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拔宅7腐肉救白鼠
鳳旭再次拍掌,左手掌心朝下一推,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的白鼠瞬間變的乖巧,爬上操練場中央平台,整齊排成9排,每排五十來只,排與排之間,被迅速放入腐肉,后多前少,第一排前方二十步左右的橫樑上用絲線懸挂著一塊拇指大小的腐肉,隨風搖晃。
一名昆吾弟子,施禮之後,赤銅劍出鞘,準確插入鼠隊第二行與第三行間隙中的腐肉,鼠群發出悲慘的嗚嗚聲,齊齊盯著那塊被直直插著劍的腐肉。
「這只是圍獵前的一個小遊戲。」鳳旭拍手稱好,帶動台下各派弟子跟著鼓掌,「擊中八條道上的腐肉而不傷白鼠者記分,一二排間隙每塊腐肉記8分,八九排間隙每塊腐肉記1分,率先記滿十分者為勝,可獲仙門第一的稱號。」
鼠隊行間間隙僅能容一人單腳通過,一二排的腐肉僅拳頭大小,射擊之人少有偏差便會要了前後小鼠的性命,即便射擊者準頭足夠,擊中腐肉,力度把握不夠,仍會要了小鼠的命,方才那名弟子,必是功法出類拔萃,才能直擊腐肉而不傷白鼠。
「仙門第一講的是分氣度功法,豈能是用這種方式得來的!」有一個人帶頭表示抗議,其餘各人也跟著附和,包括一向高冷的昆吾弟子。
「你們要是爭不過可以不爭,那給我們青田師兄就是了。」昆吾弟子圍觀弟子不屑道。
「休得無禮。」鳳旭懶洋洋放下茶杯,軟綿綿責備那名弟子道。
「風掌門。」節並出列施禮道,「此次圍獵是為鍛煉仙修弟子的功法能力,我等雀躍不已,無需助興,也已期待不已,可否……」
「唉……」鳳旭客套笑道,「無妨,玩玩嘛,要是你覺得不妥,早早記滿十分,早早結束這個遊戲便是了,我聽聞崑崙乃仙門第一派,門中弟子各個聊得,今日正好讓我開開眼界。」
節並被鳳旭一下子架到了崑崙一派的名譽上,逃不掉了,但他的功法不錯,三排以後定能保證白鼠安全,既能保住白鼠又能在人前留住崑崙的名譽是為兩全其美的法子。稷蘇努力平息自己想要出戰的心,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有一派掌門的樣子,靜觀節並反應。
「磨嘰。」不知哪派弟子抱怨一聲,離隊,舉劍高呼,「我挑戰八分!」
此人體態臃腫,聲音飄忽,半分靈氣皆無,同普通人家的傻大個兒無疑,竟然也敢挑戰八分,完全就是不自量力。
稷蘇起身,步下台階,走到鳳旭桌前,雙手支撐在桌面上,冷聲道,「我挑戰。」
她信步來到中央平台下,指著橫樑上的腐肉,道,「它可是十分。」
「它原本是十分,但稷蘇掌門挑戰它便不是十分了。」鳳旭全然無視主坐上重華與離落警告的目光,「充其量算個八分?」
「風掌門,你看清楚,我說的是這!」稷蘇指著掛肉的絲線笑道。
她不代表暮山參加此次圍獵,但在所有人心中她到底是暮山的掌門,一派掌門與仙門弟子爭成績,即使贏了也只能留下勝之不武的評述,除非,她與其他人拉開到一個讓人只能膜拜的差距。
「哦……算算算。」鳳旭大概是吃准了稷蘇無法擊中這細弱髮絲的絲線,自顧自的樂了起來,「我看稷蘇掌門沒帶劍,可需要我的借你一用?」
「不必。」
稷蘇解下束袖的紗帶,蒙住眼睛,取出戀塵,指著中央平台的方向,自右向左滑動,最後停在幾排掌門觀戰的位置,身後傳來皆是「此女猖狂,必輸無疑的」的揣測聲。
「噓」,稷蘇洞簫遮唇,做出禁聲的手勢,出身給了她異於常人的嗅覺,怯遠症鍛煉了她抑鬱常人的聽力,即使她已經有了重華的瞳目,到了關鍵時候,還是喜歡依靠聽覺和嗅覺帶來的安全感。她蒙住自己的眼睛在外人看來,是裝神,是情況,只有她自己清楚,這只是為了方便她判斷而已。
「嗖。」
戀塵飛馳而出,眾人還沒看清洞簫的樣子,戀塵已經回到了稷蘇手上,與此同時,線斷肉落,發出「咚」的聲響。
「請問風掌門圍獵何時正式開始?」稷蘇扯下蒙眼的帶子,望著主坐上擔憂的兩人,眨眼露出痞痞的笑容。
「稷蘇掌門已率先記滿十分,遊戲結束,明日開始正式圍獵,都回去準備一下吧。」鳳旭雖心不甘情不願,但當著這麼多人許下的願,卻不能說毀就毀,只能遵從約定,交代完搶先離開了練功場。
「它們被鎖住了靈識。」離落負手,與重華並肩而行,迎面來到稷蘇身旁,一揮紅袖,白鼠便再次活蹦亂跳起來,一個個的硬往三人身上爬。
「離開吧,別再來這裡了。」稷蘇食指用了彈了一下為首那隻最歡脫的老鼠,勸慰道,她知道自她飛升之後,很多同族都把昆吾當做歷練飛升的最佳選擇,但性命遠比當做個諸多束縛的神仙重要的多。
「我先走了。」
自上了昆吾離落就一直奇奇怪怪的,來了則許多天關於青玄的事情一點沒查,現在又是如此,前一刻還好好的,后一刻馬上又要甩手走人。
「等等。」稷蘇拽住離落的衣袖,待人詫異回過頭來才道,「我有事同你講。」
「你確定要現在?」離落看了眼身旁的重華,上下打量稷蘇。
明日後山圍獵,昆吾各處的看管勢必會放鬆,正是他們調查青玄的好時候,但只要調查開始,就免不了從蘇稽那兒確定一些事情,蘇稽對重華有意,重華又對其有愧,在著手調查之前,她理應知會重華一聲,卻一直沒有想到如何開口,便一直擱置了。
「等等吧。」稷蘇心虛放開離落,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下定決心,今日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告知重華。
「走吧。」
「好。」稷蘇跟在重華身後,始終保持小半步的距離,「重華……你有秘密嗎?」
「何為秘密?」重華突然停下,看著她,稷蘇從他無波的眼中,看出了別樣意義。
所謂秘密,即不足為外人道也。一人一天一個時辰甚至一盞茶的功夫都會做許多的事情,要向每個人都訴說,恐怕一輩子都會用在訴說自己做了什麼上了。只要不行歹事,損人利己,每件事都是光明正大為之,何來秘密一說?
重華這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寬慰她,要做的事情只要是光明磊落的,不必要一定件件告訴他,他或許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欲言又止,猜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不想她為難,沒問甚至主動開解她。這樣聰慧又細緻溫暖的男子,不愧是她愛的重華。
「秘密就是秘密了。」稷蘇邁過那小半步的距離,雙手抱著重華的胳膊,腦袋不由分說靠在人家肩頭,將衣裳皺成一朵碩大的菊花。「我有一個秘密。」
「在走路。」
「我知道啊,行端坐方嘛,你端著就行了嘛,我不用。」重華這樣說著,卻並沒有推開她,稷蘇得寸進尺抱得更緊,腦袋往前又蹭了蹭,將尖尖的下巴磕在其鎖骨上,「不問問我的秘密是什麼嗎?」
「是什麼?」
「我讓你問,你才問不是太沒趣兒了嘛。」重華顯然認為她不會再講了,扭頭向前,稷蘇慌了,立馬補充道,「我想與你有個種滿鳶尾花的小院兒,哦,山洞也行,沒事的時候,看看你和小寶互氣,要是實在沒趣兒了,就把你倆留在家裡,我自己溜出去喝一頓酒,嗯,這樣應該會比較有缺兒,哈哈。」
稷蘇越說越得意,抬眸,重華也正好看著自己,兩雙一模一樣的眼鏡近在咫尺,他的清涼的氣息灑在自己臉上,她的心卻滾燙著,咚咚咚跳個不停,仿若後有追兵,不跑便會被俘虜一般。
「不會。」
「什麼不會?」重華尷尬的撇開了目光,稷蘇反倒忘了自己的尷尬,又往前挪了挪下巴。
「他與你一樣。」
小寶同她一樣所以他不會同他生氣?所以也是因為小寶和她一樣,他才會將他帶回無憂殿吧。眼前的這個人,明明很聰明深情,卻總是什麼也不說,凈做些沒人知道的傻事,擺出一副高冷的樣子。
「重華。」稷蘇雙手和腦袋,幫重華整理好衣裳,問道,「你很愛我吧?」
昨日,在昆吾的飯堂用飯,蘇雨溪不在,回去了纏著鬧騰了許久要去嘗一嘗,故今日沒事,稷蘇特意挑了個人飯點人多的時候帶他前來好好「嘗一嘗。」
「娘親,你小時候吃飯也是排這麼長的隊么?」
「那可不?」不止昆吾,每個旺盛的仙修門派用飯都是如此,只是蘇雨溪一上崑崙就是在無憂殿生活,沒有去過飯堂罷了。「小寶要是喜歡,可以讓爹爹帶你去崑崙的飯堂,陣仗比這裡還大。」
「爹爹說我們不回崑崙來了呀。」重華沒正式提,她竟把這事兒給忘了,稷蘇抬頭看身後的重華表情並無波瀾,倒是蘇稽好像很吃驚的樣子,「暮山有飯堂么,我們去暮山。」
「沒有。」稷蘇腦海中快速閃過重華與暮山弟子每日搶食的畫面,果斷拒絕,「等我們回去了整個大的,小寶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你當真不回崑崙了?」重華取完餐經過蘇稽身旁時,蘇稽突然問道。
「暫時不回。」
「那我呢?」蘇稽追問。
「你若喜歡,崑崙仍舊可以是你的棲身之所。」重華取過餐食,回到蘇稽道。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其他的,我很抱歉。」重華講完,率先朝他們走來,稷蘇連忙低下腦袋,裝作認真吃飯的樣子。
蘇雨溪佔了個門口的位置,人來人往,嘈雜異常,蘇稽大概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會在飯堂,旁若無人的問這句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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