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死的是你

經過一天的查探，沒有搜集到任何線索的白武決定返程。

夜路風雪依舊，更顯寒冷。隊伍中的人心中抱怨，但是嘴上卻沒人敢說出來。

白武一騎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因為是夜晚，又有風雪，所以走的並不是很快。不過比起雙腿來，又不知快了幾倍。

「統領，要不歇會？」

一個年級頗大的人，哆哆嗦嗦的問著白武。他功力只有一流境界，年輕時在鄉鎮里也算是個人物，如今年老，想在公門之中搏個出身，讓自己的後輩，能過的更安逸一些。之前就是連夜的趕路，而後到了紅葉城又是一番查探，幾乎就沒有怎麼休息過。這會又趕夜路，他的身體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白武眉頭一皺，他只想快些回去，不過看到這人哆哆嗦嗦的樣子，心中又是一軟。

「停！原地休息。」

誰都沒有想到，這武二統領居然這麼好說話！

眾人下馬，活動手腳，有的人更是四處撿去柴火，生起了火。還有的人，則是掏出了懷中的酒，灌了兩口。

白武也是下馬，看著這些人的一舉一動。或許與他們打成一片也不是壞事，但自己要做的卻是刺殺許朝升，如果自己暴露，那自己跟這些人越是熟悉，那他們則越危險。

這邊的人取著暖，可等苦了前面兩個準備搶馬的人。

「咦！怎麼還不過來。蔣放，這夥人不會是知道咱倆在這埋伏吧！」

毛榮奇怪著，他們二人不知道這隊人馬是誰，是以先伏在了路旁的雪坑中。雖然兩人都是道境高手，但是趴在雪窩裡面也不舒服。尤其是毛榮著裝奇特，習慣性的袒胸露乳，若是平日里也就算了，但此時此地著實不該。

「我哪裡知道！」

蔣放沒好氣的說著。

「要不過去看看？」毛榮提議。

「要去你去，我可不走回頭路。」

蔣放最是迷信，他始終堅持著夜路不回頭，回頭要遇鬼。

「這...」

毛榮平日里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其實他膽子很小。尤其是與蔣放搭夥這麼長時間，多少也受其影響。

「那咱們就這麼等著？」

毛榮覺得這也不是個辦法，思想天人交戰。

「等什麼等，咱們趕路。」

蔣芳起身，拍打著身上沾染的積雪，兩隻腳還抖了抖，似乎是鞋裡面也進了雪。

「唉，虧了，虧了。」毛榮也是起身，嘴裡還不住的說著虧了。他平日里做事，最是計較得失，之前決定冒充白武和趙金，他就搶著做趙金。不想在蔣放這裡吃了虧。而後又在在路上看到了有人手拿丹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是要鬧出動靜，何不再搶些丹藥。

今日這庄事，馬沒有搶到，卻是讓兩人在雪窩中白等許久，這讓他覺得虧的不行。

蔣放起身之後，沒有絲毫要回去搶馬的意思，直接就邁步前進。毛榮這邊趕緊拉住了他：「蔣放，別這麼急啊！他們也不可能就在這裡過夜吧！咱們再等會，說不定他們馬上就要過來了。」

「哼，要等你等，我可是懶得等了。」

蔣放不理他，將袖子一甩，繼續前進。毛榮又跟了兩步，死皮賴臉的拉住對方的衣袖：「別啊，你這走著多累，再說了磨刀不誤砍柴工，咱們...」

「放手。」

蔣放又是袖子一甩，而且這次的力道更大。

「你個姓蔣的，一會別求我。」

毛榮也是賭氣，就地坐下，勢要等這隊人馬到來。而蔣放則是大步前行，頭都不回。

這也無怪蔣放如此，毛榮此人從來都是貪小利而忘大事。蔣放此刻想著儘快去和掌門人匯合，他不想在這途中再有什麼差池。

而另一邊，白武那隊人馬已經烤火許久，而且各自都吃了些乾糧。正所謂腹中有糧，心中不慌。這些人的神色很快就好了許多。尤其是那個向白武提議休息一下的人，臉色紅潤了不少。

「準備上路。」

白武一聲令下，有人滅火，有人牽馬。白武在這些人面前話語很少，言多必失，這道理淺顯。白武不想讓自己有任何暴露的可能性，而且他在許朝升面前也說過，自己不喜言辭。請注意這裡不是善言辭，而是不喜。不善於表達和不喜歡說話可是兩碼事！

眾人很快都準備好了，白武也是上馬，繼續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前行，馬蹄聲起。原本坐在路旁的毛榮，立刻精神了。他豎起耳朵聽著馬蹄，想憑藉經驗猜測出對方有多少人。距離本就不遠，還不等毛榮數清楚，領頭的人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我的天！」

毛榮驚駭，心道：我這只是留在原地，也沒走回頭路啊，怎麼還是見到鬼了！

白武雖然帶著斗笠，但他走在最前面，要看清前方的路，所以抬著頭。而毛榮一眼看到的，就正是白武那恐怖面容。嚇的怪叫一聲！

白武這裡也看到了毛榮，而且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他手背到身後，做了個手勢。示意擒拿此人！

毛榮驚嘆過後，很快恢復了理智，只因這丑鬼後面還跟著很多正常長相的人。定了定心神，他想著該沖誰下手。這種情況下，第一擊很重要，如果一下就能將對方最強戰力擊潰，那對方很容易就會失去繼續戰鬥的勇氣。毛榮仔細觀察著，最後認定，這丑鬼就是這夥人中實力最強的領頭人。

噠噠噠...

馬蹄依舊，不曾停歇，很快白武就到了毛榮身前，兩人身上都沒有兵器。這源於兩人都習練的拳腳功夫，也源於對於自己實力的強大自信。

「哈哈，給我下來。」

坐在路邊的毛榮，忽然暴起，朝著馬上的白武腰間抓去。反觀白武這邊，也是早有防備，對方這麼一抓，他以拳相迎。不過毛榮是站在地上，腳下有根，而白武則是坐在馬上。雙方拳爪相碰，不分伯仲。但是毛榮依舊站著，而白武則真如對方所說的，一個軲轆，下了馬！

之前白武已經給伸手的屬下打了手勢，本來這些人還有些納悶，為何要抓這人。但這突變一出，已經再沒有人心中質疑。而且是紛紛亮了兵刃，朝著毛榮就攻擊過來。

毛榮沒想到對方這些人的反應還挺快，而且跟自己交手這人還挺厲害，居然當下了自己這一招。心下嘆息：這江湖上高手，還真不值錢。怎麼隨便碰到一個人，跟自己的實力都不相上下。

不過這人的手下卻沒幾個厲害的，毛榮這邊三拳兩腳，就放翻了好幾個。不過因為對方攻擊密集，他出手間無法全力，是以這些人雖然倒地，但受傷都不重，很快就又都爬起來了。而且此時那翻滾下馬的丑鬼也再次上來了，這情況有些不好！

白武剛才一招被人打下了馬，如果換個人，只會覺得自己在手下人面前丟了面子。而白武卻是絲毫不覺得，而且很快加入了戰場。他這一來，迅速緩解了己方人手的壓力，也讓毛榮壓力倍增。

而白武這些手下卻都很奇怪，一般的統領，都是等手下人上去消磨，將對方消磨的差不多的時候，自己再出手。一來省力，二來也安全血多。但是這位統領卻是與手下人同甘共苦，一同作戰。這讓這些人大感意外，不過心裡卻是歡喜。自己總算是碰到一個好統領！

有了這個想法，原本試探著的進攻的眾人，也不再惜力，紛紛用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照著這毛榮招呼。毛榮本來還能應對，但不知為何，忽然之間壓力陡然而增。本來他還抱著能搶就搶，搶不到就跑的心思。但是這神奇的改變，讓他這想跑的想法，顯得有些不可能。

毛榮這邊險象環生，但他心中還有一個期盼，那就是已經離去的蔣放能回來。只要蔣放回來，那這局勢又將瞬間改變。只不過他想呼喊，但對方這些人連綿不絕的攻擊，讓他根本沒有這個空檔。他只能希望，蔣放不要太絕情，一路走到天亮。

白武這邊知道蔣放與毛榮是一對搭檔，如今見了毛榮，那蔣放肯定也不會太遠，是以他很急，他要在那蔣放到來之前儘快解決掉這個毛榮，如果不能將毛榮打的失去了戰鬥力，那蔣放到來，自己和這些手下，就危險了。

抱著這個心思，白武打的越發狠辣，許多招式都是兩敗俱傷的打法。這也讓手下人看的熱血沸騰，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統領，原本的看家本領都已經使出，但眾人只覺得還不夠，還要更賣力。

嘭！

毛榮被一掌擊倒，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誰打的，不過好在這一掌力道一般，並不會讓他重傷。他這裡還沒慶幸多久，身體又中了一腳。這一腳也就那麼回事，如果踢到是皮糙肉厚的地方，根本不會讓毛榮有任何動搖。但偏偏這該死的出腳人，踢到的是毛榮的要害，這哪裡還忍得了。

「啊呀！」

毛榮一聲慘叫，眾人歡呼。

白武開口道：「不要留手。」

這當真是趁你病要你命啊！毛榮苦不堪言，他怎麼也不明白，對方為何會如此對自己，自己只不過是想搶一匹馬。

「諸位好漢饒命。」

毛榮開口求饒，但白武就彷彿沒有聽到一樣，繼續攻擊。領頭的都這樣了，那作為手下人，自然也不能落後。新一輪的攻擊，立刻來到了毛榮身上。

嘭！

「哎喲！我就是要搶匹馬，你們..啊！」

毛榮再次慘叫，他只希望自己能叫的聲音更大些，好讓遠處的蔣放聽到，回來救下自己。

白武見這毛榮叫的聲音這麼大，立刻明白對方這是在呼喊那蔣放。

「他在求救，大家再加把勁。」

「啊？」毛榮不解，這人怎麼知道的自己想法，他根本沒有認出自毀了容貌的白武。

這邊打鬥依舊繼續，毛榮又中了許多拳腳。不過這毛榮心裡也是清楚，除了這領頭的人境界與自己相仿，其他人不過爾爾。他雖然看似凄慘，但對於白武的所有攻擊，都在認真防備。因為他心裡清楚，其他人的拳腳挨多少都死不了。而這人的攻擊，只要自己挨上一下，那就全完了。

噌！

不知是誰拔出了刀，一刀砍在了毛榮的一條胳膊上。

「嗯？」

眾人也都是奇怪，剛才統領的收拾不是擒拿嗎，這用刀可是容易砍死啊！

白武也是一愣，他早忘記了自己曾給出過擒拿的指令，現在眾人驚訝，他才又想了起來。也虧得他剛才是給了個擒拿的指令，否則這麼多人動刀，那毛榮就是再能抗，也受不了刀劍的鋒利啊。

「用刀，生死不論。」

白武更改了自己之前的指令，那剛才情急之下出刀的人，也如蒙大赦，砍的更歡快了。

噌噌噌...

沒多一會，毛榮身上的刀傷又多了無數，雪地中的他，已經成了一個血人。但依舊支撐，但是他心裡也清楚，自己怕是支撐不了幾時了。他剛才邊打邊退，雖然不能擺脫這些人的圍攻，但是也已經朝著蔣放離去的方向，靠近了許多。

「住手！」

這兩個字，對於毛榮來說猶如天籟，不僅是字好，聲音更是好。那聲音他熟悉無比，正是蔣放的聲音。

白武也聽到了這個聲音，但他哪裡會住手。他拳腳使得更快也更重，手下人也跟著再加一把勁。毛榮左右抵擋，只希望蔣放快些到來。

噗！

一劍穿心，毛榮低頭，不敢置信。他剛才在全力防備著那個丑鬼的拳腳，不想自己身後居然有人刺了自己一劍。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失血無數，雖然還能憑藉本能，方備住身前人的攻擊，但是他的感知，已經弱了許多。

噗..噗...

刀劍交替，毛榮這一愣之間，再也沒有了聲息。

蔣放遠遠看著毛榮，憤怒大吼：「你們都得死！」

白武這些手下，不由讚歎，統領當真是料事如神，剛才就在催促眾人快些，還猜出了對方那高聲的慘叫是在呼喚同伴。這一個就這麼難纏了，如果這人再有了幫手，那自己這一方，怕是要出事了。

白武見毛榮不再動彈，總算鬆了一口氣。一個毛榮不可怕，一個蔣放也不可怕。他直面揮著拳頭的蔣放，毫不懼怕：「死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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