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工作

將房子打掃乾淨，鍾離湫拍拍空著的肚子。現在已經的過頭了，就覺得頭暈，也不想吃東西。

牆上的掛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時間一分一秒的從她的面前流走。

仔細聽，卧室里傳出哭泣的聲音。

「爸媽，我走了！禍是我闖的，我去解決。」鍾離湫走到卧室的門口，聲音沙啞，隔著那道房門對著裡面的人說話。手抬起又放下，試了幾次，始終沒有勇氣打開那扇門。

「桌上的錢，我拿走了。」說完，鍾離湫頭也不回的走了。

現在，她是這個家的拖累。

還有想說的話，交代的事情，都已經寫在紙上，和保險單放在一起了。那張紙上，只寫了一句話：確定我是突發意外，直接拿著保險單去辦理陪！

鍾離湫不是不想好好的活下去，可惜，身處在這樣的環境，她看不到光明。

從資金鏈斷裂，到現在這個樣子，中間隔了僅僅半年的時間。她就從別人羨慕的女孩，身邊朋友聚集，每個人看見你都對著你笑，在你身邊圍著你轉。到現在身無分文，沒有人再願意搭理。別說平時那些「姐妹情」了，全都是塑料的！

這樣的姐妹情，不要也罷！

出了這個家門，鍾離湫走在小區里，不敢看旁邊的人。或許是心理作用，覺得別人看她的目光，還有嘴裡聊著的話題，都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她。

加快腳步，飛奔出小區，恰好看到一輛公交車。這是開往車站的公交車，鍾離湫毫不猶豫的就上去了，最後抬眼看了一下這個小區。或許，不回來了吧！

在車站轉悠了許久，鍾離湫最後還是決定——從哪裡回來的，還到哪裡去吧！

口袋裡的一百塊錢，是她最後的錢了。除了她身上穿著的衣服，口袋裡的手機，就只剩下這些了。

買一張車票，還剩二十塊錢。這二十塊錢要怎樣用，才能讓她多活幾天？

從小到大，鍾離湫沒有挨過飢餓，吃得飽，穿得暖。她的童年算不上是最好的，但是卻是別人羨慕的！

像現在這樣的狼狽樣，還是頭一回。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想再回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自己走下去了。

那張保險單上，寫著的是「人身意外險」。所以，在那個「意外」來臨之前，她必須好好的活著。

這個時候，再想一想昨天晚上的她。如果真的是自己跳下去了，那一份保單，也不過是一張廢紙吧！

有人問，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此時此刻的鐘離湫，卻能回答這個問題：只要自己不作死，明天會比意外先來！

候車大廳里熙熙攘攘，鍾離湫獨自坐在角落裡，低著頭，眼淚早已哭干。只是漠然的等著客車進站的時間。

一個晚上沒有充電，手機早已沒電到自動關機。這個時候，誰也找不到她。

渾渾噩噩一整天，鍾離湫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地方。覺得渾身冰涼，頭重腳輕，回到自己的卧室，一下便栽倒在床上，眼皮重的抬不起來。

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手裡。這種死法，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吧……

兩天過後，鍾離湫醒了過來。頭還是很疼，但能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身子輕盈了不少。那可不是！三天沒吃飯，能不餓瘦嗎？

眼看著桌子底下還有半箱速食麵，用熱水泡一下，算是一頓美餐了。

將手機接上電源，一邊充電，一邊開機。手機開機的時候，她將手機放在桌上，不再去看它。

現在這部手機，既沒有鈴聲，有來電或者消息的時候，也不會震動，已經被她設置成了靜音狀態。以前那種每天一千多個電話，一千多條簡訊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過了。既然阻止不了別人，那就權當欺騙自己。

她原本有一份工作，可惜，卻被自己辭了。想創業，做一番自己的事業，然後帶著自己賺到的錢，回家養他的爸媽。可也就是因為這個，讓她欠下了這麼多的債！

五十萬！現在她要怎麼還？

抬頭看看這間租住的屋子，還有三個月到期。在這三個月里，她能做些什麼，又不能做些什麼，都是她需要一點一點仔仔細細考慮的。

隨便吃了兩口，鍾離湫打開柜子。看著自己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好好的想了想。

現在她最缺的是什麼？是錢！

這些衣服都是名牌，以前只要是她喜歡的，便會買下來。現在，有一個聲音在她的心裡說道：現在的你，配不上這些衣服！

是啊，都快餓死了，還要這些衣服幹什麼呢？

想通這一點，鍾離湫從牆角找了一個袋子，然後，將這些衣服全都收拾好，只留下幾件自己能穿的，剩下的全部帶走。

這些衣服要做什麼用？當然是賣給別人！

品牌的衣服雖然價格高，但是賣便宜點，總會有人買。再說了，這裡面還有幾件禮服，樣式非常好看。還記得有一次去參加晚會，她穿著這件衣服走在小區的時候，不少女孩子向她投來羨慕的目光。

衣服可以賣，首飾、配飾也可以賣。

女孩子嘛，都喜歡那些閃閃發光的東西。所以，金的、銀的、水晶的，或者是其他一些漂亮的石頭，這些都放在一個小盒子里。值錢的和不值錢的，現在只要能換錢，都是可以的！

將這些首飾一件一件的整理出來，鍾離湫看在眼裡，她都能說的出來這些東西是她什麼時候，因為什麼原因買的。又或者，是哪位朋友送給她的。

要說變現最快的，當然是金飾。可是純金的東西，也就一條項鏈和一條手鏈而已。剩下的，有鉑金、k金的，還有銀的……

東西再漂亮又有什麼用？對現在的鐘離湫而言，一點用處都沒有。除了是一件「死物」放在這邊，其有效價值連那碗泡麵都比不上。

這些東西必須要儘快賣出才行，沒有工作的日子，就表示：你得吃老本。可惜的是，她連老本都沒得吃，只能變想方設法的「變」出點老本來。

將剩下的泡麵吃完，喝了幾口湯，身上暖和了起來，頭也不是那麼疼了。現在身子有了點勁，可以選擇出去走走。去金店看看，或許有黃金回收的地方。

將吃剩下的碗筷放進水池裡，連洗碗都來不及，隨便換了件衣服，讓自己看起來不再是那麼的邋遢。扎了個簡單的馬尾，可惜頭髮太油，又將馬尾盤成小揪的樣子，提著個小袋子便出了門。

按亮手機屏幕，奇怪的是今天沒有電話，也沒有簡訊，手機安靜的很。難道是那些人轉性了？

試著往外打了個電話，只聽到聽筒里傳來的，是手機已經停機的消息。怪不得會這麼的安靜，原來如此！

一個多小時的地鐵，鍾離湫終於到達了市中心。在轉悠了幾個稍微大點的金店過後，仍然沒有結果，她便提著小袋子，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沿街的小商鋪里，有賣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在旁邊的一個小弄堂里，發現了一家「黃金加工」的小門面。她抬頭看看，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可是身體卻比她的頭腦，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走到那小攤位的面前，鍾離湫問道：「回收黃金嗎？」

攤主是個中年女人，她都看著鍾離湫，好奇的問：「你有多少？」

這句話倒是刺激了鍾離湫的神經，趕緊回答：「一條項鏈，一條手鏈。」隨即，便將這兩樣東西拿出來，放到她的面前。

中年女人將項鏈和手鏈拿在手裡掂量了一下，看看鐘離湫，然後說道：「你這東西裡面有不少雜質呢！雖然鋼印上面刻著『足金』，依我看，也不是那麼足呀！要不然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我按兩百塊錢一克的價格回收，怎麼樣？」

「現在金店裡面的金價，是三百多塊錢一克，你這也太欺人了吧！」鍾離湫一聽，立刻反駁道。伸手就想將項鏈和手鏈拿回來，那女人卻將東西攥在手裡，不肯給她。

「那是人家的售價，我這是回收價。你可得搞清楚了，我按照二百塊錢一克的價錢收你的金項鏈和手鏈，這兩樣東西五六克還是有的，也能值個一千多塊錢。反正那些金店裡面是不會回收的，你去了也沒用，到最後不還是要到我這邊來？！」中年女人很篤定的說。

當然了，她在這裡做了這麼多年的攤主，要是連這點東西都不知道的話，她還怎麼混？

鍾離湫想了一會兒，不想和她再糾纏下去。手一攤，說道：「給錢！」

哪怕是哪怕是折了價賣出去，總比砸在手裡分文不值強來的強！

「爽快！」攤主樂了，又有一個熱被她坑了！

當鍾離湫拿著一千三百塊錢，離開這個攤位的時候。她明白了——同樣的東西，在不同的場合，值到的是不同的價格。

手裡有了錢，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自己的手機充了個話費。

手機停機不能上網，又蹭不到無線網，再加上卡里沒錢，只有現金。沒辦法了，只能找營業廳。一百塊錢充進去，扣掉欠費的，還剩下幾十塊錢。

細算一下，去掉每個月的月租費，剩下的話費撐兩個月，不成問題。

第一條短消息，是營業廳發來的。緊接著後面的半個小時，鍾離湫的手機屏幕一直沒有暗下來。一條條的垃圾簡訊，亂七八糟的電話，瞬間湧進來，她的手機差點死機。

不過她也不管了，默默的將手機揣進兜里，該幹嘛幹嘛去。

手提袋裡剩下的東西也問過了，值不了幾個錢是小事，人家不回收啊！倒不如回去掛在網上看看，能賣就賣了，時間長點也沒關係。

順便在回去的路上，還能找找看有沒有工作。大公司她是不敢進了，怕拖累了人家。那還有哪些地方可以去呢？

突然，一則招聘啟事出現了在她眼前。

這是一家影城，在招聘檢票員。主要工作內容是檢票，在電影放完之後等人員散場，負責收拾一下垃圾就行。只是工作時間比較長，每個月的工資有三千多。這樣的薪資待遇，在這種城市裡，是比較低的了。不過也有「好處」，這裡包吃包住，工作兩班倒，標準的八小時制。

看到這裡，鍾離湫有點心動。再往下看下去，還有一條招聘兼職的，按照時薪來算，二十元一小時，如果他每天都來這裡工作三個小時的話，那麼就是六十元。

「或許，我可以在這裡應聘個兼職，然後再去找一份全職。最好是做五休二的，那這樣的話，就已經有了兩份工作，拿兩份工資。」鍾離湫在心裡算計著。

全職是全職的工作，公司不管大小，都要給你交社保公積金。這些，也是一筆隱形的財富。

至於兼職，好好做的話，應該不會太少。至少每個月六七百是有的吧！只要肯花時間，不是問題。

想到這裡，她毫不猶豫的進了影城，找到售票處。上去就問：「還招兼職嗎？」

售票處的人被她這麼一問呢，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我們這邊暫時是招全職的。」

這樣一句話，算是委婉的拒絕了面試兼職的人員了。

「雖然我是面試兼職，但是我的兼職可以每天都在上班。」鍾離湫沒有放棄。如果她開出這樣的條件，別人還是不肯給她這個機會的話，再放棄也不遲。

售票員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只能給她一張求職申請單，讓她填一下，然後進到裡邊去，想請她的主管面試一下鍾離秋。

出門帶筆，這是一種習慣。鍾離湫在旁邊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好好的填完了這一張求職申請，然後拿著紙找售票員。

面試程序無非是你在填完申請過後，由專人引導你去喝面試官面談。

至於面談的結果是什麼？或許對於面試的人來說是未知數，但是對於面試官來說，只有兩條。一，公司人員沒有滿，招人；二，公司人員已滿，走個形式。

半小時之後，鍾離湫從影城出來，抬頭看了看天空，笑了起來。

她有工作了，工作時間是每天晚上從七點到十一點半。

按照時薪二十元一小時來計算，一周的工作時間和他們全職的人差不多，自然在工資上面，兩者也差不了多少。這比她預期的要好，好了不少！

在鍾離湫的身後，又一幫爺們兒「勾搭」著肩膀，嘻嘻哈哈的討論著剛剛那場電影裡面的故事情節。

聽到鍾離湫的「歡呼」聲，循聲看過去。幾個人一腦子的問號：這是哪來的女神經？

那群爺們兒里，有一個人正是這家影城的少東家。

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和他身邊的人一樣，一時腦子想不出更好的「代名詞」來，只能先以「女神經」代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