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一 荀攸
從雁門破了於夫羅,歸來時,行軍沿途沒有著急趕路,便是損傷了兩支騎兵的消息,也沒有做些隱瞞,尤其明以劉策受傷不能,更讓這等消息傳的快些。
劉策詐傷,原本就是為了引誘蹋頓提前來新州處做個了斷。
而郭嘉提及的招賢令,只是讓劉策心意做出放大。
這等舉動,是向那些有異動的外族表明,此時的新州最虛弱,剛和南匈奴的五千騎兵交鋒,慘勝而歸,短時間內怕是無力為戰,所以才會讓那些在朝堂獲罪的遊俠,刀口舔血的江湖漢子,來新州以命搏軍功,若是拖延些時辰,說不得會讓新州積蓄力量。
如今正是夏日,白天時候,天氣炎熱,晚間又會涼意,不管是胡人戰士,還是其坐騎,都要面對這些困境,且胡人坐騎,尚且沒有養足體膘,耐力會打了折扣。
秋時是漢地百姓收穫節氣,也是胡人最為強大時分,為了消耗部落中人口以圖過冬,古往今來,胡人都會在秋高時令,滋擾漢境。
這等擄掠,絕非兩軍交戰。
騎兵機動迅捷,往往到了一地,發覺其中守軍強勢,不能力持,便會換了另外地方,其中村落,小城,更是胡人騎兵喜愛之所。
漢人騎兵數目不如胡人騎兵,騎術勇武更差了許多,在野戰時,根本不能與胡人騎兵做正面碰撞,你若是拒收,終究有兵力薄弱之處,守護住一城,卻不能守住一地!
這是所謂的陽謀。
若是等些時候,新州又來了百姓,有了幾個月時間,會多了可用之兵,又舉世招令,實力會隨著時間增長而增強。
至於怎麼選擇,就看烏桓蹋頓,甚至南匈奴余部做些決斷了。
郭嘉在燕國城這些時日,並沒有閑了片刻。
田疇雖然極有才能,卻不能看到燕國的危局,畢竟,田疇親眼見過劉策誅零難,勸降黑山張燕,又使公孫瓚落敗,對劉策有些盲目的信任,從未想過新州會有什麼危局。
至於分田之事,田疇早就在做著,只是原本想著三年之期現,等到劉和、盧植歸來,再徐徐圖之,袁尚對幽州用兵,劉和遲遲不歸,讓田疇有些擔憂,否則田疇也不會連同簡雍、牽召,要對燕國發難,此時田疇去上谷郡見過王烈,便是打定主意,要著手就土地事情做些舉動。
不管是簡雍所在的涿郡,還是駐守在幽南的張郃,甚至劉策與郭嘉定下的戰局幽州之事,全部都要在平定了烏桓之後,才能從長計議。
若是北方不能穩固,只有幽州出了些變故,劉策便如陷入了泥潭,再不能脫身。
餘下的時日,幽州和新州,度過了難得的一段安寧時日。
劉策不在,張燕為楊奉安置了領地,著他們住下,又調派了吃食用物,雖說沒有少些,這臉面上終究是不好看。
楊奉不是狂妄之人,一則張燕身居高位,二則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難不成還要人頂著笑臉來接待自己這些吃白食的,於是在楊奉的督促下,白波谷的百姓,亦是著手布置,更有甚者見到四下無遮攔,已經有憨貨要規劃耕地自用。
於夫羅一戰中,繳獲的戰馬經過戍軍處,直接送到了燕國,這讓李儒又是歡喜又是苦惱,雖然做的無本買賣,許多事還要親自操持,另有郭嘉叮囑,讓李儒行商時,為他散布新州的招賢令,這分明是逼迫李儒不能安然在燕國閑些,好在,已經與袁紹的大兒子袁譚做了約定,這戰馬的銷路不用費些周折。
於是乎,大批良馬在燕國打了個轉,便沿著燕國直下涿郡,入了冀州之境。
去年時,因為袁譚攻青州不利,加上袁尚生母劉夫人為袁尚抱怨,袁紹便讓袁尚替了袁譚,圖謀青州,遂即袁尚連戰連勝,更受了袁紹喜愛。
只是,自家三弟的功勞,對於袁譚來說,卻是不能下咽的苦澀。
自從張燕宣布離開黑山,袁譚便被袁紹派遣,看住張燕舉動,一面假意給張燕協助,一面收回被張燕佔據的領地。
然則,盯梢這等事兒,便是隨意派遣人來,也是足夠,顯然袁紹打法袁譚過來,便是冷落的意思了。
絲竹之聲時有起伏,三進出的宅子里,幾個歌女,有彈唱的,有輕舞的,而居中處,唯有一個面色苦悶的男子吃酒。
這男子高冠巍峨,身著華服,雖然沒有磅礴氣勢,亦能從其身上看出一絲富貴之氣。
雖有歌女舞女,卻始終不能排解了袁譚心中苦悶,正在袁譚唉聲嘆氣時,有親兵腳步急促,從外院直進了內庭外。
親兵不敢進屋,單膝跪在屋外,高聲道:「啟稟公子,幽州的陶代又來尋公子,說是與公子約定好的。」
「什麼?」袁譚臉面多有驚訝,月前陶代來冀州時,拜訪過袁譚,說起可與袁譚做些軍馬生意,袁譚只當是是陶代討好自己,讓陶代商隊不會受些刁難罷了,蓋因這軍馬,乃是貴重之物,若是有這等買賣,與袁紹直接做些交易,豈不是更好?
不過,到了袁譚這個地位,絕不會做些莽撞事,記得十日前才有商隊在冀州做了交易,依著時辰,下次怎麼說也要籌備月余,可如今來尋自己,莫不是真有些驚喜?
「快!快有情陶代!」袁譚倏然站起身,與親兵呼道,待到親兵離去,轉頭看過自己這席,對著前方正在彈著曲兒歌女舞女揮手,讓她們離去,又使僕從收拾了席面,婢女為袁譚整了整衣冠,袁譚才要去門廳等待,剛邁出步子,袁譚忽而蹙起眉色,叫過管家,在管家耳旁說了幾句。
李儒在夥計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入了袁譚府宅。
此處雖然是袁譚的臨時住處,顯然也是用心做了裝扮,只看這地上台階,便是有新近打磨痕迹。
尚未入了正屋,李儒便看到袁譚守在屋外,靠著左邊站著,顯然是親自出門迎接,其它的暫且不說,這番舉動,實則給了李儒莫大的臉面。
而在袁譚身後,又有兩個文士。
其一人喚做辛評,本為韓馥麾下,曾與郭圖一同勸說韓馥讓冀州予袁紹,自此在袁紹麾下效力。
另一人,名喚作荀攸,曾在朝堂任黃門侍郎,董卓進京時密謀刺殺董卓入獄,后棄官回家,被袁譚禮下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