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定情信物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定情信物

就在凌子域同顧予初在瓊州第一酒樓最好的包廂里喝酒鬥嘴的時候,凌子域的貼身侍衛吾芩前來通傳。

「主上。」吾芩見有人在,欲言又止。

「說吧,這裡沒外人。」凌子域不以為然,顧予初也不做作,繼續吃她的喝她的。

吾芩見此狀,便也不再有所顧忌,「宴會之上,樂嘉國主加封桑兒姑娘為二品美人,然後指給了竇勐齊。」

「三公師長百僚竇勐齊,品階位同宰相,但卻是個有名無實的虛職,樂嘉還瑜也挺費心思的。那個花魁呢?」

「陌仟直接留侍御前。」

「知道了,下去吧。」凌子域擺擺手。

待到吾芩退下,顧予初才幽幽的開口:「兩邊都不得罪,樂嘉還瑜也是給足了北凌面子。」

「看的這麼清楚。」凌子域抬手飲了一杯,本想問一問她看清楚啟幀了沒,但還是忍住不去觸她的霉頭。

「我又不傻。」

「呵。」凌子域樂了,「你知道這鎖星宮、拂雲殿、破山居的微妙了吧。」

「還真是毫不避諱,你就不擔心我是東啟的細作?」

「東啟不還懷疑你是北凌的細作?!從你誤打誤撞進了我鎖星宮的大門,就註定是我的人。」

「誤打誤撞?我現在嚴重懷疑是你搞的鬼!」顧予初雖然有這個疑問,但還是更原意相信雋娘她們三人的真誠。

「剛還誇你來著,又開始犯傻。」凌子域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謝謝你,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告辭!」顧予初彈彈身上的糕點屑,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子夜可還沒到呢。」凌子域拉住了她的手。

顧予初一個甩開,「上回的拳頭吃的還不夠么?」

「你對我很有敵意。」凌子域鬆開了手,但卻擋在她面前,不肯放她離開。

「廢話,你又動手動腳又惡語相向,難道我還要笑臉相迎啊。」顧予初翻了白眼,心想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

「凌子域這個混蛋。」

「說的沒錯!」顧予初雙手一個巴掌,在凌子域眼前拍響,他的這個自評真是說到自己的心坎里去了。「告辭!」

顧予初狠狠的撥開了身前這個礙手礙腳的男人。

可走到門口,卻被凌子域的一句話給硬生生的釘在原地,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你弟弟找到了么?尉遲予初。」

「你都知道?!」顧予初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一時間竟然有些緊張。

凌子域沒有搭理她,只是重新坐回了酒桌前,美滋滋的斟了一杯酒,可還沒有送到口中,就被顧予初給戒了胡,重重的置在桌子上。

「你是不是有他的消息?快說!」

「你好凶啊,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

「我可沒求你。」

「那行,你自便。」凌子域指了指門口,可顧予初卻一屁股坐在對面,氣鼓鼓的看著他。

「凌子域,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景橫的消息?」

「景橫?這個名字不錯。」

「你別給我故弄玄虛。」

「玉牌呢?我看看。」凌子域向她勾勾手。

顧予初連忙從腰間扯下玉牌遞給了他。

「難得看你如此乖巧。」

「少廢話。」

凌子域仔細瞅了瞅那枚玉牌,的確和那個臭小子是一對。只可惜那小子腦子一根筋,而自己受他之託,暫時不願意與這個姐姐相認,所以即便尉遲予初費多大心思和功夫,也是找不到他的消息。

「見過么?」顧予初焦急的問道。

「這種玉牌成色不錯,但也是普通很。」

「你耍我呢?!」顧予初站起來想要一把奪過玉牌,不料卻落了空,於是她重重的掐了他的胳膊,才成功搶到手。

「最毒婦人心,至理名言!」凌子域雖然揉著受傷的胳膊,但表情依舊如常,一邊還不忘賣著關子:「不過,在北凌及赫和的地界,想找個人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主要取決於是誰去做。」

「我憑什麼信你肯幫我。」顧予初握住玉牌,斜眼瞪著他。

「你知道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凌子域勾起嘴角。

「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聽到這話,她心裡反而輕鬆了很多,相互利用而已,她非常能夠接受這樣的買賣。

「幫著雋娘打理鎖星宮,一年之內營業額翻三番。」凌子域捏著下巴,輕鬆的說道。

「就這麼簡單?你讓我幫你做生意?還是想讓我跟東啟對著干?」顧予初質問。

凌子域眯著眼睛笑著,不置可否:「反正你也無處可去,不如留下,若是有消息找起你來也方便。」

「你有這個把握么?」顧予初想著在北凌的地界,如果凌子域做不到,那可能再沒有第二人能夠做到,但她嘴上仍舊錶示質疑和譏諷,一來不想讓他認為自己只能依賴於他,二來,抓住了他自以為是的心裡,好激他竭盡全力去辦。

但凌子域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他並沒有因為自己小看他而生氣,反而笑的意味深長。

「啟幀也有這個把握,你怎麼不去求他?」

「第一我沒有求你,第二我和他的事與你無關!」顧予初瞪大了雙眼,語氣很沖。

「好好好,算我求你求我幫你好么?」凌子域稍稍撇撇嘴,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那是自然。」顧予初顯然很吃這一套。

看到她轉眼雨過天晴還自鳴得意的模樣,凌子域也跟著心情大好,臉色鬆快了很多。

「那咱們的交易算是達成了么?」

「一言為定!」顧予初端起了酒杯。

兩人難得如此和諧,一干而凈。

「那你的玉牌得交給我。」凌子域伸出修長的大手,向她眨著眼睛。

「為什麼?」顧予初狐疑。

「不然我憑嘴給你找么?還有,除了這個玉牌還有其他什麼線索么?」

「十五年前,我弟弟四歲的時候舅父接他從東啟去北凌外祖家,路過赫和懷恩地界,途遇流匪作亂,而後就下落不明。」

「你外祖父、舅父姓誰名誰?」

「姓顧,具體什麼名字我不知道。」

「那你外祖父和舅父是做什麼的?」

「經商,我很小的時候去過一次北凌,好想是做綢緞生意的,具體我也記不清楚了。」

「說了也等於白說。」凌子域無奈的搖搖頭。

顧予初輕輕的咬著嘴唇,微微的撅著嘴,顯得很無辜。她的確很少從父親母親哪裡聽到外祖父家的情況,加之年紀又小,能記住的有用的消息實在是寥寥無幾,這也是這些年她苦尋無果最大的原因。

「那你弟弟可有什麼明顯的特徵,比如說胎記。」

「沒有。」顧予初還是留了個心眼,就好比對啟幀那樣,這是她留給自己驗證是真是假的最後籌碼。

「行吧。玉牌給我。」凌子域有些不耐煩。

「你弄丟了怎麼辦?」

「這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件,本太子什麼寶物沒見過。再說了就你那些線索有等於沒有,再不給我個物件,我憑空變出了弟弟給你么?」

顧予初覺得他說的也很有道理,她眼睛轉了轉,「你也給個特別物件給我,我們交換。」

「幹嘛,定情信物啊?」凌子域笑的邪佞。

「滾!給不給?」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面對這個浪蕩子的時候,顧予初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好好好,看在你這麼好看的份上,就從了你了。」凌子域從懷裡掏出一枚短小玲瓏的骨笛,遞給對面的凶神惡煞的女人。

這骨笛溫熱,想來是揣在懷裡貼身之物,顧予初撥弄著骨笛下端墜著月紫色的流蘇,嘲弄道:「你把姑娘家送你的定情信物給我,這不是想害死我么。」

凌子域並沒有如她想象一般不以為意,反而收斂起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是鳳凰腿骨,是我母親給我的,憑它你可以自由出入北凌,甚至皇宮內院。」

「鳳凰腿骨?真的假的?」顧予初自言自語的說道,細細盤了盤手裡這枚普普通通的骨笛,「這麼珍貴。你就這麼輕易給了我了?你不怕我真是東啟的細作?」她也是聽聞北陵皇后十幾年前便下落不明,若是真的,想來這個東西對他的確是無比珍貴的。

「很有道理,那你還我。」凌子域頓時翻臉,伸手索要。

「就它了!」顧予初將這枚骨笛緊緊的護在心口,很是寶貝。的確,這個東西是個大寶貝,可自由出入北凌地界和皇宮,萬一有個什麼需要,自己到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定情信物要好好收著,知不知道呀,小蚯蚓。」凌子域起身拍了拍她的腦袋,很是寵溺。

顧予初抬眼狠狠瞪著他,小蚯蚓?這個男人真是天賦異稟,連稱呼都非要別出心裁。不過,尤記得小時候也曾經遇到過幾個腦子有病的兒童,非說尉遲是魚池是魚食,還罵自己是鯉魚精是蚯蚓。

「今天到此為止,期待你的好消息。」顧予初揮了揮,就此告別。

「剛定情就溜,小蚯蚓,你是不是害羞啊。」凌子域沖著她的決絕的背影喊著。

「老闆,我得回去賺錢,還有,不要再叫我這麼噁心的名字。」顧予初回頭警告之後甩門而去,只留下凌子域一人愣神。

事實上,對於他來說,找到尉遲景橫不過分秒之間的事情,他們相識已久,感情堪比親生兄弟。

只不過他與姐姐是一樣的臭脾氣,對於認定的事情不肯輕易改變。

相比尉遲予初,景橫很早並且知道全部的真相,所以他不肯原諒東啟,更不能接受他唯一的姐姐心甘情願呆在仇人的身邊,耽於情愛,置家仇於不顧。

所以,即便他一早知道予初的下落,也知道她時刻在處苦尋自己,但也不願與姐姐相見。他想讓她好好嘗一嘗漂泊無依的滋味,弄清楚親人和仇人到底誰更重要,這也是他對她的懲罰。

凌子域也知道尉遲景橫的決定,對於他們兄妹相認一事,他雖可以利用但卻著實不便過多干涉。就像他打著幫顧予初尋找弟弟的幌子,其實不過是拖延時間多留她在赫和罷了,以免她又被啟幀三言兩語給拐了回去,那樣便真是斷了她們姐弟的情分,他日若是兩國開戰,刀劍相向,與她們更是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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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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