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鳳歸36
「別跑啊！飛無跡！咱們在掌門眼皮子底下正經比試，你這樣一直躲避是什麼意思？
」說話的是緊追不休的青長老，她隨著江庶在大堂中央躍來躍去，可是苦於江庶總是不停留在一個地方。
總是用著輕功躲避與她，如此幾次下來，青長老已經沒有了耐心。猛地向江庶正要跑去的一個桌子那裡揮去一刀，那張桌子立馬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不巧的是那一張桌子正好是一直說不打的龍長老那張，她本來就面若敷粉，此時連忙退後兩步，把懷中的麗姬抱得更緊了，面色更是慘白指責著這個青長老道：「我說老青阿，看準了再打吧！不要逮著什麼打什麼，我們這些桌子也都是有數的。」
似乎很煩她念叨，青長老轉身之時還對著她說道：「不用你來埋怨，這東西我來賠就好，今夜一切損失都給我青派來承擔。」
台上掌門似乎也被驚到，一直咳咳個不停，倒是沒有阻止這個人。因為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一場打鬥避免不了了，就像幾年前飛長老搶了小錦之後，青長老也非要打一場一樣。只不過那個時候青長老大意，幾招之下就輸了。所以才會一直不甘心到現在。
眾人皆看飛長老懞著一塊面紗，身上鎏金紅袍華貴非常，與這大殿燭火中亂竄倒似比那剛才跳舞的舞姬還要精彩，即使她一直躲避，那也算是一種本事不是，總歸是把青長老氣的半死。她們便紛紛想到也許青長老這一場還是比不過飛長老，那麼下一場便預測著與虎長老的比試。想到虎長老眾人腦中便是一片空白，說起虎長老似乎也不常見她在人前賣弄武藝。說不定也是這幾年退步了，那麼這不正就說明這第一可就非飛長老莫屬了。
眾人估摸著走勢，便又開始慢慢想著以後的生活方向要往哪邊吹。
於是眼中也就更多了一層迷離的水霧，青長老的弟子們是哀嘆，其他長老的弟子卻是傷心，因為一旦決出了一個第一來，那麼她們也就多多少少要聽這個飛長老門下弟子的言行。那麼還不如以前的自在，不知道現在改投飛長老的分派還來得及嗎？
小人物大抵都是如此，可是這一些大人物眼裡卻只有勝負了。
她們才不管誰生誰死，是第一最好，不是第一也能將就。畢竟還算是分派長老，難道還能為難到哪裡去嗎。
江庶轉身停住身形，青長老反而也警惕的放慢了速度，揮刀過來之時還問道：「你這是哪裡學的招式，為什麼不用本門刀法！難道飛長老出去了半年，竟然連本門的刀法都忘的一乾二淨了嗎？」
江庶知道此時不能回答，越是解釋越是亂。看著青長老的步伐，她便也學著用同樣的招式揮砍過去。只不過她的手法要更為靈巧，而多年武功在身，江庶也不怕這個刀法的難學。只需幾招之間已經掌握此刀法的奧妙，便出手順利了許多。原來剛才都是江庶在故意引著青長老出招，看清了招式之後，便又用大刀派的招式來對青長老。
青長老想必也看到這一點，便恥笑道：「怎麼？剛說你在外面不知道學的什麼招式也好，現在又突然用起大刀派的招式來了。哼！可惜你飛長老終日里在外面不思進取，只曉得吃喝玩樂，現今連大刀都拿不穩了。你要小心了，我要認真了。」
她直接飛身過去，又重重的把刀劈到了江庶的刀刃上，兩把刀相接的時候瞬間火花四冒。連掌門也叫好：「好！青長老的刀法越來越純熟了，無跡你不要太顧忌門派情誼了。我怎麼看你都施展不開身手呢？再這樣下去，你就要輸了。」掌門的話溫柔間含著鼓勵，明顯是偏向江庶那一邊的。
青長老似乎是被刺激到了，對著江庶就道：「飛無跡！你不要欺我無能，快快把你的全身本領使出來！我還不至於叫你來讓。」她只要一生氣起來，便變得暴怒不已，連招式帶著多了幾分凌厲。
刀刀劈下都發了狠，幾乎連江庶都接不下她這幾刀，好在飛長老這把刀似乎材料有異。每每青長老砍下來的時候，都被這把刀先卸下去一層力。
如此才得讓江庶有喘息的機會，可是她也等不了了，不能一直這樣被壓著打。不然什麼時候會到頭呢？
於是江庶蹲下身在青長老腳邊橫掃一下，逼迫的青長老向上躍起到了半空，即將落下的時候，江庶便站在底下把刀刃直接對著青長老下落的身體。
青長老也訝異非常，在最後一刻便將身子翻轉一瞬到了一側，如此才躲過一劫。江庶便又提著刀去了她那邊，看見青長老伏在地面上，便在她面前頓住了，江庶沒有使出全力。江庶想著模仿會了大刀派的刀法畢竟只是形似，長期打總會看到破綻處。
於是她想著速戰速決，剛才設計了這個青長老一套，現如今青長老側翻在地江庶便不想再打了，對著青長老說道：「比試到此為止吧。」
青長老卻始終不服，對著江庶起身之後說道：「我還沒認輸呢？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啊！」
江庶實在不想再繼續打下去，便移形換影間，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青長老的身邊。並且把自己手中的那把大刀給放在了青長老的脖子間。
青長老震驚非常，不敢相信就這一招自己已經成了敗勢。看著眼前蒙著面的江庶道：「你這身法！不可能！我從來沒見過你有這種步伐，以前你都不曾喜歡輕功之類的！又怎麼肯靜下心來學它！」
即使再怎麼不相信，可是現在青長老已經敗了。再說什麼都是無用，江庶笑著對著她溫和說道：「就是我以前不會，所以才要學啊，不然以後總會給別的門派可乘之機不是嗎？」
青長老低下頭來，手中的刀也沉沉的掉了下去，承認道：「是我輸了，是我敗了。我認輸。」
江庶便鬆了一口氣之後把刀子從青長老脖子間拿了回來，然後又對著青長老謝道：「長老承讓了。」
掌門拍手叫好，又指著身邊的虎長老說道：「既然青長老已經認輸，那麼只剩下虎長老了。你們就在比一次定輸贏吧！」
虎長老總是笑眼彎彎，一張娃娃臉上不見半分憂愁。瞧著掌門似乎含著無限喜悅，對著掌門說道：「好，掌門吩咐不敢不從，我便來和飛長老比試比試。我就不相信了，只有半年的時間飛長老會功力大成了嗎？」
說罷便是一躍而下，紫衣翻飛間這個虎長老從旁邊的弟子手裡面隨便拿了一把刀過來。江庶看得很仔細，那把刀上畫著黑色的水紋。一看就是普通弟子的隨身攜帶的刀，跟江庶手上這把根本沒得比的。
真真對打起來還是這個虎長老吃虧，江庶有些不理解，按說這一次的比試是大刀派掌門親自指派的。不說全力以赴罷了，可是也不能這樣不經心的隨意拿了把刀就過來打吧。難道這個跳下來的虎長老是身懷絕技，不願與飛長老這樣的人物真正的比較嗎？
這番猜測下來，對面的人先是拂了拂刀刃，然後看著江庶嬉笑道：「我很久都不曾打鬥了，說不定會不習慣。我的那把刀沒帶過來，我便用這把刀來和飛長老過招吧，還望飛長老不要見怪。」
江庶仔細打量了這個紫衣人，見她個子要較自己稍小一點，看著樣貌十分可愛像是也是個年紀輕的人。
便心中先卸下了一層顧慮，對著她也笑道：「自然不會，只是希望你之後不要後悔。」
虎長老持著刀哈哈笑了幾聲：「你可太小瞧我了，我可不是那樣的驕傲的人。我看多日不見，飛長老也要好好對待這場打鬥才好。不然傷著了哪裡，怕是有人不依我呢！
」
虎長老說話之時眼睛瞧著的方向卻是江庶身後的小錦，想是在調侃她們三人之間的趣事。江庶倒是不要緊，可是身後的小錦卻是咬緊了牙根，對著虎長老也恨恨的看去一眼。
虎長老把刀放下來到身子一側，踏著布就往江庶這邊來了。江庶一躍而起，想要先發制人一了百了。可是虎長老沒給她這個機會，也是一躍而上，直接揮著刀橫在了自己的頭頂之上，接住江庶的刀勢之後便是一頂，倒是把江庶又往上頂了一段距離。
之後虎長老不急不慢的落到了地面處，一直仰著頭觀察江庶即將要落的地點。
可是江庶不走尋常路，扭轉著身形一會到這，一會到那。就是不肯在一個地方固定位置，虎長老身隨風動，一下子又躍到半空，對著身形轉換的江庶也開始了追蹤。
江庶無法，在半空中身形也不好移動。只得迎難而下，就著落地的姿勢，連著身體的重量一起壓在刀刃上，對著衝上來的虎長老就壓制而去。
虎長老正好一提刀也接住了這番走勢，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也許是今夜江庶太順了，她把刀壓下去的一瞬間，虎長老那把普通刀刃便再也不堪重負斷裂了。還好江庶側身轉去一邊，才不讓自己的這把刀繼續朝著虎長老那張可愛可親的面目上壓下去。
虎長老的命也在這一瞬間撿了回來，兩人落地之後，虎長老身上沒有一絲傷痕。可是她手中持著的那把斷刀之上卻有著血跡，這血跡不可能是她自己的，那麼就只有可能是江庶的。
小錦最先注意到江庶受了傷，連忙爬起來跑到江庶的身邊道：「你這手！讓我看看！」
說罷小錦便把江庶沒拿著刀的手舉了起來，在場的眾人都是一驚，這隻手上因為避讓虎長老而被斷刃划傷了好大一個口子。裡面的白裳露出來之後凈是鮮血，而袖子裡面不斷滴落在地的也是鮮血。
小錦尖叫道：「你受傷了！不能再比了，不能再比了！——」
像是有感應似的，高台之上的掌門也很是驚訝，對著江庶道：「無跡！不可以逞強，快轉過來讓我看看！」
江庶便轉過身讓掌門瞧著，玉掌門一見她的傷勢嚴重，眼中心疼不已又責問道：「虎長老你也太沒個輕重了，怎麼能讓無跡受這樣重的傷呢？」
虎長老聽見掌門訓斥也不害怕，只是仍舊笑著回道：「再怎麼說都是我不好。」
江庶卻道：「掌門可不要誤會，我們比試都是點到為止的，可是因為虎長老的兵器略有不足。不然怎麼會是這樣一番場景呢，那把刀無故斷裂，是我們也想不到的。」
說道這，玉掌門也無可辯解。龍長老卻是提意見說道：「這是一場意外罷了！不用當真，只是比試間虎長老的刀斷裂了，總歸是勝之不武。不如等明日再比上一場如何？」
哪裡還就要等到明日呢？江庶已經等不及了，她還要趕快把這些事情參加完畢之後還要回去船上和江日雪匯合呢？怎麼能一直待在這裡？
想了想之後，她便開口說道：「既然是我先受的傷，那麼這個第一給了虎長老也是可以的。」
眾人見她如此輕鬆的把第一讓了出去，一時又是不解，又是憤恨。
明明第一垂手可得，卻偏偏要讓出去是什麼理。阿飛和阿路更是著急，連忙上前來提醒江庶道：「長老不可如此輕易放棄啊！再多考慮考慮吧！」
可是江庶鐵定了心要回去，便沒再動搖。
倒是虎長老在一旁先是訝異，再是不解道：「飛長老何必妄自菲薄，這一場若不是你顧及著我受傷。那麼此時躺在這裡的便是我虎長老了，這個情我不能不接著。但是我也要告訴飛長老的是，雖然這一次我承認我輸了，可是我以後還會繼續找補回來的。我不相信總是你運氣好了不是？到時候，還望長老賜教！」
此話一出更是驚言，誰也沒想到，這兩人竟然是讓來讓去，誰也不想坐這個第一的位置嗎？這叫底下的弟子看得百思不解。
難道還有比這個更令人興奮不已的嗎？誰得了第一便可以號令四個分派中的其中一種。難道虎長老不想要？飛長老不想要？笑話，就連不參賽的龍長老心中想著的也是要是有了這樣的機會，肯定是自己拿著了。何來的推脫之意。
可見兩人互相推來推去的，倒變成了個笑話一樣的東西。
玉掌門瞧了瞧底下的兩人，看見飛長老明顯失血過多，臉色也變得慘白了起來，一時又是有些心疼。從袖中拿出一個黃色的瓷瓶對著台下的人說道：「小錦快把我這好不容易得到的化雪膏給飛長老用，傷口好的快一些！」
小錦倒是機警，連忙上前去拿了藥膏，又回來在江庶身邊待著。
又聽玉掌門捂著頭說道：「今夜真是事情多，我頭疼得很，別再叫我費神了。就讓受傷的飛長老得了第一吧！反正也是實至名歸，有什麼異議明日再報來我聽！都下去休息去吧！」
接著玉掌門便又看了看江庶一眼，才往側門走去。堂前只剩下弟子和長老們便又隨便很多。
此時那個虎長老特意過來恭賀江庶道：「恭喜，恭喜，飛長老終於算是得償所願。成為四分派之首，以後可要多多照顧小妹我的這支，啊？」
江庶笑了笑，手中還是滴著血，她不敢大意便道：「自然是一視同仁，不會對虎長老有什麼偏見。只希望虎長老日後多多幫扶著門派，也好叫我們門派日益興盛下去才好。
」
這個虎長老笑眯眯的看著她也不說話，倒是一直待在旁邊的龍長老過來說道：「這次回來飛長老果然有些不同，連說話都會給我們留面子了。不錯，不錯。我雙手同意飛長老帶領我們門派一起走，飛長老可是聽見了掌門說的，以後可要代掌門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