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混沌
「見過方師兄。」
陰陽顛倒大陣入口處，一個簡易的涼亭已經搭好，涼亭之下則是一老三少四人。
這四人中的年輕人都是匠作監自己培養的弟子，身穿制式青色衣袍，上紋火焰紋飾。另外一位老者則是前來協助坐鎮的劍聖。
「師弟好，今日情況如何？」
自匠作監公布不朽黑金劍胚遺失陰陽顛倒大陣之中后，無數人蜂擁而來。其中不乏一些名不見經傳，卻手段高超的人物，更少不了許多有名有姓的高手。
匠作監自然也不會放任這些劍客們隨意進出，畢竟陰陽顛倒大陣之中還有近百柄劍胚在蘊養。
而且大陣凶戾，若是沒有匠作監提供的劍侍玉牌，即便是劍聖進去也是凶多吉少。
因此匠作監專門安排人在此，一來登記進出人員發放劍侍玉牌，二來也是告訴這些劍聖們一些規矩以及注意事項，免得亂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考慮到這些劍聖都是為了不朽黑金劍胚而來，一個個貪念上頭失了理智，所以才安排了一個劍聖坐鎮於此。
好在大多數劍聖還算講禮，知道按照匠作監的規矩來。
畢竟沒有劍侍玉牌，不說匠作監是否驅逐，就算讓你僥倖進去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沒見大名鼎鼎的三聖閣十六師之一的殷玖還在陣中，至今未曾出來！
方雲乃是匠作監大宗匠徐鋒的大弟子。可謂宗匠之下第一人，他發問，這幾個年輕弟子自然也不敢耽擱，連忙回稟。
「今日又有三十四位高手進入，其中包括鹿鳴劍聖，呂氹劍聖，大部分人名號未曾聽過。不過都有留下氣息登記。迄今為止，加上後續進入大陣的一百六十八位劍聖，陣中一共有三百六十一位劍聖。」年輕弟子手中拿著一卷玉冊，遞給方雲。
這玉冊通體潔白，上面有祥雲雕飾。乃是匠作監煉出的一種寶物，名為《雲篆玉書》。
方雲接過，心神沉入其中，便感覺到數百道或熟悉或陌生的氣息在其中沉浮。
心神一掃，方雲已然心中有數，知道這年輕弟子所說無誤。頓時笑著點頭:「各位師弟和劍聖前輩辛苦了，值此特殊時期，此地有勞四位。」
其餘四人頓時推辭，客套一番，方雲將《雲篆玉書》歸還，道:「劍聖前輩，三位師弟，我還有事要辦，就先走一步，到時候再敘話。」
四人都知道方雲來陰陽顛倒大陣之中是為了維護巡查，畢竟裡面的劍聖越發多了起來。
這是大宗匠特意吩咐，在匠作監無人敢怠慢。
「哪裡話，大宗匠之命不敢耽擱，方師兄且進。」三人頓時讓開道路，劍聖老者也是面帶笑意地遞過一塊劍侍玉牌。
方雲接過劍侍玉牌，見上面寫著混沌二字，確認無誤，邁著步子走進了陰陽顛倒大陣之中。
每一塊劍侍玉牌都有對應的劍胚，但為了防止玉牌損壞丟失，一柄劍胚自然不止一塊劍侍玉牌。
方雲手中這塊劍侍玉牌對應的就是混沌劍胚。
這也是曾經讓龍陌糾結了很久的十二柄劍胚之一。
以一塊天外奇石造就，至於蘊養，自然沒有比這陰陽顛倒大陣更適合的地方了。
方雲進入陰陽顛倒大陣，先踏上了白石小徑。
視野中昏暗一片，讓人心中難免生出壓抑之感。唯有白石小徑清晰可見，讓人心神一清。
看著潔白如玉的白色石子小徑，方雲嘆了一口氣。數日之前這條小徑還是黑紅之色，上面可見星星點點的乾涸血跡。
如今雖然已經被消磨，但方雲感覺自己的鼻尖還是能嗅到那股濃烈的血腥氣味。
「真是難以想象，要有怎樣的神通才能在近兩百劍聖的圍攻之下屹立不倒，甚至讓動手的劍聖都生出驚懼！」
「我若有此實力風采，怕是死也甘心。」
想起之前有幾位從大陣之中走出的劍聖，在談到龍陌時竟然立即變色，方雲心中震撼的同時也不由生出一絲嚮往。
方雲繼續前進，所謂的陣法維護其實是因為大陣之中的混亂力量消磨了陣紋。之前陰陽顛倒大陣雖強對於陣紋磨損也不至於如此誇張，三四年維護一次便可。
但最近三百多位劍聖進入其中，這原本混亂的大陣自然也就越發混亂扭曲了。
他可不是龍陌，沒人圍攻，即便一路檢查修補走得慢些沒過多久也將這條白石小徑走完。
不過這差事還沒算完。大陣維護完了還有劍胚。
方雲手持劍侍玉牌，也不擔心，直接一步跨出白石小徑，進入了大陣的混亂扭曲範圍之內。
然後便是枯燥地行走，一路行來還算平靜，心臟跳動了十萬三千九百八十一次，方雲終於看見了混沌劍胚。
此劍胚已然有了劍形，通體青黑色澤，彷彿能吞噬容納一切。陰陽顛倒大陣雖然混亂扭曲，可在這柄劍前也差了一籌。
方雲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內心的不平靜。
他知道，一旦走出這一步，到底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如果這件事被人揭發，他最好的結局就是乾脆利落地去死。不僅僅是他，就連匠作監都不一定扛得住這反噬。
但是師父徐鋒的話，之前所見的那條染血白石小徑，諸多變了臉色的劍聖，威勢如同天上大日一般不可直視的金不換……
諸多念頭衝擊著方雲的腦子，讓他雙手顫抖，兩眼發紅！
「師父說得沒錯，實力不足才是最大的過錯。但實力並非憑空而來。我生在匠作監，功法，資源，名師先天就差了聖地一籌。若是沒有機緣，把握不住機遇，以我的天資，對於那些高手來講，終究不過是草芥一般的層次。」
「既然匠作監沒有這資源，我憑什麼擁有匹敵聖地的實力？」
「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當五鼎烹。我也想要如同金不換易寒那般風光無限，令人聞名變色啊！」
方雲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朝前走了幾步，混沌劍胚已經近在咫尺。
方雲伸出手，抓向混沌劍胚。至寶非凡，即便未曾造就，劍胚四周依舊有一道道混沌氣流流轉。
隨著方雲手掌靠近，他越發清晰地感知到了這混沌之力的可怕。
化五行，容陰陽，錯亂時空，混亂萬物。吞噬一切有形有質，容納一切無形無質之物，這便是混沌。
就在方雲感覺自己的肉身修行似乎都要化於混沌，滋養劍胚之時，劍侍玉牌開始散發出光芒，借著大陣之力收斂這混沌劍胚。
冰涼之感自掌心傳出，方雲眼中神采閃動，一股充滿力量的感覺讓他不自覺陶醉其中。
「就是這種感覺！」
方雲低喃一句，然後再不遲疑，揮動手中混沌劍胚。雖未徹底成劍，但劍胚依舊激發出道道青黑色的混沌劍氣。
這劍氣並無什麼威勢，但方雲卻感覺無物可以阻擋。
劍氣激發自然是湧入了陰陽顛倒大陣之中。
不過這大陣出了名的混亂扭曲，無法感知推衍。恐怖的混沌劍氣進入其中竟然也沒有掀起半點波瀾。
方雲見好就收，一套劍招耍完，立即將混沌劍胚放了回去。
然後就在混沌劍胚旁邊盤膝而坐。
過了一千三百餘次心跳時間，滾滾生機以及精純星力被大陣席捲如同潮水一般湧來，開始淬鍊這混沌劍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