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堅韌也脆弱
一路走來跌跌撞撞,被很多人幫助過,也被很多人嘲笑過,我時常慶幸自己遇見了那些可愛的人。
人,是個奇怪的物種吧,看似掌控這世間萬物其實什麼也左右不了。有時候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些東西流失,我們無能為力,我們只能獨自哀傷。生命看似強大到可以改變世界,但其實我們都只是這世界的滄海一栗。我們渺小、卑微、低到塵埃里,無法預知未來,無法改變悲慘世界的殘酷現實。到最後我們沒能改變世界,我們被這個世界改變了。
年少的時候活的無知又狹隘,以為學習是這個世界最複雜難辦的事情,以為身邊的人可以一輩子這樣陪著自己。那些無知的日子大概是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那時候我們不攀比不和別人爭什麼,那時候裹在寬鬆校服的我們都一樣。
初二的日子是深刻而清晰的,那一年我認識了一輩子的好朋友,遇見了最敬業的老師最嘮叨的老師最厲害的老師,最快樂的人,悲傷的事但與我而言不算最悲。我只是感慨人在這世界渺小的不堪一擊。
初二的班主任是一個嚴肅的微胖子,笑起來滿年褶子,手白胖臉紅潤。他懂很多道理,說過許多經典名言,我記得最深的一句就是石頭蛋腌不成鹹菜。他很詼諧幽默也很嚴肅認真,對待教學一絲不苟,對待學生張馳有度,對待新鮮事物敢於挑戰。是老師里最會玩電腦的,各個班級的電腦事故都是他去搞定。他為人和善沒和任何老師因為作業課時爭吵過,他有一個足夠讓他引以為豪的兒子,有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也是一名老師。在書香教育的熏陶下,兒子成績優異。
這樣的生活對於一個中年男人來說應該是安逸且幸福,生活平靜如水,期待著兒子的成才,在講台上耕耘。
人最怕的就是好的東西後面總有那麼多的但是和可是,那一天日子裡的一切都是照舊的,再過一周就要放暑假了。所有人都在應付考試,那天放假的最後一節課是老班的物理課,課上到一半的時候隔壁班的老師帶著老班的兒子到我班門口說,小坤不舒服你快帶他去看看吧,班主任看了一眼門外說,先回去,放學在去醫院。老班的兒子從小體弱多病也許老班以為這次也和很多次以前沒有不同只是小病。
那一天,我們都不知道那是我們見小坤的最後一面,那麼匆忙隨意。
小坤走後,我們班數學考了全年級第一,也許是為了安慰老師吧,在給老師的信中,我們每一個人都說了自己想對老班說的話。對於別人的不幸我們無能為力,但心底也在為他們祈禱。我和幾個同學去看過老班一次,他蒼老了很多,他說以後在也不做班主任了。我們勸他寬心,他說的雲淡風輕,其實我們都知道他是在固做堅強。
我當時去的最晚,老班親自去接我的。彆扭的坐在自行車后我不知道說什麼,是老班先打破的沉默,他問我物理考的怎麼樣,我說錯了三個選擇題,他說做的不是很好。直到今天我都記得那一次我物理考了89分,不是我考的最高成績但我一直都有忘記。那一刻,坐在老班的身後的我,有種說不成的心酸。他在那種悲傷的情景下,他沒有散播自己的悲傷還在關心一個學生的成績,也許是對於工作的認真也許是對於學生的責任。即使這樣的悲傷也沒能打到他。
暑假開學,他真的不在做老班了,只是代課,你根本看不出來他是一個經歷過喪子之痛的人。人生給於的所有包括痛苦我們只能面對不能逃避,微笑著不可能但至少沒那麼沮喪吧。無論經歷了什麼,明天的生活還得繼續,明天的飯還得吃,明天的水還得干,明天的一切都還在繼續.
畢業以後,又見過一次面,那是高考以後了,他在路邊站著和熟人說話,我和小慧過去和他打招呼他說我們兩個人胖了,就沒再聊別的了。你看即使他經歷這麼多,他還是得繼續笑著面對一切。
也許,我們不會一直幸福,但一切都要認真對待,生活經不起蹉跎。今天面對波濤洶湧,明天也必須繼續生活。除了死亡,什麼都得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