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見經年

第六章 再見經年

這任務也算是圓滿的完成了,雖並未出手,但方新因身陷人命官司,進而牽扯出受嫻貴妃指使結黨營私,拉攏不成便設計誣陷朝廷重臣的大罪,明帝甚為震怒,派人徹查,嫻貴妃因此跌了大跟頭,方新抄沒家產,受死刑,秋後問斬。

九兒自此事後也是不知去向,蓮生說是因為摔壞了宰府大人送予王爺的花瓶而被打發出了府。顧予初想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當日在一品居時便察覺有人跟蹤,方新欲殺人滅口之際南溪郡主突然出現阻止並不像是巧合,予初剛回啟都便牽扯進殺人官司過衙作證不免讓人猜忌,而南溪郡主作為方新殺人的直接目擊證人,因其姑母的舊怨,必不會輕易放過他,因此她必然不是恰巧經過而是一直在跟蹤自己。

南溪郡主欽慕啟幀至極,甚至買通剛入府不久的九兒巧巧悄悄監視,得知自己回府,肯定想瞧一瞧這橫在自己與啟幀之間的女人到底何德何能,便尾隨其後,直至阮情案發。啟幀借九兒傳信,設了這個局,而當所謀之事達成后,便打發九兒出府也是給了南溪郡主一個告誡,監視王府的一舉一動絕對只是妄想。

天氣漸熱,顧予初的生活更加忙碌,各種課程安排比練功還要累上百倍,書法、詩詞、禮樂、茶藝、女紅、裝束甚至連打理生意、清查帳目也要學習。這啟幀難不成真要把王府交給自己打理不成,顧予初煩躁的想著,這字寫的真是難看,隨即擰成一團隨手扔出窗外。

如此悶熱的天氣還要穿戴整齊,真是難受。反正今個也沒人拜見,顧予初順勢脫了鞋襪,爬上了軟塌,再吃上幾口蓮生切好的香瓜,真是爽心,這才是大富大貴之人該享的美好生活好么,然後雙手枕在腦下,翹起了二郎腿,沉醉在這片刻的自由之中。

啟幀下朝路過湖邊,這丟出的紙團便不巧落在他的腳下,打開一看,「顧」字寫的如此難看。這丫頭到底有沒有認真練習,本想著回去換身常服再過瞅瞅,還是現在即去吧,從窗口遠看著這丫頭光著腳丫子一副逍遙自在的樣子,也甚是無奈。

啟幀步子很輕,輕輕推開房門,顧予初便察覺出有內功深厚之人正在接近,本能的警覺起來,待啟幀邁入暖閣的那一刻,起身騰空,迅速將匕首駕在這不速之客的喉間。

「所來何人?」顧予初不客氣的威脅道。

未等刀下的男子回答,她低頭看見了這不速之客袖口猙獰的龍紋圖案,該死的,是秦王。

顧予初迅速收刀,隨即倒退了一大步,想著該如何開口。

「幾年未見,身手愈發好了,個子也長高不少。」啟幀伸手溫柔的摸了摸顧予初的前額。

「王爺恕罪。」眼前的女子慌亂的單膝跪下行禮。

啟幀看到她露出的腳丫子,揚起了唇角,蹲下來調侃到:「這寫字怎把鞋襪丟了不成?」顧予初尷尬的紅了臉,真是丟人,低著腦袋死也不做聲。

誰知啟幀一把將她橫抱起,這丫頭結實但卻單薄,小小的身體,爆發力倒是不小。

顧予初一動也不敢動,身體全部僵化,稍稍一碰彷彿就可折斷,這臉是更紅,紅到可以點燃起整個秦王王府。

啟幀將她輕輕的放在軟塌上,看到她窘迫慌張的模樣著實好笑,忍不住的颳了刮予初的鼻子。

「可不能貪涼。」說罷尋起了丟在一旁的鞋襪,顧予初一個機靈衝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戴好,然後傻愣愣的站在那裡,手不知往哪裡擺,眼不知往哪裡看。

啟幀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時間並不能改變一個人的天性,小時候的她就是如此的頑皮與不羈。

咳了兩聲,調整了下情緒,啟幀坐在軟塌上,開口說到:「這些天可還習慣?身上的傷可還好些了?」予初縮在角落,低著頭沉默,腳尖磨蹭著大理石地面。啟幀看著眼前緊張的女子,伸手一把將顧予初拉向自己,然後握住她的雙手。這手雖然很小,但長期握劍掌心也磨出了很多的老繭,還記得那些安寧的日子裡這雙柔軟細嫩的小手在自己洋裝病痛時,忍痛遞出嘴裡那半塊山楂糕,一時間竟後悔狠心將她送走。

「予初,別害怕,抬頭讓我好好看看。」啟幀溫柔的說道,好似冬日裡飲下的一杯米酒,溫潤著身體,但卻霸道的侵佔著意識,予初慢慢的抬起頭,對上這思慕多年明亮卻深沉的雙眸。

這孩子真真是長大了,五官秀美,沉靜如水,但眉宇間英朗堅毅,一雙杏眼明亮如星,卻隱藏著太多的心事。

予初、予心雖為同父異母的姐妹,長得確也相像,但確一個明艷柔媚,一舉一動風情無限,一個清麗雅緻,讓人如沐春風。啟幀突然覺得自己並不孤獨,至少有她們始終都在。

「王爺,予心何在?這些年她過的好么?」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雖然在傷痛疲憊不堪時曾埋怨過這個狠心的男人,埋怨過讓人無法不去憐愛的妹妹,但無論如何,他們畢竟是她在這世上已知最後的親人了。

「她很好,等你傷完全好了,就讓她過來與你相見。」啟幀知道她始終牽挂著自己的妹妹,無論是出於長姐的責任還是對親情的依賴。

「好好休息,我還有事要處理,改日再來看你。」說罷起身摸了摸予初的頭髮,輕輕將她擁入懷中,然後離開。

在啟幀離去的好長時間內,顧予初仍就愣愣的站在原來的地方,這是她長大后第一次與他如此親密的接觸,如此自然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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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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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再見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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