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見錢眼開
掂了掂手裡的銀子，周林心裡頗為感慨，京城真是富庶的地方，一個賣豬肉的都能輕鬆掏出一百兩銀子來。
周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金錢充滿渴望，當然了，這也與他年齡的增長有關係，年齡漸長，考慮的事情也會越來越多，需要的物質也會隨之增加，而這一切都離不開錢。
至於那幾個混混的背後主使之人，周林懶得去理他們，不過幾隻蒼蠅而已，被幾隻蒼蠅打擾了，難道一定要追著蒼蠅問名字？
當然了，這些蒼蠅要是一再飛過來打擾，周林不介意拍死它們。
今天收入一百兩銀子，也是意外之喜，能多買幾畝地，或者把院子修得更好一些，至少要修出兩層院落，將來肯定要把母親接出來，再買幾個丫鬟給母親使喚，她們住在後面一層院子會方便很多。
手裡銀子充足，周林買地的心思更為熱切，考慮明天借賈寶玉的馬用一天，親自去城外踏看一番，城東、城西、城南、城北，至少都要親自看一下，心裡有個大概方位，然後再進行下一步——找中間人商量買地。
心裡這樣想著，將銀子揣入懷中，慢慢朝著榮府走去。
......
蔡洪走出衚衕口，徑直去了周瑞家。
周瑞正在家裡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迴轉悠，見蔡洪進了院子，急忙開門迎出去，兩人都沒說話，一拱手，然後進了屋。
兩人剛坐下，何三與鼻青臉腫的三個混混也回來了。
周瑞故作鎮定，吩咐後面：「上茶。」小丫頭端上茶來。
別看周瑞是賈府的奴才，家裡卻使喚著奴才，就是所謂奴才的奴才。
說起來，周瑞這並不算什麼，甚至還有奴才的奴才的奴才呢。
比如榮府的大總家賴大，賴大是賈府世襲的奴才，所謂的「家生子」是也，其弟賴升是寧府的大管家，他家裡住著兩層院落的房屋，家裡的花園雖然不如榮府，但也有好幾處不俗的景緻，奴僕成群，也用著管家，其管家的家裡也有使喚的丫頭，即奴才的奴才的奴才。
其實賈府看似顯赫，也不過是皇帝的奴才。
這樣說起來，滿世界皆是奴才。
閑言少敘，言歸正傳。
何三滿臉拍馬屁的笑容說道：「震北關的名號真不是白叫的，蔡爺一出馬，那小子立刻就放人了，我和小馬蜂、鬥雞眼剛才在衚衕口看得清清楚楚，蔡爺打了一套拳法，那拳打得實在是精妙，把那小子給嚇得屁滾尿流，一再跟蔡爺求饒。」
二蛋、小馬蜂和鬥雞眼三個混混紛紛附和，對蔡洪馬屁如潮，還夾雜著對周林的看不起和謾罵。
其實那衚衕頗深，何三與小馬蜂、鬥雞眼躲在衚衕口，只隱約能看到，他們說什麼卻是聽不到的，而名為二蛋的那個混混，早就暈過去了，要不是被摔一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蔡洪坐在那裡，聽到如潮的拍馬屁聲，心裡頗為受用，自己思量著：「今天掏了銀子才把人弄回來，怎麼說都是丟臉了，幸好這幾個混混都不知道實情，我還能找些借口遮遮臉。」
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緩緩道：「眾位知道我是做肉鋪子生意的，榮國府是我的大主顧，是萬萬不能得罪的，我剛才有心把那小子打得滿地找牙，但又一想，他畢竟是府里的人，我要是真把他打了，府里爺們的臉面須不好看，所以就演了一套拿手的拳法，震懾住他，讓他知道我震北關的厲害。那小子果真就怕了，如幾位所說，一再跟我說好話，我先開始還不依，他苦苦哀求，後來看在榮府的份上，才饒了他。那小子又說，他最近手頭太緊，正想訛詐幾百兩銀子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一百兩罷。我因為急著要去買豬，哪有工夫跟他乾耗？就拿了一百兩銀子給他。」
周瑞聽前面的話，心裡這個舒暢，及至聽到後面的話，臉立刻就綠了，眼睛瞪得溜圓，望著蔡洪紅嘴白牙的說，心裡都蒙了，這特么叫什麼事？要是拿銀子去贖人，我花二十兩銀子找你幹嘛？
何三等幾個混混也聽得面面相覷，全然摸不著頭腦。
蔡洪掃了周瑞一眼，說道：「今天著實忙，馬上去買幾口肥豬，晚上還要去我錦衣衛的親戚家吃酒，請周管家拿銀子給我，我這就買豬去。」
其實這一百兩銀子對於周瑞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他現管著榮國府春秋兩季的地租子，一共是兩千多畝土地，光這些租戶每年的孝敬都有五六百兩。
只是這銀子拿的忒特么憋屈，找幾個混混去打周林，無非就是請一頓酒飯，二兩銀子都用不了，現在可好，震北關出馬，一百多兩銀子沒了，他就算拿得起這錢，也是肉疼啊。
有心不給，這震北關是個大潑皮、大無賴、大混混，不是那麼好惹的，剛才震北關話里話外搬出錦衣衛的親戚，就有仗勢欺人的意思。
周瑞雖然背靠榮府，但錦衣衛直接歸屬皇帝掌管，絕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一旦纏上，後患無窮，他認識的一個朋友就因為得罪了一個給錦衣衛倒馬桶的僕人，結果被鬧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想至此，周瑞命他老婆進內取銀子。
他老婆的臉拉得簡直比驢臉都長，站在那兒沒動。
周瑞見了，喝道：「還不快去？蔡爺雖然不稀罕這一百兩銀子，豈能讓蔡爺又出力又出錢？」
周瑞老婆望了一眼蔡洪，見他胖大的身軀就像一座小山一樣塞滿了榆木圈椅，面沉似水，隱隱藏著怒氣，抬了一下眼皮，凶光乍現，嚇得她心裡突的一跳，只得走去裡間拿銀子。
白花花的一百兩冰絲白銀，下面墊著暗紅色絨布，用托盤托著。
周瑞接過來，放在蔡洪面前。
蔡洪一看，這銀子的成色比自己的那些銀子可高多了，這麼說來，自己又賺到了，這時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說道：「銀錢是小事。如果周管家覺得這口氣沒出來，我倒是想了個法子，不但能讓周管家出氣，還能把那一百兩銀子加倍的給弄回來......」說著望了一下何三、二蛋幾人。
何三、二蛋、小馬蜂、鬥雞眼四人早就被桌上的銀子晃花了眼，口水都流了出來，根本就沒聽見蔡洪在說什麼。
周瑞聽蔡洪話里有因，急忙把銀子捲起來遞到蔡洪手中，說道：「這幾個都不是外人，蔡爺但說無妨。」
蔡洪探身到周瑞耳旁，壓低聲音，慢慢說了三個字：「錦衣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