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章】演算能力
午休后，下午就都是理論課程，放學后蘇黎如往常那般，乘坐空中軌道車前往城心區的餐館打工，忙碌三小時后在十點前回到了家裡。
一夜過去，第二天清晨蘇黎依舊六點起床，來到家裡地下的那條廢棄通道，練習那套已經練了快四年、熟得不能再熟的攻擊招數，之後也還是一樣，吃完早餐他將一套新的校服與學習終端放進書包，出門上學。
外面，朝陽剛剛升起，還不足以驅散夜晚留下的寒冷，寒風吹拂下蘇黎剛出門就感覺到一股寒意撲面而來，他深吐一口氣噴出一道白氣，眼中竟是不由閃過一抹期待之色。
天氣越來越冷了，誕靈節真的有可能下雪嗎？
......
蘇黎來到學校，上午的時光是在溫暖的教室中度過，下午則是實訓課程，而且今天的課程很特殊，課堂上會進行年末考核中實戰考核的預試。
一如往常，上課後趙老師來到教室，叮囑一聲保持安靜后帶領班裡學生前往競技館，之後木星列帶隊，適應者學生去儲備倉找羅老師領取MCE裝甲，權外者學生則跟隨趙老師前往競技館的競賽場。
那裡，設有非常多的比試台，實戰考核的預試，就是學生們在比試台上對戰。
適應者學生在羅老師的安排下領好MCE裝甲，也一樣來到競賽區，根據課程安排，他們的上課地點是競賽場D區，十六名適應者學生整齊排好隊，羅老師例行點名確認沒有缺席學生后，正式上課。
課程規則很簡單，十六名學生進行分組、排號，然後按順序上台比試，之後所有的勝者再繼續進行分組，直到決出最後的勝者。木星列運氣還算不錯，被分到第四組，上台後他的對手同樣是一名男生，名叫劉長蘇。
比試台上，二人相隔五米站立，羅老師喊一聲開始準備后，拿出一個類似遙控器的東西按一下上面的按鈕，宛如水波的透明能量壁便從競技台邊緣升起，聚合成一個透明立方體。
這正是比試台設置的防護措施，因為這種能量防護壁可以將聲音完全隔離，所以之後羅老師就不用說什麼，與其他學生坐在一起觀看。
「多指教嘍！」
「請指教！」
台上，木星列與劉長蘇都先是禮貌一聲，隨後他們的臉部都不約而同被MCE裝甲覆蓋。
比試正式開始，幾乎是同一時間，分站兩方的他們都有了行動，第一時間向對手衝去，與此同時他們的手掌上，也如昨天那般，出現一把藍色的能量光刃。
這，正是MCE裝甲最主要的作用，利用「模擬迴路」替代「期望中的真實自我」，通過大腦與計算機的共鳴合作，將模擬迴路發送出的能量數據通過適應者的想子能量場投影到外面，形成攻擊、防禦、移動等各種手段。
從理論上來說，這樣的攻擊手段與權外者一樣，通過合理開發可以得到無限的應用，但真實的情況卻是應用方式受限於裝甲的性能，像學校提供的練習裝甲，就只能使用已經設置好的攻擊手段。
這光刃正是其中之一，是利用電磁約束將等離子體聚合后所得的產物，他們二人手中相同的兵器對撞在一起，因為所攜的高溫瞬間就帶起一聲爆炸，火光飛濺中木星列與劉長蘇同時因為反衝力向後倒退，跟著他們裝甲的肩膀處，又同時彈出那兩個稜錐型的物體，自尖端分裂散開，露出一根圓形管。這也是裝甲的固有攻擊系統，念導炮。
嘭！
四道兩指粗細的藍色光柱，射在對方上一秒落腳的地面上，又是帶起一聲爆炸，濃煙火霧中木星列與劉長蘇再次衝上，手中的光刃揮向對方，四個念導炮，則在他們的控制下，在周身不遠飛行，伺機攻擊。
台上，火光爆射，煙霧陣陣；台下，觀看的學生們則都一臉平靜，倒不是不尊重，而這樣的場景，他們已經見過太多次了，因為機甲的限制，無論他們個人能力再優秀，比試中也發揮不出太多。
這種比試中，獲勝的條件，無外乎兩個，身體反應能力以及對念導炮的分心控制能力。
對此，學生們雖然苦惱，但也沒有辦法，實力很大程度依賴於機甲，正是適應者無法避免的缺陷，而那些高級的、最新型號的MCE裝甲，則價格昂貴，大部分提供給了王權議會的各種下屬部門，以木葉附屬高校的經濟實力，根本不可能為學生採購十幾二十台。
雖然無奈，但卻是無法改變的現實。
......
木星列與劉長蘇的比試，進行了六分鐘后就決出了勝負，勝者是木星列。對此，老師與其他任何有驚訝，因為以往每次上實戰課，分組對抗木星列幾乎都能贏到最後。
在這方面他很優秀，就連羅老師都認為，木星列不是權外者完全是浪費了他的天賦。
木星列獲勝後下台，羅老師對二人在戰鬥中的優缺點各自說明一下，開始讓下一組上台比試，而木星列則直到剩下的所有組都比試完后才會再次出戰，這一般需要半個多小時，可以讓他得到充分的休息。
另一邊，權外者學生的課堂內容，與適應者學生們這邊完全一摸一樣，同樣是學生分組比試，老師最後指點一下，而且由於他們授課的進度要領先，已經進行到第二輪分組比試，還剛好是蘇黎上場的時候。
比試台上，蘇黎的對手，是一名身材嬌小的可愛女生，名字叫寧青，不過與那嬌小的身形成反比，她的進攻方式卻非常蠻橫，只是一味的衝過去，拳頭與腳儘可能的往對手身上招呼。蘇黎，身為一個大男生，在這種攻勢下也不硬抗，只是全力躲避女孩揮來的拳腳。
這樣的行為，在外人看來似乎表現得有些軟弱，但觀看的羅伊以及班其他同學，卻都是明白其中真正的緣由。蘇黎之所以不去硬接攻擊，是因為寧青的異能比較難纏。
她的異能，學校給予的學術名稱為「聚能印記」，無論是有機體還是無機體，只要被她種下印記，影響範圍內的分子熱量就會被印記吸收，使那印記成為一種類似炸彈的存在，可以自由控制引爆。身為D級權外者的寧青，能做到的便是通過手掌與腳進行接觸種下印記。
這就是蘇黎為什麼要一直避免被寧青攻擊到的原因，雖然一旦被種下印記后，他可以第一時間控制光粒子覆蓋那部分將爆炸的衝擊防護下來，但這樣卻會分散自己的演算能力與注意力，到時一旦被寧青抓到機會近身纏住，蘇黎將面臨的，很有可能就是源源不斷的拳腳攻擊，來不及躲避。一旦這樣，聚能印記的威力將會得到全面發揮，這對蘇黎來說，並不是期望看到的事情。
所以競技台上，才會出現這樣一個不太好看的場景，一男一女，身材嬌小的寧青一個勁地追著發起進攻，蘇黎則靠著光粒子匯聚腳下爆炸產生的推力增幅自身速度，不斷進行移動躲避，讓寧青一直無法碰到。不過寧青顯然也不是只會蠻力進攻的人，每次追擊時，她會根據形勢判斷，通過腳掌接觸在地面設置印記，並根據時機判斷讓印記爆炸，利用火浪不斷封鎖蘇黎的行動範圍。
大概五分鐘后，寧青終於是得逞了，蘇黎被她逼得一腳踩在設置好的印記上。這個機會，寧青可是等了好久，自然不會放過，伴隨著轟一聲爆炸響起，約有半米高的火浪瞬間升騰，即便蘇黎及時控制光粒子將右腿覆蓋避免受傷，爆炸所攜的氣浪衝擊還是讓他身體踉蹌了一下。
見到這一幕，寧青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心裡大叫一聲好機會後，她向前衝出拳頭直轟蘇黎肩膀。
此時，蘇黎則剛剛穩住身形，眼看寧青攻擊襲來卻已經來不及躲避，無奈下只得另行別法，只見他腳掌與地面接觸的地方，一灘光團立刻浮現，然後就有兩根手指粗細的光繩彈射而出，以極快的速度纏在寧青出拳的手腕上。
「少小瞧我了。」
手腕被綁，寧青嬌哼一聲，纏在她手腕的那段光繩上瞬間有著一個字母N出現，然後就是一個爆炸。這一下，光繩直接被炸斷，同時蘇黎的左右後方，也同時有著字母N浮現，然後就是連串爆炸。
嘭嘭嘭！
在升騰而起的火浪封鎖下，蘇黎根本無法移動閃避，寧青那白皙卻暴力拳頭也再次打過來。到了這時，蘇黎知道無法再逼退了，於是雙掌拍出，兩道手臂粗細的銀白色光柱爆射而出。
轟！
兩道光粒子轟擊落在寧青前方的地面上，一米多高的火浪瞬間升騰，氣浪衝擊席捲而出直接將衝來的寧青震得向後退去，不遠處的蘇黎，則腳下光芒一閃沖入煙霧中。
只是一瞬間，當煙霧消散，寧青身形站穩時，一張手掌也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毫無疑問，蘇黎勝了。
「承讓了。」學校比試，蘇黎自然不會傷人，收回自己的手掌，他向後退去幾步。
即便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寧青對於輸給蘇黎還是挺不甘，嘟著小嘴道：「可惡，還以為這次有機會能贏你呢。」
「下次再努力。」蘇黎微笑說一句轉身走下比試台，與羅伊碰頭后一起去休息區休息。那裡，班上的一名女生在發水，見他們二人過來便拿出一瓶水遞向蘇黎，臉上掛著甜美笑容說道：「蘇黎，加油，期望你這次依舊拿第一名。」
「謝謝，我努力。」蘇黎接過道謝，旁邊的羅伊則有些羨慕，不過也只能是羨慕了。蘇黎能有這個待遇，是因為他本來就長得還算俊朗，學習好，戰鬥能力強，這三個校園的完美條件再加上平易近人，自然就讓他成為女生有好感的對象。
至於自己，羅伊很有自知之明。三人中，無論是理論還是實戰成績，他的分數永遠都是最差的，長相也是他最平凡，這堂課上他和以往一樣，在蘇黎之前的那場比試中落敗了。
二人隨便找兩個座位挨著坐下，羅伊挑起了話頭：「蘇黎，你的實力最近好像增長很快，寧青在我們班實力也算中等了，你居然這麼輕鬆就能獲勝。」
「也不完全，我的能力在應用方面比較多樣，方便對付她的能力，所以才贏得很輕鬆。」蘇黎道。
「同為D級權外者，你的演算能力要比寧青強很多，真要硬拼起來，你應該也能不用全力就將她打敗吧？」羅伊道。
「要試過才知道。」蘇黎給了個模稜兩可的回答，羅伊倒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反而是感慨道：「演算能力......這可是權外者與適應者最重要的能力了，我要是能有你和星列那麼強的演算能力，就好了。」
面對兩位好友的優秀，羅伊有些沮喪，正如他所說，演算能力對於權外者與適應者來說，都可以說是最重要的能力。在他們的認知里，異能其實就相當於是一種特殊的進位代碼，控制異能便是對這些進位代碼進行精密的計算。
就拿蘇黎在與寧青的那場比試來說，他每一次控制光粒子在腳下發生爆炸生成推力，都需要在腦中設定所需的全部參數，如使用能量的強度、爆炸條件的產生、爆炸衝擊力的方向等等，當將這些參數全部確定，就可以將它們集合成方程式進行計算，計算出來的結果，就是異能表現出來的運行形態。
蘇黎的光粒子轟擊以及其他各種手段、寧青的設置印記、MCE機甲念導炮的控制，原理也都一樣，可以說所有的能量控制，都是通過大腦演算，計算出來的方程式結果，只不過適應者需要藉助MCE裝甲的模擬迴路才能實現這個過程式控制制。
另外，因為異能覺醒的第一條件是大腦中特殊能量「想子」的分泌，所以想子分泌量的多少，也決定著異能應用的能量強度。想子的分泌量越多，權外者以自身為中心展開的想子場對現實世界的影響扭曲就越強，由此異能發揮的能量強度自然也會成正比提升。
而想子分泌量的多少，則是取決於腦細胞以及大腦生物放電的活躍度，權外者的演算能力越強，對大腦的應用程度便越高，相應的腦細胞與大腦生物放電活躍度也就越高。適應者，同樣也是如此。
因此，演算能力，是決定後續一切的最先因素，也是最基礎因素，這就好比完整的計算機系統一樣，CPU的演算性能決定一切，若是CPU的演算性能無法跟上其他配件的性能，就會發生死機現象。
權外者的整個異能控制系統也是一樣，大腦就相當於CPU，異能發揮出來的能量相當於配件，能量越強，權外者控制時需要的計算量也就越大，一旦能量強度超過演算性能的極限，便會發生異能失控現象，造成難以預測的後果。
想子的分泌量隨演算能力正比提升，正是為防止異能失控而存在的一種基本保護機制，為了更方便理解這一概念，科學家們設定了一個等級劃分，即根據想子的分泌量，將權外者分成D、C、B、A、S、SS、SSS七個等級。適應者也適應這個等級，只不過因為MCE裝甲這個因素，他們的真正實力不完全遵從這個等級劃分。
......
羅伊情緒沮喪，蘇黎想說幾句安慰的話，但這麼多年下來，羅伊對自己的不足早以習慣，所以不待他開口，羅伊便很快的從沮喪中恢復過來，臉上又有了笑容。這時，剛輸給蘇黎的寧青也過來了，她在二人前一排的座位坐下，回過頭來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但是說出的話，卻完全不符合這個笑容。
「蘇黎，和他們兩個男的坐一塊多沒意思，過來和我這位美女聊會天吧！」
蘇黎倒不是性格內向之人，不至於因為這麼一句調侃的話就臉紅，輕笑道：「休息時間不多，就懶得折騰了，倒是那光繩蘊含高溫，你的手腕沒事吧？」
「還算你懂得憐香惜玉。」寧青擺了擺自己白皙的手腕，表示根本沒事後，隨意聊起天來:「蘇黎，我怎麼說也還是很厲害的，你不算費力就能打敗我，是不是表明已經達到了D級頂峰，快成為C級權外者了？」
「沒那麼誇張，要想成為C級權外者，恐怕還要很長時間。」蘇黎搖頭。
「那也說明有希望了，不像我，都沒個希望。咱們班，也就只有張古有些希望打贏你。」說到這裡，寧青那可愛的臉龐忽然浮上一絲厭惡，話音也馬上變了，「不過這個傢伙很討厭，最好你讓他永遠都贏不了。蘇黎，你可要把記錄保持下去。」
「嗯......」蘇黎撓撓頭，「我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