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全世界靜音 情人節說情
「琳,晚上給媽打個電話吧,爸有點無聊,下午又屎沒拉下來,老是用可憐的眼神看著我,想上我給他用開塞露,一點苦都不想受,昨天給他洗了腳,這回順了他,以後就更麻煩了。媽就讓我快回家了。這兩天猴子(姐夫在她那兒的呢稱)也犯病了,說我一天跑啥呢,也想偷懶,都指望我,我都要煩死了。今天現在我做了一大鍋菜,一大鍋米飯,脹死這隻猴子!!」
大姐在微信上抱怨了一通,我有點理解二姐、哥聽到這種消息的心情了。
「媽剛才給我打過電話來了,她說得和你講的一樣,還有,今天你買了20多個雞蛋,媽讓我把錢打給你。再有她問我晚上吃得啥飯,我說就是給爸打粥,順便剩下的五穀雜糧米飯也改成了粥,正在吃呢;老媽就說,我為啥不回去她那兒住,說那邊也有網。她哪知道,我這裡才能工作啊!晚上的錄音、早上的工作,都需要這邊的設備啊!父母家,哪有工作的環境,連只腳都放不下,走哪碰哪的地方,怎麼可能工作呢?反正,我就這樣了,關到這邊的小窩裡,修仙!成神!」
二姐和哥,這兩天都沒啥興趣在群里發言了,實在這種生活太過「新鮮」了,他們也都在調整當中,大家都迷茫、焦慮中呢。
無憂無慮的,是缸中的小魚,它們只要吐吐水泡,我就知道,該吃飯了,要不是這三條小魚兒的提醒,我會一直一直專註於自己的手下、電腦上,永遠都有做不完的事,直到小魚吐泡的聲音,這才讓我決定:「吃飯!」
每次我飯一端起來,就覺得這三個小傢伙隔著玻璃魚缸在裡面監督我:「快點喂我們!快點喂我們!」
於是,就在我吃下第一口之前,先去給它們三個抖點魚食下去,最積極的是小紅魚,本來它和體形最小的一條,可是由於它吃飯態度最積極,每次都是第一個游到投食的水面的,所以,現在它的體形已經比剛帶進小屋時,大多了,身量與那兩條銀色的大傢伙越來越接近了。
「小魚兒,就你吃飯積極,你看花無缺和鐵心蘭多優雅,學學人家嘍!難怪你單身!」
我把「小魚兒」的名字送給了唯一的這條小紅魚,另兩條銀色的,就是那兩個了。感覺還挺合適的,至少這服裝到位了:一紅兩白。
宅在家裡的日子,大家都用著自己的方法,努力不讓這時間虛度。
「三日不讀書,便面目可憎。」看到這麼狠的「勸學」名言,嚴征也終於不再泡在「鬥地主」里,開始認真捧起了兩本大部頭書,認真研讀起來。
而阿力同樣在商海里撲騰,他第一時間就想到的是如何利用這個機會,多賣些自己的產品,以海外進口的方式,拿到了口罩,作為他主打的蘇打水產品,進行捆綁贈送,他還在微信里大大表揚了獵德村房東的慷慨,對他的本月房租進行了延期交付的優惠———我卻讀到了另一面,這麼努力、這麼優秀的傢伙,南下打拚了近30年了,還沒有一套真正屬於自己的房子,雖然有妻女相伴,但真實的情況卻是:仍舊是一個沒有根的租客,只不過,他夠執著、夠堅持,這個從喀什的岳普湖縣走出去的70后,從沒有向命運認輸過,總是那麼開朗地笑著,盡一切可能讓生活變得有樂趣。
若想長久,還是得有足夠的文化積墊,能面對各種不確定的挑戰。
這些天的節奏打亂,是使很多人發現:肉體不動了,靈魂歸位時,才知道,怎麼靈魂這麼蒼白?多年以來,被忽視了的許多關於信念、感情、理想、自省之類的心理活動,成了一件很重要,也很折磨人的事。
就象大姐說,她知道自己腦子不靈,就盡量去做一些不需要動腦子的工作,辛苦點也沒關係;而現在,全部的人群,都要停下,好好開動一下腦子,這才驚訝地發現:自己沒腦子好多年了!本心在哪?本性又是什麼?到底折騰來折騰去的,又是為什麼?迷茫低俗而不自知者有;應對改變適應者有;奮進大局觀衝鋒者有;冷靜思考前瞻者有……所有人都在靜下心來思考的時候,就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就象那個擺針的振動試驗:一排擺針被分別前後無序撥動開始擺動,最初是大家各擺各的節奏,無序,可到了1分零4秒的時候,這個臨界點一到,所有的指針都全部按照完全一致的節奏去擺動了,整齊劃一,它們彼此獨立,並沒有相連,僅僅就是通過這擺動形成的波,連同底座這個統一的基底平台,最後完成了全部同步。
這一次的全民冷靜,就是這樣的一個機會:最初有各種各樣的不同聲音,可到了一定時間,就全體心念一致,同仇敵愾,整齊劃一了。
最一致的,就是這個「靜」。
原來只有在晚上夜深人情的時候,才能求得的「安靜」的錄音環境,現在是隨時,24小時供應的安靜環境了。連小區的里流浪狗,都覺得自己不用太大的聲量,就可以雄霸一方了。
如果說心底里,最不能讓人心靜的,就是父母那邊,不知道今天老爸又會出什麼新招,要是這段時間亂來,可真正是連救急,都救不到。酷愛電子書www.kuaitxt.com
外面又起大風了,這是春天裡特有的風聲,可是在2月中就吹起了,就顯得比往年過早了。
第一個來問候「情人節快樂」的,卻是益強———自然,他和我可不是什麼「情人」的關係,他只是想以此開個頭,然後問我他的電腦系統出問題了,不能上網,要怎麼解決。在他眼中,我是電腦界的強人,應該是什麼都能解的———其實哪有強人啊!只不過是會用百度、360罷了,只要提問,這個網上總有另一個熱心的陌生人,早早把答案放在了上面,還不收分文,這就是互聯網的世界,一個平等、博愛的理想空間。
剛剛當上爺爺不久,這個面相年輕的新晉爺爺,還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但也是夠歡樂的。家裡小姑娘還在讀書,大兒子已成家立業了,還給他添了孫了,在江蘇老家的日子,可是比起在外四處奔波要強得多。更何況,他還有書畫傍身,家中綠植無數,早有閑雲野鶴的風骨,只是不得不仍舊為「五斗米」浸身商務世俗。
藝術高低不論,在商界里,生意做得是否風聲水起,似乎才是最為長面子的一件事。
江蘇商會老爺子的過世,從益強這裡也沒有聽到什麼反饋,怕是生前的最後一段相處,有些什麼不夠合諧的故事吧!不過,誰還願意去追究是非呢?非語死者是最大的不敬啊!
在給他找解決方案的時候,把答案存到了在他名下的文件夾里,才愕然發現:原來這些年裡,他做了這麼多行業啊啊!從物流業、到能源、到美容業、再回到物流業,商業項目是換了一個又一個,可唯一沒有丟掉的,是他的書畫之源,那種儒雅之氣,要是放到另一個時代,他可能應該專心攻藝,而不是去那些看上去很繁雜、很不計較面子、很考驗智商、情商的商場里去混跡。
可誰又能選擇時代呢?
同為從江蘇出來的人,山伯哥哥就顯得沒有他有文化底蘊了,除去了商場、政屆的那些套路之外,他似乎沒有更多的了,不會詩詞歌賦,也不會器樂情懷,只是單純地調用著那些看上去可親、卻又無差錯的態度,去磨合一切關係下,可能挑得出來的硬菜,分享給商會的成員。當然初心是無私的、真誠的,也很努力,只不過,他太擅長泡在套路里了,那些東西,又不是我們這些體制外飄蕩一生的人所熟悉的,總感覺不痛快,啥啥都不說盡,太多需要「閱讀理解」的白話白字,全部都認識,卻很難挑出一兩個中心思想和主要觀點來。這也就是他的高明之處吧!能在中庸的原則下,做到八面玲瓏,不得罪任何人。
但山伯哥哥卻堅信我和益強之間,一定是有什麼類似「情人」的關係的,也不知道他的想象力為什麼這麼豐富。
想想,我當年就是在一個情人節里,和星星正式認識的:只是在老五的婚禮上那麼同桌一次,我幾乎都不記得他的長相和名字,只是因為那個情人節里,快下班了,他在網吧里和我在QQ上聊天,約晚上一起去新疆大廈吃飯,我晚上本來是和冬梅姐一起的,可是最後我還是決定去赴這個約,我清楚記得當天我還這麼調侃著出她家的門:「情人節啊!怎麼也得和一個異性一起過吧!」
誰能想到,這一過,誤一生。
到底怎麼定義「情人」關係?是有過身體上的接觸?還是有了靈魂上的共鳴?是異性之間?還是同性也可以?是只能在人與人之間發生?還是人與世間萬物皆可?比如說枕頭,每晚都要親密相擁。如果說這個「情人」真有定義的話,那應該是每個人的情人,都是他的「手機」———每天都在手的附近,每隔幾分鐘就要撫摸幾次,從來是有求必應,絕無反抗,並且相當相當聽話喲!
終其一生,呆一座城,愛一個人,這種浪漫的事,可能只有在文學作品中才有了。
最最重要的是,是「相愛」,前提必須是兩人的體會一致,而不是「單相思」的虐戀,否則那對另一個人來講,這種「愛」是很可怕的———被不愛的人嚴絲合縫執著地糾纏一生,這種「被愛」絕對是一種「惡夢」。
這世上,因愛生恨,因恨干出瘋狂的事的,也不稀罕啊!
所以,現在的人都很冷靜,懂得掌握分寸、拿捏好尺度,發現不合適了,就趕緊撤退,尤其是看對方的性格,千萬不能是偏執狂,愛鑽牛角尖的,這種人是最會「愛之深、恨之切」的。
但這種關係,又象是在危險的地帶共舞,頭腦、胸膛中的火一旦被點燃,又怎麼能有「理智分析」一說———有理智的、可掌控自如的,還是「愛情」嗎?
收放自如,全身而退,不如說是一個膽小鬼,一生都不敢嘗試一把,不敢受傷,有一句話說得好:愛情就象是一場青春期里暴雨洗禮,雖然一身狼狽,卻總想再淋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