讓您看笑話了……」
老人嘆了一口氣，看著穆嘉言的樣子彷彿就想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他感慨地說道，「來與不來你心中不是清楚了嗎？孩子，放下自己的心結，或許你會更輕鬆自在。」
穆嘉言緊緊攥著本子，低頭不語。
此刻，這個本子好似有千斤重，放在手中沉甸甸的。
不僅是蔣星澤，可能其他旅人也有自己的心事吧。
她深吸了一口氣，微笑著說道，「爺爺，我能不能用一下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