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有一拳
女童雙眸金黃,面容不算如何可愛,甚至還因為面頰沒有多少肉,而顯得稜角極為分明,加上那淡漠的神色,乍一眼看上去,反而給人一種特殊的尖酸刻薄之感。
她身著一身灰色的麻衣布裙,散亂的似乎有些營養不了的發黃頭髮被一根平平無奇的木釵插在了一起,懷中捧著一個藏青色的瓦罐。
唯一赤裸在外的雙只手掌上,還被一根根白色布條纏繞在上面,上面依稀之間還能看到一絲絲暗紅的血跡。
小丫頭走在城中,雙眸在左右掃蕩。
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兩個地方所在,一個是洪州洪王城外的那處雪峰之上,一處便是這平洲小鎮之中的巷弄里。
只不過讓小丫頭還是失望了,那一處小藥鋪,店門早已關閉,甚至因為戰亂的原因,這處原本人流還算是鼎盛的淮陽郡的小縣城中,都幾乎已經等同於一座空城了!
僅剩下幾門幾戶的老百姓,如今也已經準備收拾好行裝,離開這即將被宋國大軍攻入的鬼地方。
小丫頭想了想,還是沒有直接離開,她推開滿是蛛網和灰塵的大門。
有些嗆人。
小丫頭倒是沒覺得如何,稍稍一揮手,塵土重新歸於平靜。
桌椅擺設映入眼帘,哥哥曾經與那位居住過的一段時間。
小丫頭將胸口的陶瓷瓦罐放在了桌子上,擦了擦桌椅,坐在上面,手撐著下巴,極有特點的金黃色瞳孔望向這小屋的一角,愣愣出神。
而此時,這不大的縣城之外,數千人馬已經在外,為首的一個中年漢子,手持長槍,身披甲胄滿是喜色的看向遠處的縣城。
「越過這青崖縣,便是當初乾國的國都!而越過這淮陽郡,便是進入了魏國腹地!」
漢子轉過頭看了看,上千輕騎摩拳擦掌。
「弟兄們,平了這青崖縣城,與前方我軍大部隊會合!」
「將軍,這城內咱們怎麼說?」
身後一個看上去三十左右的男人嘿嘿笑道。
那打頭陣的漢子搖了搖頭道:
「你小子別瞎想了,前面打了這麼久,這青崖縣城最多讓我等補給一番,想要娘們,估計得等攻破淮陽城的那一天!」
男人又是嘿嘿一笑,沒再多說什麼。
「好了,廢話少說!弟兄們,隨我沖!」
平野之上,人馬飛速狂奔,泥點濺起。
遠處的青崖縣城,別說是守城軍隊,連住戶都已經消失不見。
策馬入空城,漢子一揮手:
「兄弟們去城裡搜一下,補充一下子糧草,另外這裡遲早是我朝土地,搜掠可以,但萬萬不可放火!」
……
女童不是沒有聽到地面的震動,不過始終並未在意,其以是他不會以為那些入城之人會跟她有什麼衝突,其二便是她也不會認為有人會對她造成什麼威脅。
砰,剛想到這裡,一腳響聲就已經打斷了小丫頭的思緒。
一個男人大搖大擺的走入其中,在看到坐在那裡如同雕塑一般的小丫頭之時愣了愣:
「蠻族人?」
金黃色的瞳孔除了特殊武學以及血脈顯化,便只剩下那些荒洲的蠻族傢伙了!
「不對!是個混血?」
女童當然不是混血,只不過如今金黃色的眼眸和發色,但是並不算如何高聳的鼻樑和並不深陷的眼眶,還是能夠區分開來的。
男人有些厭惡的看了小姑娘一眼,拔出手中長劍。
這些個混血的雜種玩意本身就不怎麼招人待見,要是那些個長相還可以的姑娘也就罷了。
偏偏這小姑娘長了一副讓人並不怎麼喜歡的模樣,尤其是那眼神,讓男人極為不喜歡。
劍光凜然,只不過才剛剛拔出,還沒有半點動靜。
男人不可思議的看著身前。
那小姑娘纏繞著白色布條,相比起成人要稍稍小了一號的拳頭就已經砸在了胸口。
旋轉的純粹力道傳到了周身,
男人只感覺胸口彷彿被大鎚直接鑿上,旋轉的恐怖力道直接讓最上面的血肉直接化作粉末,骨骼崩碎爆裂,輕飄飄的一拳之下,身體被直接鑿飛出去,並且在半空中不斷旋繞,最終栽入了街道之中。
最為恐怖的是,男人已經再無半點生機,以及活人模樣,一拳之威,直接將其砸成了一攤爛肉。
女童皺了皺眉,沒有什麼神色,仰頭看了一眼這小小的藥鋪,重新將桌上的藏青色陶瓷瓦罐抱起,放入懷中,走出了藥鋪之中。
不過就只是這麼一會功夫,街道兩邊已經開始有人群積累,小姑娘也不在意,單手攬住藏青色瓦罐,右手上的白色布條緩緩解開,一隻黑金色的手套出現在了手中,單手拳掌握住,也不看前面那些手中揮舞長槍的來人。
甚至還不到四尺的小小身軀緩緩低下,單手一拳砸在了地面上。
瞬間,龜裂出現在了大地上,一股波動朝著兩邊擴散,原本騎在馬匹上的軍隊被直接顛簸的人仰馬翻,隨後一道土黃色的拳罡悍然砸下!如巨靈落錘!
半晌后,長街粉碎,鮮血與塵土鋪滿了整個街道。
身後還有數百精騎,卻無一人再敢上前一步,小姑娘緩緩將那白色布條重新捆在手掌上。
除了懷中那個始終沒有被碰到半點的藏青色陶瓷瓦罐,她其實什麼都不在意。
她腳步算不上輕快,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走出了這青崖縣城。
當年在沙洲外,兄妹二人偶遇那赤河,對方將那黃沙印上的武學交給他們兩人,只不過自家哥哥沒有學過多少,便進入了影部之中,學習追影門秘術。
秦洛自己除了這個怪異的鍛體武功之外,便只剩下最基礎,甚至連末流武學都算不上的撼山拳法。
小姑娘在等待哥哥無聊的時候,就只能枯燥的練著這兩個武功。
她想要有朝一日能夠幫上哥哥的忙。
瀚海龍王的遺留血脈,在小姑娘身上並沒有特別顯露多少。
但是卻也已經極為了不得了。
……
不知道什麼時候,江湖上出現了這樣一個怪異的存在。
一個只有孩童大小的黃毛丫頭,懷中始終抱著一個陶瓷瓦罐。
沒有人知道從哪來,也沒有人知道要去哪。
見過的沒有什麼人喜歡這個眼神不討喜的丫頭,
甚至還在中洲武洲鬧出過不小的動靜。
有人認出來這小丫頭手中那無意識露出來的手套,品級極為不凡。
這等比起孩童抱金過巷猶有過之的事情,無疑是天大的麻煩。
結果的確惹出了天大的禍事。
那模樣惹人厭的小姑娘,單手持一隻鐵拳,行走九州。
一拳撼山,打的一洲之地山河翻轉;
一拳撼地,打的三萬九千里再無敵手;
一拳撼天,打的無數世家宗族傳承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