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光之海
魔法少女安真正文卷第二百三十四章光之海一副就快完成的油畫放在畫板上,男子穿著寬鬆的睡袍,隨性的側身靠坐在椅子上,正在細細描繪著靠近自身那塊區域的油畫。
畫室中寂靜無聲,只有男子將畫筆伸進調色盤裡的時候,才會發出些許微弱響動。
邁進這個畫室當中,原本平平無奇的空間突然拉伸,如同之前碰到的走廊那樣。
不過這次拉伸的幅度並不是很大,僅僅只是將兩人和那名男子拉開了四五百米的距離。而且周圍環境也變成了畫廊的模樣,牆壁上掛滿著一幅幅殘缺又或者完整的油畫。
視線落到這些油畫上面,沃倫發現不管這幅畫距離自己有多遠,都可以清楚地看見畫作上的每一寸細節。
「在我完成這幅最終的畫作之前,先欣賞我以前的作品吧。」作畫的男子毫不在乎的說道。
既然這裡的主人並沒有打算動手,兩人也樂意避免動手的局面,開始裝作進入畫廊欣賞畫作的遊人。
雖然牆上掛的大部分畫作都是油畫,但是依舊夾雜著一些素描畫,以及稀少的草稿。
這些畫作都有寫上繪製時間,最早的作畫日期甚至在五十年前。
一個嬰兒靜靜地躺在襁褓當中,父母抱著嬰兒站在一處破敗的大房子當中,臉上露出幸福夾雜著焦慮的笑容。
可以說整幅畫被保養的很好,人物的表情被完美的描繪了出來,但依舊避免不了出現細微的損壞。
抬頭沿著整個畫廊放眼望去,這些畫作果然就是伯爵一生的經歷,基本上都被仔細地繪製在畫作中。
突然之間沃倫想到,如果伯爵的一生都被畫了出來,那就意味著這個半位面的由來,也有可能被繪製出來掛在牆上。
此時法魯斯也想到了這個關鍵的事情,兩人不約而同地拔腿向著後面跑去,說不定離開這裡的關鍵就在後面的畫作里。
然而兩人的舉動引起了伯爵的不滿,原本畫中僅僅只是望著兩人的人物,逐漸從平面的狀態脫離,變得豐滿立體。
還沒跑多遠的兩人很快就被團團包圍,面對完全沒有勝算的局面,自然只能識大體的停下腳步。
在數量眾多的人物夾道歡迎下,老老實實的沿著人群中分開的道路,來到了依舊在作畫的伯爵身後。
「兩位客人,既然不願意欣賞我的作品,那就待在這裡等我完成這最後一幅畫吧。」
伯爵的畫筆伸進紅色顏料中輕點,隨意在空中劃出幾筆。法魯斯和沃倫的身上立刻出現了紅色線條,將他們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
隨後畫筆向著旁邊一甩,脫離的顏料消失在空中,出現在兩人嘴上化作嚴密的禁錮。
「我啊,從小最喜歡的就是畫畫。如果我那位傳奇級別的爺爺還活著,估計我現在只是聖城裡安心做一位畫師,運氣好還能給哪個小教堂畫個壁畫。」
「可惜,在我還不怎麼懂事的時候,我那位爺爺就犧牲在這片土地了。而他的犧牲換來的卻是一大片未開發的森林,以及一處幾乎成為廢墟的城堡。」
儘管伯爵嘴裡絮絮叨叨不停,但是手中的畫筆並沒有停下來。更奇怪的是,沃倫明明就站在他的身後,卻完全看不到對方正在繪製的油畫。
不管面前的伯爵怎麼移動,沃倫的視角中他的身軀,都恰到好處的擋住了面前的油畫畫面。
發現這個異樣情況的沃倫,感覺到自己的視線開始扭曲,畫面也隨之變得詭異起來,還伴著一些無意義的呢喃聲。
糟糕,看來身體被侵染的程度又提升了。沃倫穩定住心神,集中注意力驅逐這些奇怪的現象。
沒過多久,伯爵的絮叨聲逐漸變了回來,被擋住的畫面也露出了一角,但是依舊看不出這是一幅怎樣的畫。
「我的父親為了恢復往日的榮光,把希望寄托在古代技術、死靈法術、邪神祭祀甚至是獸人的血脈儀式。」
「但是這些不但十分的花錢,而且還不是隨便就能弄到手的。接下來,自然就是把這片區域發展成灰色地帶。」
「更何況我家當初為教會做出那麼大的貢獻,就算教會打算過河拆橋,也不會因為這種擦邊球來為難我父親。」
這個時候的沃倫發現身邊的法魯斯,突然面露驚恐之色,彷彿面前的伯爵變成了噬人的怪物。
視線順著望過去,視線落在它身上的時候,腦海彷彿被重鎚狠狠地鍛打,原本敏捷的思緒瞬間變得獃滯起來,身體瞬間僵直渾身肌肉繃緊。
無法言說的哀鳴聲、令人作嘔的低吟聲、無法辨別的嚎叫聲回蕩在腦海。
腦海中掀起驚濤駭浪,讓思緒陷入到混沌當中,洶湧而來的精神衝擊差點讓他失去了自我。
如同從深淵傳來的縹緲之音落入他的耳中,「在一切都失敗之後,我父親幸運的挖掘到了一個祭壇。當滿足需求就會賜下所求之物,還有比這更加無私而強大的神明嗎?」
「當然,一開始我也是堅決反對的,畢竟在了解神明的偉大之前,當然會堅持那些從小聽到大的褻瀆學說。」
「讓我轉變的契機,則是那個被稱為聖城,卻是全大陸最褻瀆的城市。」
刺痛,劇烈的刺痛,為了能夠清醒過來,沃倫的舌尖因此少了一小節。鐵鏽味在口腔中充盈,直衝大腦的疼痛感,讓獃滯的思緒開始運轉。
「我在那裡遇見了命運的邂逅,正是這個天使讓我下定了決心,決心皈依到吾主的信仰之下。」
「你們相信嗎?正是准循著吾主的教誨,我才會遇上我的天使。」
清醒過來之後,原本是正常人形象的伯爵,已經變成了一灘蠕動的黑色怪物。
柏油狀觸鬚遲緩的蠕動著,上面布滿了獃滯的黃色發光瞳孔,其中幾根觸鬚纏繞在畫筆上,專心致志的在畫布上作畫。
怪不得一直看不到伯爵面前的油畫,其實是伯爵人類的身軀本身就是個幻象。那麼被擋住的油畫,自然就不會出現在眼前,同時也會出現嚴重的錯位感。
「一開始,我只是想著通過作畫來贏得美人的歡心。畢竟從小到大,繪畫就是我最為自豪的事情。」
「可惜在那天約會的時候,我自不量力提出要為天使畫一幅畫像,完成之後還洋洋得意的炫耀,還十分傲慢地喊來了一名流浪畫家來鑒賞。」
「那名流浪畫家花費了寥寥幾筆,就讓我的畫像提升了一個檔次。天使在一旁尷尬的微笑,畫家討好的笑容,讓我第一次對自己的畫技產生了懷疑。」
「直到我回到家中,才知道從小到大的讚譽,其實都是那些人為了我家的財富吹捧出來的。甚至我得知了我的外號,鑲金畫框。」
慢慢悠悠的訴說一切的伯爵,緩緩地轉動著自身龐大的身軀,黃色的瞳孔轉動著視線,落到法魯斯和沃倫的身上。
「雖說得知真相的那刻,我十分的憤怒。但是天賦就是天賦,並不會因為我的努力和財富所改變。」
「當我從父親口中得知,那個祭壇甚至能夠改變天賦之後,就義無反顧的皈依了吾主。」
「我不知道是因為不甘,還是出於多年的虛榮心做出的決定,但是我並不會為此感到後悔。畢竟我現在的畫技甚至能夠影響世界,哪怕今天之後我將不復存在,我也絕不後悔。」
說完這段話,伯爵蠕動著自己的身體,將身後的畫作露出來。
天空之中飛翔著兩名女武神,背後展開各自的光之翼,在城堡上方進行狂暴的碰撞。
畫作正是定格在雙方武器碰撞在一起,僵持角力的瞬間。然而精美的畫作,讓沃倫覺得這幅畫,是真正發生的事情。
「好了,讓我們告別這一切吧。」
正在欣賞畫作的兩人,還不清楚伯爵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看到兩人迷惑不解的神情,伯爵好心地解釋道:「你們進入城堡之前,應該向教會總部發去了求援信號吧。」
那柄璀璨的光之矛,正是法魯斯發出的求救信號,伯爵清楚這件事情很正常。
「但是你們應該不知道,教會碰到復甦的神明,只要不是無法招惹的存在,都會立刻動用教會的底牌神術。讓復甦的神明重新回歸沉睡,甚至是直接讓那些虛弱的神明隕落。」
「而這張底牌的存在,基本上只要成為教會的傳奇,都會得知這個神術的恐怖之處。即是摧毀神明的利劍,也是鎮壓人心的磐石。」
「算算時間,這個神術也應該降臨了。吾主還是沉睡太過長久,在這個神術面前,依舊不得不重新陷入沉睡。」
失去了交流慾望的伯爵,蠕動自己的觸手拿起旁邊好幾桶白色的顏料,全部傾倒在畫布上面。還拿起幾個刷子,將白顏料均勻地塗開。
失去行動能力和語言能力的沃倫,此時已經焦急萬分。雖然不清楚伯爵說的事情,但是能夠摧毀邪神的神術,怎麼想都不是自己能夠扛下來的。繼續待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條。
還沒等沃倫想好怎麼脫身的時候,視線陷入了一大片純白當中。
茫茫的白色,降臨在這個半位面,降臨在這間畫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