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手術
第3章手術
似乎一個學期的成長,大家都迅速的成長起來準備去迎接初中的到來,同學們變得故作成熟,像小大人一般裝深沉。
過完春節還沒有轉暖,穆嘉言的弟弟寒假即將結束時因為調皮大意發生事故,他和幾個同學出去玩,同學起鬨讓他走欄杆,他為了不丟面子就攀了上去,冬天道路上都結成了冰,欄杆上也有些許冰渣子,弟弟不小心滑下去摔斷了腿,造成粉碎性骨折。
那幾個同學被嚇到了,腦袋裡一片空白,又害怕穆嘉宇出了事情擔上責任,這才向附近的叔叔阿姨求助。
叔叔阿姨早已注意到他們,上前查看情況,弟弟摔下來後有點昏厥,腿部劇烈的疼痛讓他保留著些許的清醒,叔叔阿姨見狀只能趕快挪到附近的診所救治。
以前沒有手機小靈動,只有家裡的座機,到了晚上才聯繫到家裡人,穆嘉言的爸爸媽媽得知消息后穿好衣服急匆匆地出了門,囑咐了穆嘉言一番。
穆嘉言知道后心裡很害怕,爸爸媽媽出去后家裡只留下她一個,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心裡很擔心穆嘉宇的傷,爸爸媽媽也不甚清楚,電話那頭也沒有詳細說。
她在家裡急的轉圈圈,又忍不住哭泣,生怕弟弟出了什麼事情。
爸爸媽媽出門的時候罵罵咧咧的說教著弟弟,總是給家裡添麻煩搗亂,她關門的時候聽到了,不禁心累。
看著窗外的月亮,聽著寒風呼嘯,想到了以前,慢慢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
其實,在穆嘉言小的時候,原本一家四口是很幸福的,不成想爸爸公司倒閉了,當地房地產商帶著人強行沒收了房子和那裡的一堆事物,霸佔了那裡的土地,她奶奶阻止不成,被鎖在了小屋子裡,爸爸沒辦法,只能換回她奶奶,這些都是穆嘉言後來聽她爸爸講的,或許還有她不知道的殘酷事實吧,從那時候開始一切就都變了。
爸爸落魄后,沉寂了好久,夫妻之間的關係就時好時壞,媽媽嫌棄他不作為,窮,還背著債,爸爸跑東跑西,到處解決自己的案子,冤案得不到解決,他也有苦說不出,姥姥和親戚們知道后衝到家裡指責父親,想把媽媽接回去,姥姥埋怨道,「我女兒嫁給你,不是跟著你吃苦的,你養活不起,我可以。」
姥姥那邊嫌棄爸爸是農民出身,之前看中了他的公司,就順了媽媽的意思,讓媽媽嫁給了他。
追債的,親戚的指責,沉重的負擔,讓家庭一下子變得沉悶不幸起來。
穆嘉言看在眼裡,憋在心裡,沒有辦法釋放。
本來弟弟出事之前,他們兩個冷戰了好久。因為她爸爸想吸煙,問媽媽要零花錢,媽媽說什麼也不給,嚷嚷道,「沒錢了還抽煙,不能做點正事嗎,抽煙有害健康不知道嗎。」她爸爸什麼也沒說,沒有吵架,就轉身出了門。
然後一直冷戰持續了好長時間,也不能算和好的契機吧,就是互相低頭的轉機就是弟弟摔斷了腿,得做手術。
媽媽接到電話後主動就去跟爸爸說了,兩個人似乎和好了,一起下樓去接她弟弟,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一個人做不了主。
他們沒想到弟弟摔得很嚴重,需要做手術,兩個人大半夜接回來找診所醫生勉強給弟弟輸了液,緊接著忙碌的聯繫手術醫院和主刀醫生。
她看到弟弟躺在床上,腿已經腫的不成樣子,她都覺得很疼,可是弟弟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一直沒有哭,在忍著,她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好艱難,家裡一片烏煙瘴氣,弟弟還那麼堅強不哭,她自己也忍得很辛苦,那時候沒有敢想象以後的生活會是怎樣。
她沒有敢靠近弟弟身邊,遠遠地站在門口,靠著門框,一動不動,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怕自己會哭。
那邊她爸爸聯繫好醫院后,就來這邊看弟弟,生氣的說,「你看看你自己闖了什麼禍,讓大人跟著你著急,誰家孩子爬欄杆呀,你自己摔了就不要和家裡說,自己解決多好。」
穆嘉言小時候很懦弱,弟弟被別人欺負了自己不敢還手,爸爸指責弟弟的時候,她也不敢還嘴,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當好這個姐姐,只會和弟弟吵架打架,沒有保護好他,一點出息都沒有。
媽媽過來后,也沒有說什麼,沉默著。
在她看來,媽媽是默許了爸爸的行為。
她媽媽拍了拍穆嘉言肩膀,安撫道,「我們明天帶著你弟弟去醫院做手術,可能短時間回不來,你中午就去外面的餐館自己吃點,晚上你爸爸就回來了。」
小時候爸爸媽媽都忙,她很小就自己騎自行車上學,學會了照顧自己,大人們也很放心。
轉眼間開學了,弟弟度過了危險期,穆嘉言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慢慢變得沉默寡言,封閉自己,和傅晨講話很少了,偶爾打打招呼。
可能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自己的性子變得反覆無常,有時候開心,有時候悲傷,也失去了活潑,變得內向起來。
弟弟住院養病期間,她中午回家自己買飯吃,晚上爸爸回來照顧她。
循環了幾天,有一天爸爸晚上回來說,「你弟弟那邊就你媽一個人,晚上熬夜忙不過來,我就去那邊守著了,你晚上自己一個人可以吧。」
她點點頭,「嗯,你去吧,我可以的,照顧弟弟要緊。」
然後她爸爸神神秘秘地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小鬧鐘遞給她,那是穆嘉言擁有的第一個鬧鐘,她一直保存到現在。
爸爸摸著她的頭,笑了笑,「怕你早上起不來,給你買了鬧鐘,過來,我教你調時間。」
小鬧鐘很漂亮,穆嘉言愛不釋手,爸爸看著她的樣子,嘆了口氣,站了起來,收拾了要用的東西,叮囑了一番出門去了醫院。
穆嘉言在弟弟做手術的時候就很惦記他,想去看他,爸爸媽媽沒有讓她過去,後來磨蹭了很久,才同意她去看望弟弟。
穆嘉言在弟弟二次手術后,周末坐公交去到了醫院看他,她知道弟弟肯定悶壞了,提前幾天就在學校周圍小賣部網羅各種小玩具,準備帶給她弟弟。
她去了病房,了解了弟弟的病情,知道了手術做的不錯,日後恢復也沒問題,弟弟養的也很不錯,她很開心。
就是去了看到弟弟瘦了不少,姐弟之間也拘謹了不少,穆嘉言顯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哄他開心,只一股腦把玩具拿給了穆嘉宇,他看起來興奮不少,消減了病痛帶來的折磨。
媽媽說手術的時候弟弟都沒有哭很堅強,主刀醫生都誇呢。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而弟弟傷得比較嚴重,他需要長時間的復建,學校那邊爸爸媽媽早已告訴了老師,請了假。
在醫院沒住多長時間辦理了離院手續,弟弟也出了院,只需要回家養腿就好。
弟弟努力鍛煉著,她爸爸媽媽也重新和好了,穆嘉言喜歡上了此時的氛圍。
後來弟弟痊癒了,她和弟弟聊天,說起這件事,弟弟說他摔倒后不敢家裡的聯繫方式,怕他們知道了罵他,說他不懂事。其實小孩子難免淘氣,貪玩,爸爸媽媽應該寬容一點,耐心一點,穆嘉言真的很心疼弟弟,長大后也一直在補償他,補償那些年自己的懦弱。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最後一學期就要結束了,小屁孩們也轉眼即將進入自己的中學生活。
最後幾天里學校里開始流行寫同學錄,寫上對本子主人和對彼此的祝福,寫上各自的聯繫方式,寫上彼此以前不曾了解過的地方,那個時候似乎全班就像一家人一樣,見到同學就把本子遞給對方,彷彿約定著白頭的時候再回來聚成一個班。
童年時期的友情說單純也單純,說熱烈也熱烈,可長大后也忘得快,不知道小學同學還在聯繫的多不多,就像穆嘉言,小學時候的同學幾乎不曾再見過面,也很難再想得起名字,只有一兩個還保持著斷斷續續的聯繫。
畢業的前一天下午,班主任大聲說道,「明天也就是最後一天要拍畢業照,今天提前放學,大家今天大掃除,把教室打掃乾淨。另外,恭喜你們畢業,祝中學生活輝煌燦爛。」
小學生活是快樂無憂的,穆嘉言看到同學們都在邊打掃邊玩鬧,她也是久違地和朋友還有傅晨他們幾個負責打掃車棚,互相在車棚里朝對方潑水,一起玩鬧。
第二天拍畢業照,穆嘉言特意打扮的很漂亮,可惜那天太陽太大,晃眼,她在鏡頭裡皺眉閉眼了,那時她從小到大拍的最丑的一張畢業照,也是唯一和傅晨的合照,奈何一個在最右一個在最左。
無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轉眼就到了告別小學生的年紀,再也回不到羅大佑歌曲里描述的童年了,傅晨元旦晚會彈唱的可能就是在告別童年吧。
那天拍畢業照,她沒有和傅晨好好告別,卻告別了她的童年。
再見,穆嘉言的童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