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丑鬼

吳剛含笑墜崖，在雲間飄蕩，風在他的耳邊吹過，雲在他的眼前散開。自己在臨死之時，還能賺一條姓名，也算不虧。

不過這事在楊義看來，可是虧大了。對方已經是個必死之局，卻不想還將吉丁給打下了山崖。他趕緊上前幾步，向那山崖之下望去。不過空空蕩蕩的山崖下面，根本看不到一個人影。

「哎喲，快拉我上去！」

山崖下傳來了吉丁的聲音，楊義不敢置信，不過循著聲音，他從另一邊的山崖下，看到了吉丁。

原來楊義走後，吉丁就落在了隊伍的最前面，不過這個重擔，他承擔的有點心驚膽戰，爬這石階的速度，更是大打折扣。吉丁沒一階都要顫顫巍巍的爬好久，而且沒了前面的人，吉丁的腿也抖的更加厲害了。

吉丁身後的鐵薔薇看吉丁如此害怕，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向所有人要了腰帶，纏在了吉丁的腰上。而另一頭，則是纏到了自己的腰上。這樣兩人連為一體，吉丁若真有個什麼一步蹬空，那隻要自己不跟著掉下去，吉丁也就有個保障。吉丁在得了這重保障之後，心裡明顯踏實了不少。而且這主意還是女神所出，他更是開心。

剛才吉丁被吳剛捎帶一掌，掉下山崖，要說這一掌，還真么什麼力道。若是往日的吳剛，單這一掌，就能要了吉丁的小命。但是如今的他，顯然不行。吉丁騰空而去，不過身上纏著那些腰帶，自然是沒有掉下去。隨著那腰帶的晃動，吉丁也從剛才掉落的地方，到了鐵薔薇所站的地方的正下方。此刻呼救，眾人立刻協力，將吉丁給拉了上來。

當真是生死一瞬，吉丁上來之後，臉上一點人色都沒了，鐵青的臉，黑中帶紫。剛才在那懸崖下掛著的時候，還有求生欲在幫他，如今他上來了，反而後怕不已。

...

荊州又下起了雪，冷的出奇。

監察司內一片肅穆，誰也不敢抬頭。

許朝升坐在上首的位置，看著這一眾手下，他的眼神掃到誰那裡，誰的頭就低的更深。他的身邊還有兩人，顯然這兩人要比其他人的身份高出不止一個檔次，因為這兩人也都是坐著的。

「不錯啊！死了兩個統領，你們卻都活的好好的。」

這哪裡是誇獎，分明是在說這些人的沒用和不稱職。

沒人敢頂嘴，因為誰都清楚，這個時候的出頭鳥，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我就走了這麼幾天，連個家都看不住，都是幹什麼吃的？」

隨著最後的發問，許朝升一隻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力道很大，桌子都產生了裂痕。

如果說許朝升這次出去一切都非常順利，那這荊州發生的事情，可就太不順利了。

「有沒有人能給我說清楚，他們兩個是怎麼死的？」

沒人應聲，許朝升也不求他門中間有人能夠主動作答了，他隨手指了一人，而後道：「你!」

「我...？」

那人一陣慌張，趕忙跪下，不過我了好幾次，卻是一個其他的字都沒我出來。

「怎麼？難為你了？」

「不...不。」

這人穩了穩慌亂的心神，而後回想了一遍之前發生的事，朝著許朝升回答到：「司長大人，我們按照陳東統領法命令，找抓兩個人...」

「什麼人？」

許朝升不記得曾給過這兩個人什麼指示，讓他們捉那什麼人啊！

「一個叫趙金，一個叫白武。」

許朝升想了想，沒有什麼印象，這事他身邊的一人附到了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許朝升才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繼續說。」

「是，我們原本就要捉到了這兩個人了，不過半路里卻是殺出了一伙人，他們破壞了我們的行動。」

許朝升一皺眉，怎麼這麼兩個人，還有幫手？

「這又是誰？」

那人趕緊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陳東統領，非常重視這人，他後面邀請了魏強統領帶人一起來捉拿這夥人。」

「何人能陳東如此重視？」

「回司長，我知道這人是誰。」

這時候，另一個人出聲說著。這人是陳東的親信，自然明了這一切。

「說。」

「回司長，這人名叫楊義...」

「什麼？你是說那人是楊義？」

那人點點頭，而許朝升則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是楊義殺了陳東和魏強？」

許朝升順著這人的話繼續問，不過他得到的答覆，卻是奇怪。只見這兩人都是搖頭，而後同時說：「是另外兩個人，害死的陳東統領。」

許朝升心道：好亂。怎麼又出來兩個人，這兩個人又是誰？

這邊不等許朝升發問，那兩個人，就你一言我一語的將這事情給講了個詳細。

「那兩人不知道是誰，突然對陳東統領出手，而是一出手就是殺招。」

「那兩人不僅一出手就殺了陳東統領，對魏強統領也不放過。」

「魏強也是他們兩個啥的？」

許朝升又問，雖然魏強的屍體沒有找到，不過過了這麼久依然沒有回來，想必是已經遭遇不幸了。而這時這兩人也是互相看了一眼，而後各自點頭。將這事情全部推倒了那二人的頭上。

「這二人是誰？」

這話一出口，那兩人也立刻回答：「我們經過查探，得知這兩個人一個叫蔣放，另一個叫毛榮。」

「對，這兩人都是秒空山的弟子，如今妙空山出了事情，這兩人應該在逃命。」

許朝升梳理了一下信息，雖然有些亂，不過一條清晰的故事線，已經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哼，敢傷我的人，一個都跑不了。傳我命令，先找那趙金和白武，再找這蔣放與毛榮，剩下的楊義，我親自來處理。」

眾人應是，而後退下。原本平靜了許久的荊州監察司，瞬間運作了起來，人員們行動的樣子，不是以前慢悠悠的走了，而是跑。只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那趙金和白武兩人，已經就在近前了。

紅山鎮，紅山山腳下的小鎮，隨著紅山教一同繁榮，如今這個小鎮，已經有一座城的規模，鎮中經濟繁榮，商家遍地。

一個客棧內，兩人棉衣斗笠，進來了。

「兩位是要住店，還是吃飯啊？」

夥計招呼著，也打量著這兩個人，人與人的脾氣秉性和境遇都是大相徑庭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招呼方式，夥計深諳此道。這兩人的打扮就是一副將互相，那這招呼就需要熱情，但不能隨便碰觸這種人的身體和物件，會惹對方反感。

「住店，可有上房？」

夥計連忙賠笑：「有有有，您二位隨我來。」

夥計引著二人上了二樓：「這間您看怎麼樣？臨街，通透，暖爐也燒的旺。」

「就這間了。」

「好嘞，您看是不是先...」

對方隨手就丟出了一錠銀子，夥計立刻笑開了花：果然是江湖豪客，這種人的錢，最是好賺。只要自己夠殷勤，夠有眼力，這跑趟的活就能賺的比掌柜還多。

「那我就先...」

「等等。」

這兩人叫住了夥計，那夥計也是明白，立刻笑臉相迎的問道：「二位還有什麼吩咐，您儘管說。」

這兩人此刻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雖然看不清樣貌，但是通過身音，夥計就判斷了出來，那坐著的應該是個長輩，而站著的這個，應當只有二十多歲。

那坐著的人開口：「向你打聽點事情。」

「您說，只要我知道的，肯定不瞞您什麼。」

「你可知道，這監察司最近還招人嗎？」

夥計心道：原來是要進入監察司，看來以後還可能是兩位官爺了。

「招人，他們一直都招人。您二位日後若是進了監察司，還請多多照顧小店的生意。」

那坐著的人，又問：「你可知道這進監察司，有何要求？」

夥計嘿嘿一笑：「您兩位還真問對人了，我之前也不清楚，不過我這人吧，平日里細心，這種事情雖然跟我沒什麼關係，不過我也曾留意過。怕的就是有像您二位這樣的貴客問起來，我什麼也說不出...」

那坐著的人給了那站著的人一個手勢，那站著的人，立刻又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一錠銀子，扔給了這夥計。

「你的了。」

「哎喲，這怎麼說的，您二位可真大方。」

夥計的臉，笑的更燦爛了，不過他沒有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之中，而是立刻給這兩人解惑。

「監察司每個月的月初三天，都是招人。他們會派統領坐鎮，對每個要進入監察司的人進行考核。如果過了就留下，如果太差，就刷掉。我看您二位氣質非凡，肯定能過。日後一定會飛黃騰達...」

「行了，你下去吧！」

那坐著的人，不想再聽這夥計的廢話。

這夥計立刻點頭：「這就走這就走，您二位要是有什麼事，隨時喊我。」

年輕人將夥計送走，而後關了門，摘了斗笠。露出一副面孔，又丑又凶。一條刀疤從他的眼角劃到嘴角，而另一邊的臉，則是烏青麻黑的。辛虧那夥計沒看到這副面孔，否則定然要嚇的叫出來。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白武。而他的容顏，也不是易容，而是為了能混入監察司，而自毀的。

老者也摘下了斗笠，真是趙金。不過他的臉與往常也不一樣，不過若是江湖經驗豐富，那一眼就能認出，他是帶了人皮面具。

「小武啊，今日幾號啊？」

「一號！」

「看來你我二人，來的還真是時候，明天你就可以去了。」

「嗯。」

「不過你這一去，危險重重，我會在這地方找個院子住下來。你若是成功，我就隨你一起離開這裡，你若是失敗，為師也不會讓你在黃泉路上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師父！」

「行了，多餘的話不必說了，今日里早些休息，明日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

第二日清晨，雪依舊在下，且比昨日更大。風也掛的狂亂，讓雪也顯得更凌厲，更刮人。

校場內，一人坐在桌前，兩旁有侍衛。而較場外，則是長長的隊伍。排隊的人，都是要在監察司內謀個差事，即使天寒地凍，風雪交加，也都熱情滿滿。

「下一個。」

一個粗壯的聲音喊著，這人身體高大且肥碩。他在這監察司中是個特殊的存在，名義上是許朝升的近衛，不過實際上卻是閑的很。整日里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按理說這樣的人，決不可能在監察司中混得下去，但是這監察司里卻是沒人敢惹他，更沒人敢背後議論他。原因也很簡單，只因這胖子的師兄名叫黃明志，而且在荊州紛亂的局勢中，死掉了。這胖子命大，活了下來。許朝升念及故人，將他留在了自己的身邊，不過現在的許朝升，身邊有著更厲害的護衛，而這胖子，也就等於沒有了事情做。

往日里這胖子肯定是不會來做這個事情的，不過今日不同，因為今日不是哪個統領在考核，坐在那考核位上的人，正是許朝升。

「大人，小人獻醜了。」

這人長了個猢猻的模樣，上來先是刷了一陣拳腳，而後覺得干刷看不出他這本事，他又要和別人比斗。

「行了，下一個。」許朝升看的不耐煩。

「大人，小的還有真本事沒有顯露呢。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猢猻覺得自己今天失策了，不過這裡哪有他的話語權，胖子上來，就跟拎小雞仔似的，就將他拎出去了。

「聽見了沒有？下一個快點進來。」

扔完這小雞仔的胖子，又沖著外面的人吼了一句。

這次進來的是一個帶著斗笠的人，這亮相就惹得這位胖爺不高興。他直接攔住了這人：「你是個什麼意思？居然還敢帶著個斗笠。難道你是逃犯不成？」

「小人面容醜陋，怕驚嚇到...」

「哼，鬼我都不怕，還怕你個人。」胖子說完，一把就扯掉了對方戴在頭上的斗笠，而後則是嚇的后跳一步。

「我的老天，你怎麼長的這麼丑。鬼都要比你好看！」

胖子一把把那斗笠甩給了這人，而後立刻轉身，不想再多看一眼，他前面帶路，還不忘囑咐到：「帶好了，別嚇著了司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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